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北京之春寒（四）
迷失北京之春寒
一
北京的这个春天今年来的特别早，还没有到春节，就已经立春了。老话说：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河边看柳。前几日就已经颇有早春的意味，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让张然打足了呵欠。谁知道这几日突然天气变冷，把春意一扫而光，严寒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摸进了他的身体。张然把车停好，快步的跑上楼，推开门，好冷啊，老婆大人，张然一边哈着手，一边说。
自从张然从诸暨回来，家，单位，两点一线，就连爱去的酒吧也不再光顾了。女友说这是改邪归正了，说得时候，女友的眼睛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是啊，张然现在完全的属于我了，她想。
然而，对于张然来说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这痛苦就像影子一般跟随着他，为了忘记而忘记，所以张然正在学习如何忘记，每天的事情都会被张然排的满满的，他不能让给自己停下来，也不能让思绪停下来，现在张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学习和这个准家庭里。张然害怕自己停下来，害怕会想起萍萍，害怕女友那垂泪的眼睛。是啊，他要学会如何做一个好男友，学会心痛的时候脸上还会微笑。这时张然突然觉得自己很无知，似乎要学习的很多，然而好像这一切又不用去学。
女友看着张然，赶忙跑过来，一下子把张然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女友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很冷吧，张然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自己的手。女友的皮肤很好，滑腻，温润，做爱的时候张然总会像爱护花瓣一般温柔的呵护着。女友记得在张然回来的第三天，张然对女友说，我们结婚吧。这句话就像一声炸雷，很清晰，但是又怀疑自己听错了。当张然重复一次后，女友激动地搂着张然直哭，为了这一天，女友足足等了两年了。张然搂着女友的纤腰，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啊，老婆大人，对不起!张然说。
自从张然说了这句话，在女友的眼里变得很乖了，就像一个真正的丈夫那样。他们说好了，今年十一时旅游结婚，为此张然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工作。这一段时间对于女友而言是幸福的，每天都在计算着时间，期盼着那个幸福的时刻。是啊，她也要学会做一个妻子，女友想。张然也在想着这个时刻，也许这样就会真的忘记，忘记了萍萍。
女友离开了张然的怀抱，到厨房做饭了。张然看了一眼日历，3月26号。张然距离萍萍已经五个多月了，时间并没有变成一堵无法逾越的墙，每当想到萍萍的时候，似乎看见萍萍那双凄美的眼睛，张然感到一阵心痛，赶忙坐在沙发上。这是一个奇怪的思念的病，张然不想这样了，他知道这对于萍萍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啊。萍萍，你现在怎样了?张然想着，一边皱紧了眉头。女友走过来，看见张然痛苦的表情，关切问怎么了?张然不能告诉女友真实的想法，不然女友的眼睛又会红通通的。没事的，就是有些累，张然说。哦，女友突然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萍萍现在不知道怎样了?也不来个电话。这句话犹如一记重拳，张然感到一阵眩晕。也许现在生活的很好吧，张然学着漫不经心的说。真的?女友看着张然的眼睛，呵呵的笑起来。
张然站起身，一下子搂住女友，别瞎想，我只会爱你一个人的，张然说。张然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我在说谎吗?张然问自己。女友靠在张然的胸膛，内心充满了无比的信任，张然是一棵大树，给了她无数的希望。
吃过晚饭，张然在书桌前奋笔学习，女友则在玩儿电脑。这时，女友大声的叫着张然，小然，你的QQ有消息了，是个女孩子。张然说，你聊吧，别整我了。
夜色已经很浓了，漆黑的笼罩着这个世界。突然间，张然觉得内心一阵慌乱，心跳变得异常的快，好像已经发生了什么。然而，张然慌乱的向周看去，一切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怎么啦?张然心想。
二
张然打了一声呵欠，时针指向十点，张然想起一句俗语：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若是真如这睡美人一般睡去，永远不知道王子的救赎之路这样艰难，不是也蛮好的吗。张然暗自苦笑一声，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上帝决定了人类要知道自己的痛苦，我也不能幸免啊，张然想。屋外，女友喊道，小然，电话!张然走出去，心里懊恼万分，该死的单位!心里骂了一句。然而，当他拿起手机，看到的竟然是萍萍的电话，他的心跳骤然间加速，怎么了?接还是不接?张然摁了一下绿键，听到的是萍萍哭泣的声音，小然，我们的孩子没了·····电话那头已经是泣不成声。张然感到一阵眩晕，低声的呼唤着，萍萍!说着，张然转身进了里屋。
