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俭的母亲

李文旺

1968年，哥哥去部队当兵。到了1969年，几个同乡相约去部队看他们的孩子。因为父亲要去给姐姐治腿疾，没空和其他同县的军人家属一起去看望哥哥，父亲于是希望母亲代替他去一下部队。母亲说：“去一趟部队，来去一千多里，得花不少钱呢，再说我们的女儿看病得花不少钱呢，我们还是省省吧。”这一省，就是四年，因为没有去部队，对于亲生骨肉的牵挂肯定比别人要强烈一些。每当天空上有飞机飞过，母亲总要昂头看着飞机，一边定睛细瞧，一边双泪长流。一直到飞机消失得无影无踪，母亲才罢休。有人说：“你儿子又不是空军，看飞机能看到你儿子啊？”母亲还十分较真地说：“天下军人是一家，难道飞机上坐着的不是军人？”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工作了十几年了。因为电话的普及，我会隔三差五的给远在三百多里之外的父母打去问候的电话，可是，十次有九次是父亲一个人来接电话，我问父亲，母亲为什么不来接电话。父亲说，母亲怕多花了你的电话费。

父母住的老屋里的电灯长期以来都是低功率的，我买好了大功率的电灯给他们换上，又被他们拿下来。厨房里的电灯更暗，只有十五瓦。那里是母亲长期活动的场所——她给我们烧饭、煮茶，全在这里。母亲经常教育我的一句话是：“喉咙如海深。”意思是说，吃饭的开支是没有底的，三元五元也是一餐，三百元五百元也是一餐。但是吃过之后，就看你能攒下多少。她说：“吃光用光的人是最没用的人。”

母亲到了七十岁左右，还偶然到稻田里捡稻穗。她说是可以活动活动筋骨，其实，这不是她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