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第六章-我醒了、天下就给我乱吧!
宇文
第六章 我醒了、天下就给我乱吧
这是一片莫名的荒野,广袤到无边,无尽的白延伸到尽头,已分不清是人骨的森白,还是画面的苍白。
宇文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儿来,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他的脑海里一无所有,也许,永远都将虚无。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灵魂受到了冥冥中谁的呼唤,仅仅一个模糊的意识,却让他一点反抗的力量都生不出来,运命唬人。麻木地前进,行尸走肉般,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更没有前奏。不知何来,不知归途。沿途的参天荒木每尺每寸都散发着恶劣难堪的气息,无数的荒冢埋在下面,也许,永远不会有人挖出。低咽声、嘶吼声、哀怨声、咆哮声、凄厉的哭泣声夹杂在一起,共同编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无不战栗的死亡气息。那股气息迎面扑来,似死神的镰刀,紧紧扼住你的咽喉,让你不得挣脱,不得呼喊,不得呼吸,窒息的感觉让你无比骇然,只觉到了黄泉,到了地狱。惊惧、恐怖、崩溃、绝望,绝对是这片土地的最好养料。
第一次那样无限接近死神的胁迫,就算死,到了这儿,也变得无比的廉价。死亡,是一种最有享受感的解脱。
难道我就这样死去了么?宇文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细微的意识,他的思维早已被束缚,被禁制,被掐死。他甚至没有想一下这到底是不是梦境,没有去想一下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所在,被阴森的死亡气息笼罩、弥漫、浸透的诅咒之地。诅咒,最原始最邪恶的无尽折磨。
死的人太多了,单是听着那漫天刺耳的直逼灵魂最脆弱的神智的鬼嚎,就是天底下低一等的摧残。万幸宇文如木偶、如傀儡,既无感情外露,也无因果地漫无终点地走下去,不知,何时才到归宿。或许,这里就是终生的归宿。
他没有去想,自己是靠什么力量走到这儿来的,然后,自己会慢慢地精疲力尽,衰竭下去,最终倒地吧,一如这些孤魂野鬼,尸骨无存,以惨叫为生,惶惶不可终日,再不见天日,再不得步入尘世,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小草的轻柔,女人的妩媚。
不知何时,浑浑噩噩毫无感知的他顿住了脚步,没有倒下,没有崩溃,就是站在那儿,双眼突放异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停下,也不知道前方虚幻般的女人是谁,又要做什么,那么远,却又这么近。
“文儿、、、是你吗?文儿、、、”宇文的大脑不再毫无生气,而是一片混乱,无法言喻的乱!“妈!”两个字就那样脱口而出,打破了无声的死静,就连他自己也是心头狂震,全身上下不止地哆嗦。
看不清她的一切,但那气息何曾熟悉,那声音何曾熟悉,那呼唤何曾熟悉,那血脉相通的沸腾何曾熟悉!
“宇文、、、儿子!”另一个方向,又是另一个呼唤,宇文的脑海不再荡漾,而是泛起惊天骇浪!“爸!”大脑已是极端的混乱!现时的,过往的,该来的,不该来的,想忘的,不想忘的,都是那样熟悉,那样陌生,在宇文的脑海不断冲击、融合、又排斥、又融合、无方向地乱窜。似乎真想撕裂那层皮,那种无法名状的剧痛让他歇斯底里地狂吼,从心灵深处、灵魂底里、从牙缝间隙蹦出一个个字眼。
生前多做善事,死时被人残害,惨烈而去,死后才会来到这种幽怨愤懑阴冷恐怖的地方。荒冢,是他们安放灵魂的寄托。
平常人不会见到,更别说涉足此地。宇文不同,拥有六域感知的巅峰感知力,他早已能洞察观世间万物,因此,才能用有如实质化的帝王般的无上荣光—太子。
“文儿,你一定要醒来!妈这一辈子没能给你什么,那么早就离开了你,但是,你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了!文儿,你是妈这一生的骄傲,是妈对不起你呀!”
“儿子,你一定要振作!星家,就只能靠你了!若你不在,暗算我们的混蛋一定会不折手段地将星家毁掉的!儿子,星家,不能没有你,不能绝种啊!”
