蒲公英第一章-书生意气 茫然涉世
《蒲公英》 ——海啸
第一章 书生意气 茫然涉世
正值深秋时节,凉风卷着几片落叶,黄昏时刻,街道上人影疏疏,唯一显眼的就是衡阳这里的砖红壤,对于我这个来自苏北的人来说,确实稀罕。来到学校山坡下面的饭店,老板娘老远笑迎着我和小黄,老顾客了,也许是因为就这一个饭店还算可以吧,毕竟这里是刚开发的。这里是衡阳郊区,都是山连山,45度的陡坡,走路都很吃力。稍微 有点生意头脑的人,就会想起在学校周围搞点小买卖,连锁效应,新校区虽然人气一般,可消费水平还是可以的。
“一份爆炒羊肉,加香菜,稍辣;一份红烧鲫鱼。小黄,其他你点吧…….”我也笑着对老板娘说,同时看了看小包间里有没有人打麻将。“老板娘,今晚麻将借我们几个打打吧,晚上没事做啊,呵呵!”
“哦,可以可以的。反正我这里有两付,等下拿付回去,你们先进包厢里坐吧,菜马上就好,来点酒吧!”老板娘的方言夹点普通话,感觉特热情,接着又催厨师先给我们炒。
“酒等下再说啦,他们有几个还没到啊,老板娘真会做生意啊,天天满座哦,赚死拉!呵呵。”小黄那有点粤语味的声音,抽着一支烟,让我想到了香港电影里的对白。小伙子1米8几的块头,地地道道的广东佬,带着眼睛,篮球技术一流,帅气而又连贯的动作,不知道迷死了多少MM了。最受欢迎的是脾气好,温柔型的。
“呵呵,哪里啊,生意还好啦,主要还是靠你们老顾客的天天光顾啊。”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了,亲自给我们倒了几杯茶。“你们先喝点茶,有需要讲一下就行了。”说着到大厅了忙去了。对于上了年龄的女人来说,她算保养的很好了,风韵依旧,可以想象年轻时也曾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小黄跟我说,他们几个就到了,说着递给我一支烟,白沙牌的,湖南特产。记得刚来这里时,是两年前,那时我还不会抽烟,酒也很少喝的。如今,每天烟酒少不了,还好,没有抽烟上瘾。
等了会,小胡和湘湘来了,都是湖南本省的,一个常德的,一个耒阳的,两个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戴眼镜的。小胡个头不高,说的是地道的常德方言,除非他用普通话放慢点速度我才能听懂。湘湘听起来像女孩的名字,其实是个帅小伙,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湘,身材好的一塌糊涂,其人酷爱看《灌篮高手》,特崇拜樱木花道,电脑游戏迷,烟鬼一个。“你们俩干嘛去了啊,婆婆妈妈的。晚上搓麻将去,我跟老板娘说好了,呵呵,打五毛的。”我看着湘湘,因为我也是刚学会麻将,技术一般。“可以啊,我随时奉命,不就五毛钱嘛,小钱,哈哈!”湘湘倒是爽快,不过话 又说回来了,他除了上网不知道还会干嘛。“小胡你呢,等下吃完饭一块来吧,缺一个人啊。”小黄边喝茶边说到,“别跟我说晚上要去钓马子啊呵呵。”“没得马子钓啊呵呵,麻将老子不会打,叫飞飞吧,他肯定打。”小胡用他常德方言笑着说。“晕,飞飞那家伙得陪老婆啊,哪有时间哦。”我插了句,其实老婆就是女朋友,我们习惯用语。“没事的,我去叫他来,不来我找他马子哈哈。”湘湘得意的笑着说,“上次赢钱了,这次叫他,敢不来啊呵呵。”
说话间,服务员上菜了,我又叫了四瓶啤酒。这些菜都是辣的,难怪湖南妹子都叫辣妹子,这里当地人特能吃辣,尤其是早餐——米粉。衡阳米粉也算很有名气的,一碗里都是红色的辣椒油,不习惯的人真是谈辣色变啊。我对这个饭店里的爆炒羊肉是情有独钟,尤其用香菜伴着,色香味十足,这也是我经常到这家饭店的原因。
“对了,海啸!过阵子他们都去广东实习去了,你怎么打算的?听说还是跟上届的一样,在美的集团。”湘湘取下了眼镜,眯着眼睛跟我说。
“操,什么垃圾学校,光顾着赚钱,从来不管我们,老师也是一个鸟样。”小胡喝着酒,抱怨了一通,“等你们都走了,我转到长沙,师范学院附近找个房子,反正都是成人自考,哪里不是一样考。”
