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

这是一只落雁

不知是病患还是咬伤

骤然跌落于泥沱

伸颈而鸣

这穿心裂肺的叫声

最令人想起刑场、墓地、雕象

想起镜子、门槛、铁窗

还有落叶、熟果

蛛网上挂着的蝶膀

在这叫声里

我听到了锚响、钟鸣

潮涌和桅杆倒后发出的轰鸣

我仿佛看到了落日

火中飞蛾

红本退休证

琥珀凝结的翅膀

睁眼间，听这叫声略显低沉

隐约听到祷告、帮点、牙牙语声

仿佛又看到光头、几许泪眼、纸张

胡思之际，这叫声愈加哀婉凄厉

我听到了隆隆哀乐

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还夹杂些耳语

我又仿佛置身于告别厅里

真切听到幽咽的哭声

听到扑通扑通跪倒声

那一刻，我泪如泉涌

心在号啕

挥泪之时，这叫声突转

分明是凯旋的小号

细听，劲风呼呼

骤雨哗哗

又有轰鸣马达急响

我仿佛看到

蓝天里扬帆而归的雁阵

这叫声高亢明亮

只见泥沱之上

一对翅膀

振翅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