任泪在脸庞上肆意纵横,宇文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两股记忆无比野蛮又是换来他的气血攻心,在如何不甘也是抵挡不住喉咙如烈火焚烧般的疼痛,一口鲜血再次涌出口,“噗—”那样直直地倒地,晕死过去。
“儿子!”
“文儿!”
“我可怜的儿子呀!”
“真是天亡我星家啊!”
那比任何生来死去都要烈上千倍的疼,那比任何轮回劫难都要猛上千倍的痛,随即消逝不见,宇文的苍白到虚无的脸庞终于红润了几分,死,似乎远胜不死。至少,死,现在,是一种解脱。
心弦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紧绷着的神经似乎如泄洪般在这一刻终于缓解,慢慢地,慢慢地,好像睡去、、、
刺眼的光芒毫不留情地直射宇文的眼皮,睫毛上还缀着水珠,晶莹欲滴。一脸的血痕粉饰了英俊绝伦的脸庞,可怖,狰狞,凄美。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受过多大的折磨,没有人能见到他绝望时的悲惨,崩溃时的疯狂。除了她,除了这个抱着他的女人。
女人轻轻摩挲着满脸血痕的宇文,心中已是抽搐到了极点。那血痕,似乎在无情地崩裂。只有她知道,那是他从心里喷涌出来的血啊!一溅到脸庞,便已风化凝结。只有她知道,那种让人从心底深处震颤的吼叫声是他发出来的,他,到底,在做什么梦,承受了多大多大的折磨?摧残?恐惧?绝望?战栗?女人已是泪眼婆娑,俏丽的睫毛在不止地狂抖,随着已震颤到酥软无力的身体,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痛心!心,在滴血,在颤抖,在颤栗。她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唇,似乎不想让哭泣声惊扰怀中心爱之人。
世人都只见到你身前的无上荣光,可是你背后默默地经受着的巨大悲痛和非人般的摧残,自己却又不能帮你分担万分之一!
想到这儿,女人生出了无限悲悯: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恨你的那些优秀到巅峰,说你如死神般邪恶,修罗般残戾;爱你的那些优秀到无比的女人,对你却是死心塌地,爱到碧落黄泉共生死;跟你的那些优秀男儿心甘情愿地为你前仆后继,毫不犹豫地把命交到你的手上。太子呀太子,你是枭雄?奸雄?
纵你天资绝伦,运命奇佳,但你终究只是枭雄手中的一粒棋子;纵你聪慧绝伦,谈笑间横尸万里,也只不过是枭雄能看上眼的蝼蚁。
枭雄,会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运筹帷幄间,前世因,来世果,皆已种下,只等今生混个太子爷做做。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可践踏天下,亦可宽恕天下。帝,仅一字,却是万世王者,至尊巅峰的存在。
宇文的双眸猛地射出道道精光,看向四周,看向她,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轻轻抚摸着她的俏脸,轻声道:“表妹,你、、、受苦了!”没有寒暄,没有抚慰,没有甜言蜜语。仅此一句,够了。
终于,泄洪般女人的眼泪无止尽的流,痛苦的喊叫声,让得宇文心口一疼,紧紧抱着她,就那样抱着,天地间一瞬,人世间永恒。
“以后,我来疼你!”
“表哥,我要你、、、要我!”
没有媒妁之言,没有婚礼殿堂,没有洞房花烛,和宇文在一起的女人从来都只会听他的,他,就是她们命里的魔障,一旦染上,去不掉,伤不得,忘不了。
“嗯!”两人倒下,一张床,就这样见证了女人的初夜和恋人的初次。次日,只剩嫣红,夺目得耀眼。
女人,宇文青竹,青梅竹马。男人,星宇文,太子。
宇文起来得很早,看着怀里躺着的宇文青竹,默默地,吻下去。当唇印吻上时,她醒了,含羞地仰起头,不顾下身的疼痛,嫣然道:“以后,我就是表格的女人了!”
宇文青竹,可做红颜,但绝不是知己。
宇文看向窗外美丽到极点的朝霞,喃喃念道:“爸、妈,你们的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么、既然我醒了,天下,就给我乱吧!”
不像誓言,更如宣誓。
佛说:若问前世因,今生受的是;若问来世果,今生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