“妈的去实习,还要交500快的实习费,这不是明摆着坑我们嘛,不交钱还不让去,真他妈垃圾。”小黄抽着烟,酒上脸。
“到时候再看看吧,我想自己出去,听他们说,学校保送去美的集团实习的也不好,不是好多人都去其他地方了吗,还有好多回来的。”我也点了一支烟,靠着椅子,吐着云烟,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没个低。
“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去广东吧,闯荡一下,学校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思了,除了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钱。”小黄喝酒上脸,不过抽烟的样子有点帅。
“你们俩个先出去闯,等混好了,稳定了,我也过去呵呵,投靠你们去。”湘湘也叼着烟,“别到时候你们俩个混好了,不认识老子啊哈哈。”
“呵呵,哪里的话。先不谈这个,来,大家干一杯。来 来……”我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此时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自古至今,酒是个好东西。没有了酒,就没有征战沙场的“醉饮马上欢”,也没有文人墨客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果你曾经失意过,落魄过,就应该知道酒的滋味,当然,如果你想逃避一时的烦恼,最好的朋友就是酒,一醉解千愁。
吃好喝好了,拿着麻将,回到我和小黄租的房子那里。
就这样,平淡、空虚而又无聊的一天过去了。对我来说,这样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但是空虚每时每刻不在吞噬着我的脑细胞,想想高中三年的寒窗苦读,而如今,学业荒废在这样的大学里,所有的梦想,破灭了一半。心,也碎了。现实中的无奈像酒精一样,麻醉着我的心灵,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像个正常人,而不是个行尸走肉。就如林黛玉说的那样,“赏心悦事谁家院,良辰美景奈何天!”而我,又何尝不是的呢。
第二天清早,房东阿姨给我们送来了几个橘子,她家在山坡下,周围都是橘子林,便宜了我跟小黄了。房东阿姨很勤快,家里家外,虽然简朴,但收拾的井井有条。一个地道的山村家庭主妇,平时农活不多,男人开小货车,早出晚归,两口着很热情,待人都很和睦。儿子在衡阳一所中学读书,一个星期回家一次。让我这个出门在外的学子深深感受到了什么是过日子,什么是生活。想起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在苏北的十年,也许就是这样,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烙下了“漂泊”两个字。但是漂泊一旦与生活连在了一起,注定有了与别人不一样的命运。
上午去学校里转了下,课程排的是英语和邓论,下午是会计。我和小黄到了班上一看,吓了一跳,教室里一排排XX的没几个人,但是女教授还是在讲,貌似这些老师都很尽职尽责一样。在韩愈眼里,“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不知道现在的大学老师有几个能在韩愈那里毕业出来,还是一个个都带着铜臭味在尽职尽业。我认识一位教授,名字齐辉,自称自由派人士。在讲堂上,无所不讲,畅所欲言,把现实中的黑暗与丑陋揭露的淋漓尽致。从他那里,我开始读余杰的《火与冰》《铁屋中的呐喊》,许多诸如此类的书籍,让我感觉到有一股暗流在我体内,时刻给我能量,就像箭在弦上,随时就会发射一样。受齐辉教授的渲染,好多人开始排斥马哲、邓论,甚至每个系里,一有马哲和邓论的课,没几个人听的。于是齐辉的麻烦来了,学校党委书记找他谈话。过了好一阵子,我碰到了齐辉教授,问他当时情况,教授笑着说,“没办法,自由派人士,也要面包和苹果啊。”一语道破天机,后来就没了音讯。
