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之壁四
四
第二天，天气很好，融融的空气中透着一丝发指的清凉。
早上起来时，彩云已经开始了她的工作--帮助她娘准备好酒菜之类。她一见到我下了楼来，便笑说：“早安。”
“早安，”我也笑回答，“这么早就起来忙了吗？”
“每天都会有客人来吃早点，不早点起来忙好怎么行呢？”
我点点头，问：“要我帮忙吗？”
“嗯…你会吗？”
看来，我被当作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客人了，但我却身无分文。我于是抢身过去，抱起一个大大的酒缸，说：“看，我力气还是很大的吧？”
虽然说那缸有点沉，但我轻轻一动用法术，便十分轻松了。
彩云见后，吃了一惊，赞叹说：“你真厉害！这个大酒缸只有巾羽扛得起，寻常人可要四五个呢。”
“是吗？这缸放哪儿？”
彩云刚要说，外面便响起了一阵疾而重的敲门声。
“巾羽哥哥来了，我去开门。”
她脸上突然出现了异美的光彩，她飞速地冲到门边，一下子就开了门。
“云儿，你可真慢哪。”
外面露出个很白净帅气的少年，很细疏的头发，上面是一个发髻，点点地散出光亮，冷眉浓黛，乌珠圆眼，身着华丽的丝绸衣服，左手持着一柄宝剑；腰上系了许多香囊玉佩之类东西。
“嗯，巾羽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彩云似乎不介意巾羽那话，依然是笑中带些腼腆。
“不早啦，我还要趁早买些早点回去呢，再者是来看看你这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巾羽笑笑，眼光凌厉地扫视着整个店堂，忽然完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盯着我手中的大水缸，冷冷地，不出一句话。
彩云却还未发觉，说：“谢谢你了，巾羽哥哥。”
巾羽猛然走向我，满脸怒气，眼中饱含敌意。
“你，放下它！”
“我……”
我一时间不之如何是好，支支唔唔地。我手足无措，只好用眼神求助彩云。
彩云也似乎未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忙劝阻说：“巾羽哥哥，他……”
但不等她说完，巾羽便“铿”的拔出剑，直指我的颈脖。
“你放不放？！”
“我……”我仍然不知所措，竟如一台没有了程序的机器，无奈地站着。
巾羽却发怒了，猛举起剑，划向我，“找死！”
彩云大惊，忙闪了过去，扳下巾羽持剑的手，“哎呀，你们干什么嘛？”
“他……”
“他……”
我和巾羽一同说道。
“我……”
“我……”
我竟又同他说了一样的话！
“好了好了，”彩云笑说，“你先收起剑；你呢还是先放下吧。”
“嗯。”我应了，当下放下了酒缸。
巾羽缓缓收回剑，“喀嚓”一声插入了剑鞘。
“巾羽哥哥，还是让我来介绍吧。他叫霁月，是从遥远的柔月王国来的，现在是我们店里的杂役。”她玩笑似的说，让气氛顿时变了，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
“柔月王国？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是……”
一想起任务，我赶忙打住了，恰巧巾羽笑说：“哦！那一定是个小而零仃的国家了。不然周围哪个较大的国家，我巾羽没听说过，是吧？”
“对，对。”我只好点头。
“既然你是这儿的小二，那么刚才得罪了。若不是云儿说了，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不过，你的力气可真大呀。”话毕，他便大笑几声，但眼光还是带几分凌厉。
“你过奖了，我这点力气哪及你啊？”为了缓和气氛，我便违心地讨好他了。
“是吗？”巾羽笑笑。
“好了，巾羽哥哥，不是说要酒菜吗？我去准备了。”彩云笑着进了内堂，厅里的气氛倏而提升了不少。
巾羽冷瞄我一眼，径自拍拍椅子，坐了上去，翻起杯，倒满，大喝一口，轻声自语道：“怎么是冷茶，真是的，现在还不换。”当下对叫道：“哎，你去提壶热茶来。”
我可不愿人家这样命令我，不过，为了不多生事端，于是我决定委屈一下了。
走入了厨房，我只看到彩云娘一人，在做些小菜，于是道：“大娘，彩云呢？”
“哦，她从那边出去了，有事吗？”
“有没有热茶，大娘？”
彩云娘忽而停了下来，说：“又是那个巾羽吧？真是贵家子第，挑三捡四，云儿也真是……”
“他是武林中的皇子嘛，自然会更讲究一点的。”
“哼！他父亲是盟主又怎么样？还不都是暗下毒手害死他人才得到的一个虚名的卑鄙小人！他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彩云娘忽而十分激愤，让我感觉很不寻常。
“怎么了，大娘？这么生气。”
“哦……没什么，热茶在那边，你自己去拿吧。”
“嗯。”
又是晚上了，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今天的夜有点异样的凄凉。
独自坐在榻上，望着桌边闪闪的烛光，我深思着：“到底谁是云仙呢？”
“唉，这该如何是好？”我不禁长叹。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彩云不知什么时候拉开帘子进来了，这倒让我一惊。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呢？能不能和我说说？”
“这个，我想……”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当然我不想说谎。
“好啦，不想说也没关系。”她淡淡一笑，同我对坐着，说，“今天上午那事真的不好意思，其实巾羽这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也很主观，不过呢，只要你和他相处久了，也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
“嗯。”
但我此刻却有了疑虑，我能和他相处好吗？就算我因为彩云而不去与他计较，但他那刺人的眼神依然让人难以靠近。
“夜很深了，我也该下去了，你自己早点睡吧。”
“嗯。”
彩云起了身，拉上帘子。
“对了，彩云。”她正要走时，我叫住了她。
“有事吗？”
“你……在这个小镇中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云仙的人？”
“云仙？你，你找她干什么？你认识她？”彩云惊问。
“我……你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巾羽的妹妹！”话还未完，她就拉下帘子，匆匆下去了。透过密集的帘隙依稀可见她眼中的忧郁。
“唉，云仙，巾羽的妹妹？”我不禁苦笑一声，吹灭烛，重重地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