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转世(三十一)
眼看就要散会了,杨喜旺急忙走上高台,两手并成喇叭状,向观众喊道: “各位佳宾,晚宴十七点开始,来宾先行!”话音一出,台下爆出一片掌声!
眼前,祠堂右侧硕大餐棚,是最热闹之处!舟山的大厨们,各把一摊,大显身手!上灶的、改刀的、烹炸的、挥勺的,抡铲的,一派繁忙景象!
曲静、金凤和银凤各带一伙人,都来当下手!矮胖子排长一见来这些帮手,就转动毛巾嚷道:“男女搭配,掂勺不累!”话一出口,引爆一屋笑声!
此刻,刘文庭又成了大忙人。他领着村里的几个木匠,又是安椅,又是搭桌,忙的满头是汗!曲静把手巾递给他,笑着问:大胡子同志,家里的“农会”咋没来呀!一听这话,他回敬到:“你也是农会啊!几个女人哏哏笑了起来!银凤凑了过来:“大叔,我…..我…我冷!快把婶婶找来!叫我晒晒!这话说出,在场的人都放声笑了起来!
刘文庭反击说:“你冷不要紧,大厨身边炉火正旺!快去烤烤!矮胖子接话说:“女同胞们,小心着点!软了巴几的桦木杆,可找到了靠山!话没说完,金凤轻声接道:“金箍棒!”周围的人又笑了起来!
“金凤啊金凤,我就没听过你大声说话,可这蚊子似的一句,叮的我是皮不疼肉疼!肝不疼,心疼!”这话一说出,又引来一片笑声!
晓廷一看表,已到了晚宴时间,他一步蹬上一长凳上,向人群摆了摆手。倾刻间,嘈杂的声音静了下来。他高声说道:“八方的朋友们,今天我们举杯同庆,农会成立,为了不忘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来!干杯!说着,他扬杯而尽!这一刻,餐棚是一片喜庆和狂欢景象.这一盛况,是岭南村破天荒的举动!
两小时后,人们相继散去!进棚一望,地下随处是摔碎的酒杯、酒瓶,啃过的骨头、鱼刺,这里简直成了激战后的战场!再看东房角拐弯处,孙大炮一伙还没撤,桌上那盏煤油灯,忽明忽暗,很象渴睡人困钝的眼睛!借助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几张暗脸,还在哼着,笑着,叫着......
自从金凤接过仓库保管一职后,每天她都井然有序,将出进物品记在台帐上,不差丝毫!虽说今天事多,她还是惦记着手头一笔散单未入帐,于是,她吃过晚饭,一头扎进库房,挑灯捋起帐来。记着记着,忽然一个身影,从门边闪过,她警觉起来,蹑手蹑脚走向门边,左瞧右瞧,不见人影!猜疑之际,见表弟铁头从大门处走来,她冲他挥挥手,铁头一脸不悦的走来:“凤姐,你跟大爹说说:我想当儿童团长!
金凤笑着说:没看出,你还是个官迷!”
“我不是!是村里小伙伴们选的!”铁头据理力争。
“好,我给你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团长!我命令你:为我站岗!”
“是!”铁头一挺身,笔直站在门口。
金凤将散单逐一上了帐,才松了口气。她吹灭灯,按了锁,喊着铁头离开了库房!刚跨出祠门,见周奎贼眉鼠眼的悄立门边!他没话挤话:“呦,是金凤啊!身边已配备警卫了!
金凤觑了他一眼,拉着铁头走进夜色里!
再说光头莫华,今天开会,他躲在祠门边,从头听到尾!听了马教一席话,他隐约找到了一线生机!这生机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于是,趁天黑,象只猫似的溜进了毕府!一见那三角眼:“听会了吗!那姓马的可有一套!听他话里,可未给咱这样的往井里推!
黑三角急不可待地问:“这话从哪说起?”
光头一字一板学起马教:“大敌当前,同心抗日,不管穷富,关起门来,都是弟兄!出钱的是抗日,出力的也是抗日!.....
听到这,三角眼心里转了几转,压着嗓子,将自己的点子,吹进了光头的耳朵里!于是,两个人互视,嘿嘿笑了起来!
次日一早,马教洗漱完毕,刚要去餐房,晓廷急三火四走来:怪事!太阳从西边钻出来了。黑三角送粮来了!马教一听,放快脚步,走到祠堂门口!就见毕珍东左手握鞭,右手牵缰,正指挥家丁卸车呢!一见马教,他笑呵伸出手,迎上前:“马同志啊!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想好了!不打跑小日本,没法过安生日子!我不能上前线,奉上二十担稻米,外加两匹纱棉布,这也是抗日嘛!
马教握着他的手说:“好样的!我要为你邀功!”.....
正说话间,莫华赶着骡车,从北面直道上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车到近前,他将骡车搂住,紧步将手伸向马教:“马领导啊,我可没丧良心啊!一想到前线奋斗的士兵,我就要落泪!没别的,尽些微薄之力!奉上杂粮十五担,粗盐二百斤!
马教连声说:“欢迎!欢迎!你是岭南村,抗日排头兵!我也要为你邀功!
转眼间,莫华的粮食也卸在了门口。马教千恩万谢,将两人送出很远!
回到祠门前,见喜旺正领一伙人,往祠门里抬粮食。晓廷一见马教,就闷闷不乐地说:“谁叫他送这点粮啊!”
一听这话,马教表情严肃的说:“你可知道!对前线来说,这二十担粮,能解决成百人一个月的吃饭问题!这二十担粮,可关乎着一场战斗的胜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