下午我收到我老妹燕子的信息,说要做手术,情况危急。我一看,蒙了,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所措。网上认识了两年了,一直当亲妹妹一样,感情很深。好像感觉有个至亲的人快要离开自己了,从此生活中少了感觉一样。于是我赶紧拨通了老妹的电话,半天没人接。这时整个人好像被一片不详的浮云笼罩着,就连呼吸也感觉到不详。小黄在球场上打球,我独自一个人走出了校门,来到了山坡下的树林里坐了下来。收到一套短信,说燕子昏迷了好久了,身体都发凉了。短信是阿冉发的,老妹的同学,很喜欢燕子。我知道老妹的身体不好,受过伤,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的心忐忑地跳着,身体有点颤抖,好害怕,害怕不该发生的会发生,但是会发生什么呢,自己又不敢去想。
夜色慢慢降临在这片山区,原本跌宕起伏的山脉,烟雾缭绕,更显得有点凄凉。所谓的万家灯火,在这里,也只是零星散落在四周的几点暗黄的光圈。晚风抚着树林,犹如凌晨的海面,宁静的可怕。可是,此时的此刻,距离凌晨是个漫长而又令人不安的夜晚,丝毫没有睡意。时间晚上八点左右,收到条短信,燕子的同学发来的,叫我跟老妹讲话,也许是最后一次通话。我心在颤,手在斗,短信里的每个字都看了几遍,生怕意思看错了。真的是最后一次吗,我自己都不敢问自己,深秋的夜晚有点凉,可是我怎么感觉身体从里到外都快变成冰了。我用僵硬的手按了拨号键,对方接通了,“你是燕子的哥吧,燕子不行了,你是他哥,你跟他讲话,也许她能听到,不停地跟她讲话,让她醒来……”声音哽咽而又仓促,话语间处处可以听到悲痛,说是燕子的一个女同学。顿时,我不知所措了,仿佛那一刻,我就在燕子的旁边,脑海里的一幕一幕呈现在眼前。泪水,流入到嘴里,是苦涩的。刹那间,世界只剩下我和燕子,我不知道怎样能让老妹醒来,但是我知道,要是有一个办法,哪怕是牺牲了自己,我也会去试试。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面对在生命边缘的亲人,我是多么的心痛与无助。也许生命就像花朵,有花开,就有花谢,但是为什么有的花儿还没开放就要逝去呢!拿着手机,说了好多话,只盼望再次听到那熟悉可爱的声音,可是久久没有回音。医生说病人需要休息观察,挂了我的电话。再次,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漆黑的世界,四周还是一样的静,静的可怕。仰望着天空,就连月色也变得很黯然,星星犹如漫天的泪水,闪烁着冷光。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想着老妹写给我的信,给我叠的千纸鹤,还有那张照片,想着想着感觉两腿不听使唤,跪了下去。一段未曾谋面的情缘,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故事,还没有开始,难道就会结束吗?我不知道。时间一秒一秒在我脑海里溜走,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靠在树上,看着远处那片遥远的夜空。我喜欢海,也喜欢星空,却不是今晚的星空。一颗流星划过了夜空,瞬间即逝。这一刻,带走了我许下的心愿,带走了我真心的祝福。许多美好的传说,都是从流星开始的,我相信。我更相信,它会完成我的托付。
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屋子里,周围还是那样的静。房东家早已入睡了,小黄在玩电脑,叼着烟。看到我回来了,奇怪地问:
“我晕,还以为你被哪个MM绑架了呢,电话不通,信息也不回个,去哪里游荡啦呵呵?”
