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转世（三十五）
周奎被抓,给孙大炮当头一棒！他惟恐周奎拖出他的底细。于是，他迅速安排细脖，打探消息。为了稳住这伙人，子蒻令周奎详装宁死不屈的架式，这些都是做给细脖看的！他回去就把审训过程，学给了孙大炮，不住口夸道：“二哥真有钢，无论咋问，也不吐一句实话！”一听这番话，大炮提着的心，才放下！他又叮嘱细脖，寻机与周奎见个面，听他咋说。细脖选了个隐蔽处，一连盯了几天，发现二哥上矛厕时，后面看押的人不进去，只在外面等。他力马有了道道。周奎再一进矛厕，细脖捂着口，从一厕间走出，两人一见面，周奎俏声说道：“明天上午九点，舟山召开庆功会，邀情农会干部参加，村里只留喜旺、刘大胡子两人在家，这是下手的绝佳时机....”.这时,外面的冯连长喊开了：“你掉厕所了…周奎向细脖挥了挥手，匆匆走出厕所。
次日上午，晓廷、子蒻、冯连长领着村里的十几个人，直奔拱桥处埠头，不远处跟着曲静、金凤和银凤。他们喊了两条乌蓬船，说说笑笑，向北驶去！这些都被细脖、尕球几人看进眼里，一见船已远去，几人赶忙跑进赌馆，将所闻所见，都吐给了孙大炮！“弟兄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锤子，钢钎我已备好，咱们一会就去砸库抢枪 ，救出周奎！拿到枪后，我们先嘣了喜旺和刘胡子。之后，我们就埋伏在埠头，等开会的人回来，未等船靠岸，我们就开枪！打他个措手不及！孙大炮冷笑着说！细脖补上一句：“女的留下，男的统统打死……”
孙大炮领着十几个人，大摇大摆，冲进了祠堂，他指着那间铁门说，这就是弹药库，把锁撬开。话音未落，细脖已将钢钎插进空当处，用力一别，铁锁“咔”的一下被压开！他顺势一拧，将锁摘下，两手用力拉开铁门，面前一杆杆长枪，正对着自己！“不许动！矮胖子排长大喝一声！将枪口直对细脖，只见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孙大炮回头想溜。就见子蒻、晓廷、冯连长一起向他走来！“吴世雷你再逃多年，国民军法处一直悬赏通缉你，这会，还想逃吗！”子蒻这番话，似子弹，句句射在他心上。只见他一屁股摊在地上，口里不住的说：“完了，完了……”一见孙大炮这副熊样，跟帮的人咕咚咕咚都跪下了。
晓廷走到孙大炮跟前厉声问道：“你们一共来多少人？”“十二个！”“那怎么少一个？”孙大炮抬头环视两眼：“尕球跑了！”子蒻凑上前：“就是那个斜眼吗？”细脖抢答：“就是他！”
这时，金凤从大门处走来：“铁头、少怀几个孩子，朝西边追尕球去了！”子蒻一听，急忙跑了出去，一过高坎，就见几个孩子堆在一起，子蒻撒腿跑了过去，一见子蒻，铁头指着那扇木门：“尕球跑到这，就不见了，这是他情妇吕大寡妇的家！”子蒻走到门前向里面喊：“尕球！快滚出来！”门“吱”的一声开了，长脸女人探出身，扯着公哑嗓嚷到：“什么足球，篮球的，我家又不是藏球的地方！”一听这话，子蒻没好气回敬道：“包庇抢劫犯，与他同罪！长脸一听，马上转了脸色，用手指比划着屋里，子蒻点下头，直奔屋里。只见尕球坐在炕沿边，喏喏地说：“我没进去抢劫，见他们进了祠门，我就跑到这里！子蒻放缓语调：“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你的！先跟我到农会去！斜眼一听，低着头走出屋门！
次日一早，沿街响起了刘胡子的锣声和呼喊声：“哐！开会喽！公审、表彰会！哐！开会喽！公审、表彰会！”听到通知，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到祠堂前空地处，仨仨俩俩，堆在一处，都在谈论着孙大炮被抓的事！
“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抢了我家祖传的一对银壶！”
“我去年的扛活钱，叫他抓了一半去！”
“那李家的妮子，叫他给逼的上吊了！”
“听说他有命案，是个再逃犯！”
“农会又替咱干了件好事！”…….
