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之壁二

二

来到凡世的时候，凡世正值初春，和煦的一切都开始展开。

不知为什么，从洞中出来时，我似乎摔了一下，直跌下谷底。漆黑而又似无底的谷，让我惊昏了过去。

在梦中，我依然看到了幻影之壁中的她。

她叫云仙，原是仙界中的天使，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坠入了魔界，在幻影之壁中，我看见她悬在半空，一只翼已然折断了，她正向底下的魔渊坠去。后来，她便成了一个很强大的魔鬼，横扫仙界、幻界，包括柔月王朝。

我知道，幻影之壁是诚实的，它能够预测未来。

我不想她从此杀戮，因而我想抓住她，但在梦里，我又似乎不由自主地去拉她，但我也被拉下了，重重地摔入了魔渊。

“啊……”

我惊叫着，试图从下面爬起，但当我爬起时，我也呼喊着醒了。

“你--你没事吧？”

一句柔柔地细语传来，我仿佛来到了仙境。于是我睁开了眼。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心就似乎停止了跳动。

我惊起的床边是一个少女。她很美，青弯的黛眉下，是一双水灵的眸子，放着很柔和的光彩；小巧的鼻子和她的脸形很般配；白皙的耳垂下，依稀可见耳环泛着白光；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秀发，前额的髻发很轻巧地拂动着，后面垂的头发又系了一部分，飘逸的瀑布飘落至前肩下，映衬着她白色的衣裳。

当下我宛若失了魂，注视着她。

她那白皙的脸颊略泛起一片红霞。

“怎么了，你？”她笑着问。

“没，没事。--对了，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寻缘客栈。你不知道？”

“哦，不，那我是在凡世？太好了。”我有丝欣喜。

“那当然了，你又没有死，不过是晕倒罢了，没大碍的。”她又笑了，声音泠泠般若泉水击石。

“晕倒了？”我很吃惊地问。

“怎么，不记得了？”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杯，递予我，说，“喝口茶吧，--你是昨天夜里昏倒在我们大门口的。”

“哦？”

“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的？怎么到这儿了？”

她一连续地发问，让我没有插句的时间，待她问完了，我回答了她。

“我叫霁月，我是从柔月王国来的……”

“柔月王国？那是一个距我们天国很远的地方吧？不然，你的头发怎么那么长、那么白，真美！”

“是吗？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呢？”

“彩云，这客栈的‘二老板’。”她玩笑似地说。

“客栈？什么是客栈？”

“你连这都不知道？也难怪了。客栈是让人在这过夜、住宿或是喝酒的地方。”

“酒？”我奇怪地问，“你们这也有酒吗？”

“当然了，不然怎么称作是客栈呢？”她笑了，说。

“能不能给我点，我……”

“好哇……”

但不等她说完，楼下传来了一个声音。“云儿，还不快下来帮忙？”

“对不起了，我娘叫我了，我先下去一会儿，待会儿我给拿点酒来。”她起了身，不好意思地说。

“嗯。”

接着，她便轻轻地拉上帘子，又轻轻地拉下，而后又轻轻地下了楼梯。

“吁--”

我长呼一口气，试图把所有的恶梦都吐出去。

“轻轻揭开她给我的茶盖，一缕清香飘散入鼻。

“好香！”我略喝了一小口，感觉一切都清爽起来了。

我放下茶，轻走下床，学着彩云那样拉上帘子，走下楼梯。

下面很是嘈杂，耳中传来彩云娘的声音。

“云儿，怎么样了，那个青年人醒了吗？”

“醒了。”

“那你快来帮忙吧，客人没有你的琴声是吃不下去的。”

“嗯。”

我轻轻地走下了楼，看见彩云正慢慢地走向里面，那儿是一挂帘子，里面陈放着一张琴。于是我叫了声，“彩云姑娘。”

她回头见我，淡淡一笑，但我看得出，笑中忧愁不减。

而这时堂下坐着的客人循着我的声音看来，却倏而惊怔了。

站立在一旁打着算盘的女人，彩云娘，用一块淡蓝的纱巾蒙着脸，一感觉到异常的气氛，赶忙抬起了那低着的头，看着那些客人，又看了看我，赶忙出去解释。

但这时的客人，惊叫的惊叫，十分嘲杂，有的似乎是武士，正拔出剑，朝我大喝着，彩云娘哪有机会去解释？

这时，帘内传来了一声声琴音，如流水般清爽，袅袅的琴音绕在四周，让人感觉如临仙境。我都几乎快失魂了。那些客人又安静了，缓缓坐下，轻夹着菜，喝着酒，一时间，客栈除了琴音，听不到其他声响了。

店主这时候示意我过去了，于是我照做了。

“你下来了？”她淡淡地问。

“嗯，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不必了，”她说，“那边有一个空位，你过去坐吧。”

“谢谢。”

接着我过去坐了，静静地倾听着琴声。琴声凄美，不知不觉中，我想起了母后。

“月，愿你幸福，像天上的星。”

“我会的，母后。”我在心中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