我应该怎么着?萍萍啊，我对不起你!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这几月你是怎样熬过来的?别说了，我的心疼得要命，我宁愿死去，别说了，我该怎样啊!我渴望见到你，你又那么的遥远，我无法够到你，萍萍，萍萍······张然只听到萍萍在耳边呼唤着，小然，小然······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希望自己就这样沉沉的睡去。这时，女友打开门，小然，怎么啦?张然突然间醒来，即使胸口像刀绞一样的疼痛。没事，看到一篇文章，太激动了!张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什么文章如此激动?女友笑呵呵的问。《边城》!张然似乎在用着全身的力气编着一个不完美的谎言。
第三天后，张然再次接到了萍萍的电话。这次，张然即觉得心慌又非常激动。小然，我在北京站，接我来吧。张然赶忙和单位请了假，开车直驱火车站。
张然来到车站时，四下寻找萍萍。小然!小然!张然听到熟悉的呼唤，他看到萍萍向他走来，眼里含满了泪水。萍萍!张然一下子跑过去搂住了萍萍。萍萍在张然的怀里哭泣着，张然的心都要碎了。小然，我们的孩子没了······张然抚摸着萍萍的秀发，心里不知是悲是喜，萍萍，我来了，说着张然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你受苦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萍萍突然使劲的捶着张然的胸膛，我恨死你了，萍萍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亦是悲喜交加。这样一个小小身躯竟然承受了这样沉重的痛，张然想着，不禁更加紧紧地搂住萍萍。
对于张然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在车里张然知道了女友并不知道萍萍回来了。他似乎是哀求着萍萍不要和女友见面。萍萍看着张然难受的表情，心中顿生哀怜，痴痴地望着张然，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突然觉得小然好远，远的她已经无法够到，无法触摸，难道这就是时间的距离吗?萍萍想。我到底该不该再回来，该不该找回自己的爱情，这时萍萍在后座无端的哭泣起来，张然透过车镜看见萍萍的哭泣，突然觉得自己一阵心痛，车子骤然间失去了控制，就像喝醉了一般车子在马路上摇晃起来。小然!萍萍大声的喊着张然，声音了充满了恐惧。张然陡然转醒，吓得一身冷汗。车子缓缓地驶出主路，停在一家快捷酒店前。小然刚才怎么了?吓死我了!萍萍说。不再哭泣了，好吗?看见你哭，我就难受，张然说。萍萍点点头，扑在张然的怀里，幸福真的很近了，好像就差那么一点点······
萍萍暂时的在酒店住下，张然赶忙回家。时间久了，女友会产生怀疑的。张然走进屋子里，看见女友正在等着他吃饭，眼睛望着门，一副迷离的样子。看到了什么?是我的内心吗?我对女友撒了谎呀!张然歉意的笑一笑，女友却看到张然笑得很难看，笑容里布满了心事，在她的眼前突然间好像出现了一层帷幕。小然，怎么了?女友问。哦，没什么，工作中有些麻烦，张然的回答没有一丝的迟疑，但是他的脸却红红的。他想起了那个爱说谎的孩子米诺曹，我的鼻子会不会变长啊，张然想。
坐下来吃饭，两个人都好像不爱说话了，气氛变得异常的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女友虽然察觉到了一丝变化，她并没有直截了当问，女友在坚持着自己的耐性。吃过饭，张然走到阳台，点燃了一颗烟，眼睛看向遥远的西方。暮色很浓，张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一闪一灭的燃烧的烟头，好像风一吹就会灰飞烟灭一般。萍萍会不会在阳台上看着我呢，萍萍会不会很孤独呢，萍萍······张然想起了在酒店房间里的一幕，虽然是刚刚发生的，但是张然却觉得这一切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三
酒店的房间里，萍萍紧紧地抱着张然，生怕他会像一阵风那样消失。小然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把他从我的身边夺走!萍萍噘起红润的双唇，等着爱人那温柔的亲吻，然而张然却一下子推开了萍萍，我们还要继续的错下去吗?张然说。萍萍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爱一个人有错吗?你告诉我，爱一个人有错吗?萍萍说。张然呆呆的站立着，萍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张然的头埋在萍萍的怀里哭了起来，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萍萍抚摸着张然的头，你比我还可怜啊!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然而我也有爱的权利呀。张然抬起头，看见泪珠挂在萍萍的脸颊，晶莹剔透着一种寂寞。这一刻，张然的感情爆发出来，他吻着萍萍的双唇，像一个饥饿的孩子。舌头轻柔的搅着，萍萍迎合着张然的亲吻，舌头在这一刻溶为一体，互相贪婪的吮吸着别后的痛苦与寂寞。萍萍的身体在张然的手中翻滚，发出诱人的呻吟，这召唤着张然进入她的身体，她的手抚摸着张然的身体，火热的似乎要燃烧，燃烧着一切痛楚。张然迷乱了所有的情感，只想着这一刻与萍萍结为一体，即使这一刻那么的短暂。张然撞击着萍萍的身体，每一次都在柔媚的喘息里狠狠地挺入，张然呼唤着萍萍，粗重的呼吸和柔媚的喘息交融在一起，在房间里发出淫荡的喊叫······