“唉,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燕子吗,我老妹来着的。”说着一屁股坐到靠床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小黄见我脸色不对,神情恍悟,像中了邪一样。
“知道的,说是妹妹,这年头都在网恋,谁信你啊呵呵”说着递给我一个橘子,还是房东阿姨上午送来的。“哎,怎么啦,看你这半死不活的,不会那个燕子有男朋友把你甩了吧?”
“我倒希望是那样。”靠这椅子,仰看着天花板,吐着云烟,空虚、无奈而又害怕,就像被黑山老妖吸干了阳气一样,瘫在那里,没力气动一下。
“我操,你没事吧,那怎么搞的比失恋还惨啊。”小黄倒了杯水递给了我。
“燕子动手术了,现在还昏迷着,唉,头痛死了。”
“不会吧,怎么有点韩国偶像剧的味道啊。别太难过了,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直握着手机啊,就等着消息,半天了,也没个反应。”说着直起了身子,又点了一支烟。“酒还有没有啊,搞点来。”
“哪里有酒啦,都十二点多了老大,要不出去吃点烧烤,喝点酒好了。”
“算了,懒得动。”顺手拿了一本没看完的《平凡的世界》,翻了一下,掉下来一个书签。燕子说这是她从同学手里抢过来送给我的,看着它,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上面有一首小诗,我特别喜欢,“今天,我站在遥远的地方,把你送给我的昨天,折成幸福的帆船,飘荡在爱的心湖!”我不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但我很想知道,诗中为什么只有今天和昨天,明天呢,为什么没有明天?
突然短信铃声响了,是那么地清脆又急促。我知道是谁发的,但我不敢猜短信内容是什么。小黄也在一边看着我,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答案。我打开了信息,内容很简单,“燕子醒来了,有人看护着,放心吧。”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像被人解开了枷锁,又重新恢复了自由。窗外的凉风徐徐而来,四周还是一样的静,但是现在我喜欢这样的静。
“呵呵,小黄,咱们出去吃烧烤,喝酒去。”不用我解释,小黄也应该知道短信的内容了。
“好啊,你请客吧,呵呵,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小黄关了电脑,带上了手机。拿了件外套。
“没问题啦,今晚一醉方休。对了,我得给老妹回个信息,呵呵。”气氛是360°大转弯,黑夜也会变成艳阳天,漫天的星星像是知道我此时的心情一样,闪烁着。我喜欢海和星空,尤其是此时的星空。这一夜我们喝了好多,像是忙碌了一天的人,忘记了所有的疲惫和烦恼,只求一醉。
早上没能起来,学校也没去,头晕乎乎的。不过在学校公寓里的哥们说开始报名实习了,当然,前提得交500快人民币。现在的大学都是商业性质的,目的简单明了,难怪现在从大学里毕业出来的人没几个实用的,社会在进步,教育却原地踏步,太心寒了。
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老妹的号码,心里特兴奋地问到:“老妹,好些了没有?……”
“哥,我以为再也不能跟你聊天了……医生说这次是个奇迹,还说……我们俩个上辈子也许是亲兄妹吧……要不,怎能把我唤醒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嘶哑,微弱,简直跟平时的老妹判若两人,不过我已经很欣慰了。
“现在感觉好点没有啊,昨晚担心死我了,我也怕……没事就好了,好好休息,听你的声音都变了,昨晚我说了很多话,不过都忘记了,呵呵!”
