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单

离别的晚上 她说 你走了 我失去了一个爱我的人 我走了 你只是失去一个不爱你的人

午夜街头 人潮涌动

出租车 公交车 混乱渐渐平息的都市

两个人 满手的传单

每天都在拒绝 被拒绝 接受 不接受中度过

她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像小孩一样倔强的男人

感情拖延了很久 她明白他的痛苦 又想 为什么你不了解我的痛苦？

无论谁伤害谁 痛苦的不会只是一个人

她又说 你别那么孩子气了 回去找份工作 好好生活

忘了我

他一直盯着路上的人群 一言不发

忽然有张传单散落了

他捡了起来 思索了一下 折了一个纸飞机

嗖 飞机飞出去了 他笑了

他果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不高兴了 说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快回去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好好过你的生活 遇到合适的就好好珍惜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你听到没有？

再不说我走了 我今天很累了 要回去睡觉了

他看了一下她

忽然说 你摘不到的只是春天里的一朵花 而整个春天还是你的

说完转过头去

她笑了 说 你不是很明白吗 那就好了 我走了

他又沉默了

忽然又微笑了

她重复 我走了 你回去吧

她已经站起来了

他忽然又开口了 我们第一次在书店面前遇见 当时 你在发传单 我一看你看我的眼神 我就知道你想和我说话

像我这样的人 看起来好像受过伤 听得懂别人的故事

你有故事 有伤 所以你想和我说

我们都是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对这个世界充满渴望

有相似 于是有了交集

但假如那天出现的人不是我 而是另一个与我相似的人 能理解 能感受 你也会走过去和他说话

你拒绝我 因为我年纪比你小？ 因为你要奋斗?因为你老家要给你安排结婚对象？

可这些 不都是可笑的借口吗？

大家都接受了现实 都想抗拒现实 都很能说 但不都是 再找一个让自己好受的借口吗

人都是如此 何况你我

看这夜都市 繁华漂亮

但谁知道背后有多少无奈 和虚假？

说不定 你在骗我 我也在骗你 我们都在骗自己

就好像这些传单

带着欺骗 等待接受 和拒绝

我说完了 你走吧 我也该走了。。。

他说完 站起身 摸摸口袋 笑道 啊 还有坐公车的钱 回去了 拜拜

她站在那里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忽然她又重复了 回去吧 找个好工作 忘了我。。。。

他回头 笑了一下说 当然

今天 他和她 发了最后一天传单

他等她转身离去 走到一个垃圾箱前 把手上的传单 统统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