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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

2012-01-14 17:07 作者:李文旺 阅读量:1385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李文旺

《那一夜》这支歌,我觉得比《老鼠爱大米》还恶心,不是说它的旋律,而是说它的内容。一个伤害过别人的人,如果真正要忏悔,他绝对不会挂在嘴上,更不会唱在歌里。因为唱在歌里,不但不是真心的忏悔,还是一种得了便宜卖乖的那一种心态,是十恶不赦的那样一种嘴脸。而那个大明星唱的《一笑而过》则是犯贱的角色,别人伤害了你,你还说在嘴里,唱在歌里,唯恐别人不知道还是怎么的?不是犯贱是什么?

其实唱这歌的人,无论从形象到歌声,我的确很喜欢,可惟独这歌太没有档次了,不入流啊,不是什么六流九流的问题,简直就是下三烂。我真无法理解那样一个歌手怎么会唱出如此没有品位的歌来,因为我认为任何艺术形式都应该有人文关怀,有人文关怀的就算形式差一点的也是不错的作品,没有人文关怀的作品,一般都比较差。应该说《那一夜》比《一笑而过》还要差得多,直接给社会风气带来很坏的影响,因为后者是被动的,前者是主动的,而且呈现给听众的不是人文关怀,而是心灵伤害。有些人说艺术是当不得真的。我说艺术是教化人民的,不能当真还是闹着玩的吗?艺术就得当真,非当真不可。

《那一夜》是那一夜,我讲的这个“那一夜”和这个歌里唱的恰恰相反。歌里唱的那一夜,是男人伤害了女人,而我说的那一夜是女人伤害男人的故事————那个男人就是我。

那一夜是1989年冬天的一夜。我那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人还是不错的,有正式工作,虽然是个工人,可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也比较苗条。她在纺织器材厂上班,那时的横峰纺织器材厂是全省有名的国家二级企业,福利很好,每逢大节日小节日都有很多东西要发,那些东西足够值一两百元钱。我们那时候感情还是比较深的,虽然只有两个月,可是,女朋友常常要我拿彩礼给她家,也难怪,一个只有高中文化的城里女孩,还是比较世俗的。我那时候刚工作才两年,哪来的积蓄重做彩礼啊,我父母的确还有些积蓄,可是那不是我的钱啊。拿父母的钱做彩礼?我想也没有想过。我仗着自己是个干部,不管文笔还是在舞台上表演的才能,我都很自信。也许是过于厚道吧,我竟然从来没有在女朋友面前说过我自己的特长。因为我怕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第一,我虽然上台化装后是个帅哥,可是,我的皮肤实在是黑了点,没有和我深交的人没有人会相信我还会说相声。第二,我老家那个地方虽然经济上很不错,但是,由于交通不发达,老家的人说普通话简直很撇脚,而我可以说是在这方面有些天赋,我在南昌读书的时候,就是学校的相声种子。所以,在这个地方,很多人认为我能说好普通话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会想到我会说相声—————包括我的那个女朋友。在毕业前一年,我就已经不满足说别人的作品,基本上都是自己创作,往往能不落俗套,一片掌声。仗着这个,我想,你要是非要彩礼,我还就不谈了呢。而对方认为我虽然长得周正,却黑了些,家又在乡下,还是相隔好几百里地的乡下。所以,我在她心中也就是那么回事——————要是给彩礼,还则罢了,要是不给,也许就吹灯拔蜡。于是,她家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彩礼。于是,关系就僵了,于是,她就疏远我,于是,她想提出分手。我说分就分,我以为她是闹着玩的,想不到,她一个工人还真的提出分手。我想:我一个在外工作的人,还得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从那一年的12月25日起,到我参加元旦演出的那一天,她足足有五天没有理我,五天啊,多少个分钟啊。那五天,我觉得就像是五年啊,甚至是更长。我想:只要过了这几天,也许形势会急转直下,因为我对我在舞台上的实力简直太自信了。不要说等我演完了那十八分钟的节目,只要我能在台上呆上三分钟,我就要让所有的观众认识我、记住我。

可是,哪怕离那演出还有一会儿,女朋友也不会相信我会有两把刷子。我只是木讷地邀请已经很悬的女朋友去看演出,甚至没有说今晚有我的演出,不是我有什么想法,我觉得实在说不出口,怕对方会说:就算有你的演出,有什么好吹的。因为作为演员,我拥有两张票,而我进剧院,根本不用票,那时候剧场验票的人已经和我很熟了,也许是我在排练时给了他好印象,我进门根本就不用票,所以,我的两张票都可以给她,因为她家人多,别说两张,四五张票也消化得了。可是,女友最后拒绝了我的邀请。我真的很落魄,我在这个不是家乡的地方,我举目无亲,也没有一个同学,同学全在老家。我多么想这唯一一个即将成为自己亲人的人去看看我的演出,可是她毫无笑脸地拒绝了。

我从她家出来,匆匆地赶往剧场。我甚至想放弃这次演出,我想:我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找个还算漂亮的城里姑娘也真不容易,竟然会是这样,可是,我不能让组织上对我的期望打了水漂,如果说姑娘得罪了我,可是组织上没有得罪我,我不能让组织失望,因为那时候的演出常常以一个系统为单位进行比拼,我代表的是卫生系统呢。我一口气把那两张票撕了,又唯恐不够,揉吧揉吧点起火来烧得灰飞烟灭。然后,抹了抹出了一点眼泪的眼睛,毅然地走上了舞台。因为她的拒绝,在比较靠前的那一排上有两个空荡荡的座位,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尽量不往那里看。

真的如我所料,头三分钟就收获了不少掌声。我越来越镇定,演出效果自然很好。那些乐得前仰后合的观众,哪里知道我这个逗得他们大笑的人,那一晚上是多么的凄苦啊!我心里那个滋味,后来赵本山和范伟替我总结得好:心里拔凉拔凉的啊。可是我还要装得很高兴的样子,因为观众没有得罪我啊。

后来,那个女孩听说了我的演出效果,从一些迹象看来,她可能想和我重新和好,但是又怕让我小看,还是憋着不提和好的事。如果那时候她提出来,我绝对会笑着接受她的爱,既然没有,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了,我也不怕什么。我们就这样分手了。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后来,她嫁了个工人,再后来,许多内地的大企业纷纷改制,他们双双下岗了。而我却慢慢往签约作家的这条路上发展。我绝对不是看人家的笑话,如果是那样,我也不会提及那让我十分难过的那一夜。

但愿她好起来,毕竟我们好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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