“哥,我同学都跟我说了,有你这个大哥,我很开心,呵呵,医生不让我打电话,阿冉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呢!”一直以来,我和燕子都是兄妹相称,没有其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提起阿冉,心里好像怪怪的,酸酸的味道。
“哦,是吗,那你好好休息吧,多保重身体,听医生话,无聊了给我发信息。”电话那头隐约听到有个男孩说笑的声音,我想应该是阿冉吧,也好,身边有个喜欢她的人照顾着,比起我这个千里之外的所谓的“哥哥”来说,好多了。
“嗯,好的……哥,你也照顾好自己啊……等我好点了再给你打电话。”
“嗯嗯,那你得快点康复哦,呵呵,多多保重啊!”电话慢慢地挂了,本来应该高兴的事,总觉得还是有点怪怪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出。酝酿了千言万语,却都成了逃兵。后来的几天内,我们通了几次电话,燕子的身体渐渐好转,又回到了从前,还是那样调皮可爱。
日子在平淡而又无聊中渡过,猜想他们也快动身去实习了吧。虽然自己没有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可是又回头想想,他们走了后,这一届的也没有几个人了。也许学业会半途而废,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早已没有回头路,到了这个地步,怨天尤人已毫无意思。唯一的选择就是来开这里,放手一搏。社会就如一个大染缸,难保你能保持原样。现实中的我应征了那句老话,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没有赌注永远都不会输,当然,永远也别想赢。
2003年10月底下午,他们离开了学校,开始了实习、工作的生涯。小胡转到了长沙那里继续读书,参加成人自考。湘湘还在学校,不过也要回家了。那天下午,我和小黄商量了一下,退了房子,搬到了衡阳市中心他的两个老乡那里,他们俩是学医的,在市中心医院实习。我们也很熟悉,房子不大,不过4个人在一起特别热闹。广东那边都喜欢吃皮蛋瘦肉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粥,没有吃过,感觉特稀罕。在那里住了大概有3个礼拜,整天都没事,上网、看电影什么地。
11月23号,天气有点冷,和往常一样,小黄那两个老乡在中心医院实习,我们俩起的都是比较晚。小黄说要改改口味,于是买了点白菜,瘦肉,皮蛋,坐了一锅粥。说实话,开始我还真是不以为然,毕竟是第一次感觉稀罕,可尝了一下,真的很好吃。在我影响力,肉只是作为菜的,还没粥里放肉的呢。下午我们俩去市里大卖场买了点吃的,来到了湘江边的草坪上,看着江边的一排排的小渔船,炊烟四起,此时正是黄昏,衡阳市里好多白领都来这里吃海鲜,真是热闹非凡啊。看着这些渔民,每天在风尖浪口上过日子,让我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房东阿姨,行业不一样,但是都是为了生活。然而生活,就像湘江之水,从来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时刻都会有高峰与低谷。曾经的我,多么地渴望成为一个弄潮儿,在激流勇进中谱写着五彩人生。而如今,却成了一个只能站在岸边观潮的过客,带着迷茫与失落,看着潮起潮落。
我们俩坐在草坪上,肯着鸡腿,喝着啤酒,吹着江边的晚风,也蛮惬意的。小黄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根,问我:“海啸,要不我们去广东吧,在这里会被困死的。反正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想法吗?”
“广东?呵,什么时候走啊,是没有选择了。”说完了自己感觉有点破罐破摔,自暴自弃的念头,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为了狗屁的生活。
“考虑好了明天就买火车票吧,衡阳到广东只要八个小时左右。我那里有个同学,可以先过去,再说他们实习也在佛山。”小黄仰看着黄昏时的衡阳上空,叼着烟。我也知道,彼此都很无奈,也许无奈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吧。
“那好吧,我们回去收拾下,买了票就走人,这里在呆着会变疯掉的。”喝完了一罐啤酒,又开了一罐,“以后有钱了,还要来这里,也来尝尝这里渔家做的海鲜味道如何,哈哈!”
“靠,呵呵,干脆把那个渔船买下来得了,再请个高级厨师,天天吃海鲜哈哈”
“也是哦,以后打渔算了,自由自在呵呵!”
“毛啊,我还打算开店呢,比你打渔舒服多拉,哈哈,搞不好会翻船哦……”
“哦,对了小黄,以前听你说过,你不是有个表哥在东莞哪里开超市的吗?”
“哪里表哥啊,是堂哥,还可以吧。唉,不过再好又不是自己的,有什么用啊!”