萍萍摩挲着张然的后背，她要张然永远的和她在一起，即使是短暂而痛苦的。随着这最后一声的叫喊，张然疲倦的趴伏在萍萍的身体上，萍萍?哎。这样的一问一答似乎在试探着对方是否存在，也许都不存在吧，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回答。
小然，女友在屋子里叫着，过来帮忙。张然这才从回忆中醒来，他转过身，看见女友的眼神，张然心里不禁惊慌起来，该不该对她说萍萍回来了?张然一边走一边想。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当然并不是现在，而是萍萍还没有离开北京之前。张然在两个女人之间又开始了这种疲劳的游戏，然而他不想告诉女友萍萍回来了，也许这对于未婚妻是一种打击吧。张然不敢去凝视女友的眼睛，总觉得女友会窥视到他内心的秘密。女友还是那样的相信张然，只是觉得最近张然经常加班，有时还会住在单位彻夜不归。
这一天，女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猛然间想到她和张然很长时间没有做爱了。但是，张然下班回来给她感觉到他很累，有时候女友就劝张然把工作辞掉。然而张然却说，结婚是需要钱的，他得努力地赚钱。对此，女友从未感到如此的幸福。
张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吃过饭洗过澡，张然说，累了，先睡了。女友看着张然疲惫的背影，心疼的要命。张然确实很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他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抚摸着他，睁开眼睛，张然看见女友深情款款的眼神。女友说，小然，我们做爱吧。张然说，累了。女友继续说，好长时间没要了。张然刹那间觉得这阵子确实冷落了女友，对不起，张然说，那我们就做吧。说着，张然一翻身把女友压在身下。
女友怜惜张然的身体，这次非常的主动。女友解决了身体的需求，此时还回味在高潮之后的余韵里，女友把头伏在张然的胸前，觉得有一些地方不对劲，小然，你没射啊，女友说。嗯，张然的回答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梦。没有多久，女友就听见张然轻微的鼾声。
四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纸是包不住火的。女友的信任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然而萍萍的痛苦又让他不能自拔，张然变得日渐消瘦，对于他，在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已经让他不堪重负。张然很想说出来，当他对萍萍讲出这个想法时，萍萍没有反对。其实萍萍也很心疼的，见到张然这个样子她也非常难受，这样两地跑着，开车是很危险的。
后来，女友接到了萍萍的电话，女友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张然，眼神里是无边的愤怒。女友说，你等着我让小然去接你。撂下电话，女友说，你说谎了?对不起，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了，张然一脸的痛苦。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吗?女友的声音陡然间变大，我走吧，说着，女友站起身。张然一下子拉住女友，我是爱你的，张然说。还在说谎!女友说着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泪水打在张然的手上，凉凉的。我不能失去你呀，张然说。女友颓唐的坐在沙发上，你想过怎么办了吗?女友问张然。张然无语，只是痴痴地看着女友。你总要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吧，女友说。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不相信我吗?真的，我会和萍萍说的，张然说。张然又怎么对萍萍说呢，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女友突然间笑了，只是笑得很苦涩。小然，我也不能失去你呀，谁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我要和萍萍竞争，女友说。其实张然特别希望女友和萍萍和睦相处，但是看到女友坚毅的眼睛，也许迎来的将是一场暴风骤雨。
一路上，张然和萍萍都保持着沉默，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张然只是觉得有些冷，毕竟还没有到真正的春天。张然把行李提上楼，萍萍在后面默默地跟着，推开门，这时张然觉得这个门很重。张然看见女友微笑的脸，萍萍呢?女友说。萍萍从张然身后走出来，邓华······萍萍说。女友一下子抱住萍萍，瘦了，女友说。
张然看着两个女人，心里的滋味无法描述。只是想到，这个初春很冷，春寒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