这时，只听得“哐哐”两声锣响，人们肃静下来，目光都聚焦在敲锣的喜旺身上“岭南村，公审孙大炮抢劫团伙，表彰抗日义举大会，现在开始！首先，把罪犯押上高台，接受公众的审判！”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就见晓廷从西侧押着五花大绑的孙大炮走来，他用手一按，孙大炮咕咚一声，跪在台前，紧跟着，细脖、周奎、尕球这十二人跪了一排，身后立着一排荷枪实弹的战士！这时，从高台的东侧，踉跄走上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只见她急步冲到孙大炮的身边，照他右脸就是一抓：“你个禽兽，还我女儿的命来….见这一幕，晓廷赶忙走过去，拦住她：“大娘，我们会给你做主的！”说着，将这位大娘扶下台去。这一刻，群情激奋，有好几位想冲上台来，都被几个战士拦住了！
“哐哐！喜旺又敲了两下，放嗓说道：“孙大炮真名吴世雷，几年前杀害三名士兵，一直被国民军法处通缉。该犯潜进本村后，又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昨日，又组织台上这些人，冲进祠堂，砸库抢枪。该犯罪大恶极，根据江浙地委指示：将罪犯吴世雷扭送至国民军法处，他必将得到应有的惩罚！”听到这，台下有人喊：“枪毙孙大炮！砍了他！”“哐哐”，喜旺用锣声盖住了他的喊声。接着说：“周奎，系岭南村人，该犯游手好闲，是孙大炮得力帮兄！曾做过许多坏事，本该从重处治。考虑到该犯认罪态度好，且能戴罪立功！下面请周奎当众表决！请观众定夺！”只见周奎走向高台前端，未等开口，就劈啪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眼见脸的两侧，印上五个指印，他声泪俱下说道：“乡亲们哪，我周奎不是个人，没少帮助孙大炮欺压村人，干了许多坏事，在这里，我给大家陪礼了，说着，就跪倒台上，咣咣咣，嗑了三个响头，他站起身接着说：“乡亲们哪，如果谁的气没解出来，就上来打我一顿吧，解解气！从今后，我再也不做坏事了！你们高抬贵手，给我一次机会吧！按我所做的坏事，本该蹲几年巴篱子，可我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没人照顾，我若是蹲牢，老母她….她……谁来照顾！说着，他跪下身，又“咣咣咣”嗑起头来…..只听得台下有人喊道：“放了吧，他还算是个人！他还帮我拉过车呢，放了吧！他对他老母亲是言听话从，算是个孝子！放了吧！放了吧！”……这时，子蒻走上台，朝台下挥了挥手：“乡亲们，你们用善良之心，拉他一把，那就顺乎民意，当场释放周奎！此话一说，底下响起一片掌声！
轮到细脖表决，这小子一言不发，长跪不起。一个高个村民喊道：“这小子烧过我家房子！”底下又有人喊：“这小子劫过村女，！他盗过许家祖墓！细脖给张家井里扔过狗屎！”台下没有一人给他说句情！最后判定，将其所犯罪行，移交县司法厅裁定。
随后，剩这十人，逐一表态，经台下众人同意后，给予当场释放。
“哐哐，”晓廷敲着锣走上高台：“现在，进行抗日义举表奖，请义士们荣光登场！”话音未落，井文标容光换发，头戴一顶深棕色礼帽，穿着一身赭色唐装，走向高台，边走边向台下挥手致意！身后，莫华、毕珍东也走上高台。三人刚一站定，二凤、曲静就各奔一人，给其系上红花。只听，台上台下，响起阵阵掌声！“哐哐，”晓廷又敲了两声：“请地委领导为抗日义士颁发奖状！”只见马教快步走向三人身前，将闪着金边的奖状，逐一发了下去！“下面请义士代表井文标讲话！”
井文标向四外挥了挥手：“乡亲们，谁愿看到家破人亡的惨象；谁愿看到山河破碎的乱景！可眼下，日本人就在我们的土地上，制造了这惨象！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亲人，每时都会遭到掠去的危险。这个时刻，国将不国，家将不家！生命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面对侵略，有血性的中国人，是不甘低头的，多少无畏的战士在拼杀，他们为国而战，他们为民而战！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构筑着前方的防线 ，是他们，在保卫着我们，使得我们暂且苟活。可他们需要粮食的支撑，需要弹药御敌，我们没有理由观望，更没理由溜边！一旦少了供给，他们就无力抗敌。我想，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是明白的！我们不愿看到家被掠去，亲人被杀戮的惨象发生，那么，我们必须做的工作，就是不讲代价支援！试问 ：有哪个战士是讲代价上战场的，难道我们还讲代价吗！我们支援他们，就是支援我们自己！日本鬼子就是大火，它眼看要烧到我们的房子了。而我们的战士，就是帮助我们灭火者，此刻，我们能做的工作，就是给战士提供水，提供灭火工具，要知道，人家豁出性命帮你灭火，难道你送些灭火工具，还犯难吗！还是不应该吗！眼下，我们支援的越给力，战士们灭火的斗志越坚定！从现在起，我井家的大门，为抗战而打开！不管是穷人富人，只要你是抗日的，那你就是我井文标的朋友，只要你是抗日的，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也许有的人说我犯傻，我要说，你才是真傻！试想：日本人打过来，你的家是谁的家！你的媳妇是谁的媳妇，你的命都快被人掠去，你要钱有啥用！你要地有啥用！
傻子们，别再小家子气了，国家没了，小家子无从谈起！国难当头，中国需要这样的傻子！只要我们都义无反顾的傻起来，中国就有救了！我们要不遗余力的傻下去，把小日本傻出中国！”
这番话一讲完，全场爆出滔鸣般的掌声！只见毕珍东、莫华走上前，同井文标紧紧握手：“大哥，我们向你看齐！跟你比比傻气！”此刻，岭南村富甲一方的三位，为抗日，又不约而同的走在了一起！（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