“也是,太遥远了,还是考虑到了广东找什么样的工作吧!”说着我又开了罐啤酒,一脸的无奈,看着来往的车辆,过往的路人,而我们是只是路人甲,路人乙。想起那首歌,“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而我就是一只迷失的鸟儿,不知道哪里是我的栖息之处。
“是啊,我还从来没想过到要打工呢呵呵,想开点,这么大的世界,难道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咱们回去吧,这风吹着有点冷啊。”
“恩,好的,你老乡也下班回去了吧,要不要带点东西回去给他们俩啊?”我拍了拍身上的草,站了起来。
“要不到我们那楼下买点菜吧,留着明天中午吃。唉,腿都麻了……呵呵!哦,对了,明天买完票,把那个显示器卖了吧,主机留着带回去!”
“呵呵,那个东西能卖多少钱啊,才17寸的!”我笑道。
“管他几个钱啦,总比抱着舒服吧,明天去衡阳电脑城问问看,反正得卖的。”
说着我们俩沿着中心街晃着回去了。记得第一次来衡阳市里,是和几个同学一起的,坐着20路公交车,也不知道在哪个站台下的车,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逛。而现在基本上每条街都熟悉的差不多了,但是也快离开这里了,也许就像影响里的蒙古草原上的部落一样,四处游荡,过着牧民的日子,无所谓熟悉,更无所谓陌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开始习惯了漂泊,不知道是对熟悉的厌恶,还是对陌生的向往,自己都分不清。
来到了小区旁边的菜市场,买了些空心菜,青椒,猪肉,苦瓜提了回去。
城市里的夜晚一样的热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样样都很耀眼,处处充满诱惑。还记得高考后的那个晚上,我和两个同学在苏北宿迁市里逛了一夜,整整一夜。那个时候真感觉像脱缰的骏马,刚出笼的鸟一样,放马奔腾,任意翱翔,把高中三年的酸甜苦辣统统抛在了脑后,仿佛有一扇通向一个崭新的世界的门,等着我们进入。有人说,人生就像一根打了好多结的绳索,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结都有一个故事;也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一部历史教科书,总有说不完的故事。
晚上给老妹打了个电话,燕子身体好多了,阿冉天天都在陪她,屋子里呆闷了就出去转转,听到她那调皮可爱的声音,心里舒服多了,似乎在我脑海里,早已忘记了前阵子伤心的事,也许就不曾发生过。
次日,我们来到衡阳电脑城,小黄的一个老乡今天休息,也一起来了。问了几家价格都太低了,最好100快成交了。随后就去买了两张到广东站的火车票,是25号晚上20点左右的,本来打算回趟学校,跟几个留校的告别的,后来想想就算了,感觉没意思,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又何必有太多的回首。下午回来又买了点菜,晚餐很丰富,小黄老乡说是给我们俩饯行,但我不喜欢这样的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夜我们都醉了,是开心,还是依依惜别,一切尽在酒中。我们四个都是大老爷们,没有那么多婆妈的话,好多话都是心照不宣。
25号晚,我和小黄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在我不成熟的脑海中,有两个地方是国内最热闹的地方,一个是上海,另一个就是广东,至少我是怎么认为的。那时候只要是出门打工的,都是去这两个地方。记得陈星唱的流浪歌,那些画面好多都是广东拍的。八个多小时的火车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记得第一次坐火车从徐州到衡阳,28个小时左右,对我这个连火车都晕的人来说,可谓是生不如死,而且没有座位,但是最终我还是适应了下来,简直佩服死自己了。也许我的学习生涯已告一段落,从此成了城市里一个流浪者,一个匆匆过客,这也是我们80后必须经历的阶段。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我知道,离学校已是越来越远,离家更远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到了广东能做什么,更不知道那里能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我还是要去。我知道这是一场赌局,我也知道坐庄的不是我,但赌注我一定要下,因为我想赢。人的一生注定有许多这样的选择,我也可以选择放弃, 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