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明天》第二章-误会是个死结
有的人活着,一生只为一个仇人,还有的人为着一个爱人,但是他们,只为着一个误会。这误会解不开 ,像个死结,或者是错误,或者美丽。
昨夜他喝醉了,仿佛一摊烂泥,灵魂被抽空的感觉,无法站立。他觉得她要离开他了,义无返顾。曾经的那些“永不分离”的山盟海誓,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伤心、痛苦,又好象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恍然间明白了许多。世事苍凉,他想。
一个人的旅途,人群熙熙攘攘,但她的心里并不热闹,更不快乐。也许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她也终于知道了,《十年》说的太对了,人生就是不断地与人邂逅,然后各奔东西。“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是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已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火车急疾驰着钻入隧道,她一面想,一面陷入了漆黑幽深的记忆,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但她并不害怕被人看见,因为他们不懂,只要那些真正被爱情伤害得遍题鳞伤的人才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在她的心里埋葬了一个死去的魂灵,被用如往事的尘土覆盖得严严实实,不需要再太添上一抔黄土,这已经足够了。
生命总有不能承受之重,但她清楚,她不能倒下,这不像他,一向坚强的花季女孩。她真希望十年之前他们没有相遇,她没有在那个绵长的恼人雨季一不小心滑入泥潭,他也没有抛开雨伞,紧紧抓住她的手,他们也没有抱在一起,就不会在淤泥中越陷越深。没有那三个小时的等待,没有那沁入骨髓的雨水,没有那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他们就不会相爱。
一道刺眼的阳光亮开,又将她拉了回来,她知道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希望,毕竟生命中并不具备那么多假设的,于是她又对自己笑笑,把希望寄托到十年之后。“我们还是朋友,还可以问候,不管那种温柔能否找到拥抱的理由,但我已爱过了”,她自说自话,像是对他,有像是安慰自己。双手和十,祈祷,一切都会好的!
绚烂的夕阳缓缓坠入西天,晚霞拥抱着它。他如此落寞地斜倚在落地窗前,两腿摊开,感觉无奈,但又不知道是否要做些什么,或者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落日调皮地朝他眨眨眼,兀自去了,他不理会,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仿佛过了很久,有仿佛这岁月没有时候。因为我们不能在花猫的沉默里数出时间的脚印。
月亮沿着院子里相思树的躯干爬上了梢头,昨日的记忆有如电影里惯常的蒙太奇手段,断断续续,令人讨厌,但决不敢有所怠慢。
她说她要到南方去了,像候鸟从寒冷的北方向南方迁徙,也许明年春天就回来,也许不会。她没有说为什么,她只是说,“我要走了,我会想你”,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看着她离去时抬头望天的那满不在乎的背影有些茫然,又有些慌乱。不是说好永不分离的吗?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她要离开。他想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请求她别走,但他的脚步就好象被什么牵绊住了,固执地不肯上前半步。
伴着街灯,一个人走回家。从他的身体两旁投出一对孤单的影子,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他看了看脚下的路,然后对桌它们笑笑,模糊了自己心里的滋味。
星空的甜美照不亮他。酒精的麻醉可能回让他清醒,让他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或者自己的错误,他想。古人也说,“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惟有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