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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之骡子

2010-08-21 22:03 作者:妤婧 阅读量:2039 推荐4次 | 我要投稿

我小时候生活的村庄没有山,都是地。

地里成片成片地种着粮食,有玉米,大豆,花生,收秋以后再种上冬小麦。

一年四季只有冬天是真正闲着的,余下的大部分时间,耕种,施肥,除草,收割,三天两头儿的往地里跑。

父亲没有文化,身体又不好。但他一辈子喜欢车。

在买拖拉机之前,他一直赶马车。说是马车,其实拉车的,是骡子。骡子比马大,有力气,父亲用它帮乡邻们下地耕田,夽车拉载,挣些辛苦钱。

想起家里前后养过两三匹骡子,但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在我家生活时间最长的只有一匹。它性情温厚,吃苦耐劳,是父亲的得力干将,也是我幼年时期唯一的动物朋友。

种地时节,它每天早早地被父亲拉到地里干活儿。结实的肌肉拉着犁头,一趟又一趟地耕翻土地,从这块田转到那块田。每次都会累得浑身是汗,嘴里还喘着粗气。中午匆匆吃些草料,饮些水,一直到夜暮降临才疲惫而归。即便如此,它也从不会对主人乱发脾气,仍旧是听从指挥,尽力而作。就好像它明白父亲也是一样的艰辛。

收秋了,父亲用它夽上马车,装上一车又一车的玉米秸或是拔出地来还带着果实的花生,把它们从地里运到各家的院子。靠着夽车的绳子和马鞍,还有笨重的轱辘,这骡子用尽全身之力,一步一步地走着,运着。它的头不高不低地抬起来,眼神中满是平稳的力量。

村里的人家几乎都用父亲干活儿,时常夸奖我家有一匹得人心的好骡子。

地里的活儿少了,骡子该好好歇歇了。

父亲常把它放到野外的草地上吃草。有时没空往回牵,就让我去。我胆子小,怕它踢。可父亲说,它老实得很,再说绳子有三米长,不用怕。

我战战兢兢地去了,硬着头皮去拉绳子的一端。本以为三米长的绳子会让它离我三米远啊,不料它步子大,我个子小,没走两步就跟上我了。吓得我只管往前跑。

庆幸的是,它并未欺负我的弱小,眼看要跟上我的时候,却放慢了脚步,还用温和的眼神望着我,好像在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此后我便渐渐地不怕它,甚至有些喜欢它了。放学回来,先跑到马棚给它添些草,然后用小手拍拍它的脸,摸摸它那顺滑的皮毛。这庞大的动物竟然丝毫不动,生怕把我吓到似的。

我们把这匹骡子早已当成了家庭的一员。

但是不幸却降临在它的身上。

不知道是怎么弄得,放在马棚外的鼠药竟被它不知情地吃掉了。

它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儿,汗水如下雨般地顺着身体往下流淌。我想那是疼痛所致吧。可它仍然镇定地站着,没有一声嚎叫和呻吟,只是眼神中透出难忍和无奈。

我的心被揪着,真希望它能忍一忍,这疼痛就会过去。我不敢相信,这么庞大的身躯,竟然会毁于一包鼠药!

父亲打算用找来的拖拉机把它拉到镇上抢救,可就在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它抬上车的瞬间,它一个失足,摔倒在地,轰地一声,鼻子出血,再也没有起来。

我终于抑制不住心疼的泪水,为这勤劳不息,有情有义的生灵,我失声痛哭!

十多年过去了,我还会想起那匹骡子。它的沉默,勤奋,温顺而善良,像极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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