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尴尬
李文旺
我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给父亲写过多少封信,我不得而知,也无法计算,但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父亲给我的亲笔回信————一封也没有,因为父亲几乎不识字。
我在南昌读书期间,为了给家里保平安,我几乎每二十天给家里写一封信。侄子侄女都小给父母念信的只有我四叔。
1994年,我到县委机关工作,文学作品上报刊的机会多了起来。我多么想把这些东西哪怕是一件拿给父亲看,可是父亲不识字。由于醉心于写作,我在仕途上并无什么长进,也许,这就是杜甫老先生所说的“文章憎命达”吧。其实,我对这仕途的兴趣没有我对文学的兴趣大。天长日久,父亲常常说:“某某家的大小子当县长了,某某家的二小子当局长了。“他说他的,我干我的,我们彼此的理解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了。
2009年,我花了四个月写的长篇小说已经脱稿,虽然没有发表,可是心里的那股喜悦一时无法控制,就像自己的新生宝贝来到人间,暂时没有发表,只不过就像新生儿还没有取名字一样,我相信,名字迟早会有的。我多么想对父亲提起这件事,可是,父亲不识字,我不可能向他提起这事。否则,他不但不相信,说不定还会说我吹牛说大话呢,我可不想在父亲心中留下坏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