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关于青春的事（2）

文/卡宝

【五】

平安夜的时候，年轻的人大都打扮着出门。街衢两旁被灯光装饰过的树木，挂在枝桠上五颜六色的灯泡，不停地忙着闪烁。广场的灯光在这晚亮得特耀眼，好多人疯狂地玩。路边摊的生意和餐厅的一样红火，熙熙攘攘吵闹着的人群让这个城市睡不着。

坐在一米长的休息椅上，口中呼出的白汽很快消失在动夜的黑暗冰凉里。我想我会像平常日子一样看书，然后睡觉，安静地过完平安夜。你在电话那头说：“程小许，出来逛逛吧，你这只宅在家里的猫。”

你嘴里大口大口地呼着白汽赶到的时候，把手中毛绒绒的一个绿豆抱枕递给我。我依旧瞪大眼睛，笑着说谢谢。

你说，知道为什么送你这个么？

望着你，摇头。

你得意地说：“这样，你在冬天也可以看见绿豆了呀！”知道我为什么说是得意么？因为，我看见你的眉毛都在上扬。

有一次你拿汤匙敲敲我的碗说：“程小许，为什么你不爱红豆呢？”

我握着汤匙，望着你黑色的瞳孔说：“因为，红豆有相思的味道。”

…

抱着手中的绿豆，眼泪因为酝酿太久，里面的容器已经装满了，忍住住流了出来。

你慌着掏出纸巾帮我擦掉眼泪，“程小许，你怎么啦？”

“许扬，绿豆，只有你还记得。”

你笨拙地帮我擦着眼泪，说：“程小许，透明的杯子你用来装旷泉水，薄荷味的口香糖你用门牙来咀嚼，白兰花味的纸巾你用来挡阳光，白色的帆布框你冬天冰凉一片的脚穿着。”

…

“程小许，你哭的样子好笨。”

【六】

过冬时穿的白色大衣起了毛球，带着毛球鳞起的记忆。

街角转弯处，你说：“程小许，路上小心。”被搅拌到空气的冰凉里。

你干裂的嘴唇，呵着水汽，朦胧了，就如同小时候将蚊香夹在衣服后面充当仙人降临时的烟雾一样。只是，你的眼睛还是那样好看。眼球忽闪的黑润，唇边的皮肤因缺失水份而**涩地扯起。你浅漾的酒窝，略微突兀的虎牙，微笑而黑润的眼睛。

你说，程小许，我要走了…

我依然笑着，披散的发被掀起遮住嘴角，你看不见的微笑。所以，你一定以为我没笑吧？

带着厚重手套的手捂着嘴巴说：“嗯，一路顺风。”

你一定以为我哭了，所以用手捂住吧？

没有，程小许没哭。

你从前总是担心某天你的离开，程小许会像遗失的小孩。

不会的，许扬。程小许说过，你离开的时候，她会很勇敢。别忘了，她是如此地倔强…

【七】

在很多蝉音聒耳的夏日，还会去喝绿豆汤。甜品店另自装修过了，店面比从前更具规模。门边的墙已改成一面落地玻璃。跟你说过的，喜欢这样的窗子。从前常坐的那一隅，傍晚的时候有夕阳打进来。洒在脚边，踮起脚尖，连边的瓷砖地板上投射出鞋影。

街心公园里新栽了矢车菊，秋初的时候，搭乘第五路的公车到公园，望着满眼花枝莫名得哀伤。当夕阳没进地平线的时候，我刚好回到家门口。老妈在准备着晚餐，老爸在车篷里将车子停熄，白炽灯的光亮映下影子倒在门口的三级台阶下。抬眼望向转角处的巷口

你没说：“程小许，再见。”

就如同你离开的时候没说，程小许，再见。

【八】

…

是对的。没说再见，或许还可以再见。

有时说出了再见，会变成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