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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儿的世界末日

2013-01-30 11:22 作者:海蓝蓝 阅读量:2402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慧儿的世界末日

2012年12月21日星期四

美术老师走到讲台上,二话不说,操起粉笔,龙飞凤舞起来。

“世界末日!”同学们惊愕地叫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术老师,居然对这个已把世界搅的沸沸扬扬玛雅预言感兴趣,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大家纷纷抬头看看窗外,太阳还真没打西边出来过。

“NONONO……”美术老师摆摆手,教室里末日一般静寂:“12月21日,是美术考生的末日祭祀!”

“我的天!”童钱倒吸一口气,不由大声喊起来:“末日这么近,这次死定了!”

“你那一次不死定?”美女俏俏话就是快:“更何况,两个末日叠在一起!”

“你才死有余辜呢!”童钱反击着,看到美术老师批评的眼光,慌忙改口道:“老师,我揭发,俏俏在网络上散布谣言,2012年12月21日,地球将会有连续3天的黑夜,一些听信流言的市民,在集市上疯狂抢购白蜡烛和火柴,造成白蜡烛脱销……”

“污蔑,恶毒污蔑!”俏俏不失时机站起来:“老师,我只是跟帖,我说玛雅日历确实只到2012年12月21日。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玛雅人只把日历刻到这一天,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天绝对不是世界末日……”

“俏俏是理智的!”美术老师笑起来:“12月21日绝不是世界末日,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夜以继日,每天交一幅肖像画作,完不成任务不吃不喝……”

“史上最最血腥恐怖的作业令!”马甲义愤填膺站起来:“我抗议!”

“抗议无效!”美术老师转身走出了教室。

“玛雅人的末日还没有到,老师的末日令,反倒初见成效!”同学们模仿着末日的挣扎,纷纷喊起来。

“可怜呀,我的若亚方舟还没有造出来,甚至还没有淘到一张诺亚方舟船票,就要把大半精力投入到枯燥无味的绘画中……”皮发末日般咆哮着:“都是商家惹的祸!”

“对!对电影人,这是赚取票房的大噱头;对于买蜡烛的商家,这是推销蜡烛的最好方法。”俏俏附和道:“生活秩序、生活信念,一下子被突然打乱了,谁有精力应付两个末日呀,为了几个臭钱剜窟窿打洞把百姓口袋里前往外道的商家呀,你不得好死!”

“俏俏,我又没捣鬼,你骂谁呢?”商甲站起来不满地:“再说了,皮发环节把肉儿都啃光了……”

“好哇,商甲,你把祸水往我这里引!”皮发站起来,不满地:“知道不,我也是受害者,家里的盐垛上堆满了白蜡烛和火柴……”

“你受害,难道我受益?”商甲尴尬笑起来:“知道么?我奶奶瞒着全家人,悄悄将价值近300万元的房子抵押给房屋中介公司,换取104万元!这些钱加上家里的存款应该有200万元全都捐出去了,说什么‘2012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想做些有意义的事,将所有的钱都捐给失学儿童,让孩子们快活几天……”

“你奶奶真是神,咋不把你也捐出去?”俏俏哈哈笑起来:“这样,你就不用为末日作业发愁了!”

“那就放假呀!”马甲笑嘻嘻的:“我父亲就因末日赚了个假期,公司里还贴出广告说,我们因工作、赚钱、理想,身上的包袱越来越重!不经意间忽略了、伤害了我们所爱的人,时间很珍贵!但生活还要继续,不管末日是否来到,希望大家能够借这个机会,放下包袱,好好与你所爱的人共聚天伦!你瞧瞧,多有诗情画意呀!”

“现如今搭末班车的人儿真是形形色色!”商甲手舞足蹈的:“赶趟儿结婚的,扎堆儿恋爱的,就连多年不见的老情人,也火烧着动起来,你们瞧见了吧,政教处门口,狼一窝狗一伙的,都是昨晚被抓现场的!”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满嘴儿喷狗粪,玷污了嘴里吐出来的象牙!”俏不满地站起来,走过去,推推正伏在位上酣睡的慧:“末日还未来,你就这么死睡?”

“和你们搁合邻居,真是倒八辈子霉!”慧懒洋洋抬起头来:“正做好梦呢!”

“是娶媳妇?还是嫁汉?”俏儿摇晃着。

“良辰妙计都叫你们吓跑了!”慧甩了甩头发。

“梦见黄金白银了?”

慧甩着头发摇着头。

“梦见情人了?”

慧甩着头发摇着头。

“梦见自己魂了?”巧儿不满地:“有屁你放呀,摇着狗尾巴花……”

“我梦见世界末日了!”慧儿吼起来。

“我的先人,世界末日怎么样,你讲讲呀!”马甲耸着狗鼻子跑过来。

“我梦见破解世界末日的法子了!”慧儿蹦起来。

“又是卖白蜡……”商甲兴高采烈围过来。

“别卖风骚了,你倒是说说呀!”俏儿耐不着性子,推了一把。

“知道呗,末日神对我说,”慧骄傲地看着大家:“不就是七天之痒么,只要变换不同的名字,每天画一幅不同的肖像画,肯定……”

“一个鼻孔!”商甲走过去。

“一副德行!”皮发走过去。

“一条蛔虫!”易冬走过去。

“一根裤子!”马甲走过去。

“马甲,有你这样侮辱女生的?”俏儿一把抓过马甲。

“我用典,我用典!”马甲挣扎着。

“用盐,也不行!”俏儿抓过马甲递到慧面前:“慧,马甲骂你跟老师一根裤子……”

“你才跟老师一根裤子呢!”慧儿捡起一支粉笔就地画了个圈儿,把马甲放在中间,前后左右捋了捋,回头道:“同学们,同袍们,就照马甲的样子,拉几个末日素描……”

“如果玛雅人靠谱的话,我就跟着你出家!”马甲哈哈笑起来。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14日星期五。

“这是肖像么?”美术老师哗啦啦晃动着,吼起来:“你画的,就是世界末日!”

“我画的是肖像,不是世界末日!”慧儿固执地:“世界末日,一点不具备肖像画的要素……”

“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美术老师显然被气糊涂了,一把撕碎肖像画,哗哗哗撒起来,无数字片雪花飘荡着:“世界末日不是饼干,美术教室不是尼姑庵,重画!”

“凭什么撕?”慧儿泪水涌上来。

“要再这样,信马溜缰画下去,连你也敢撕!”美术老师说着说着皱着眉头,捂着胸口,离开教室。

“行呀,慧!”教室里一阵骚动:“三言两句,你把老师末日了……”

“我就是要画!”慧儿望着美术老师的影子,冰冷冷的,“嗵”地飞到自己的座位上,提笔铺纸,“刷刷刷……”大笔一丢,一副美轮美奂的杰作,就被天才般复制了,大家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地看过去:

一座尼姑庵流光溢彩,一个小尼姑光彩照人,一个“悔”字鸾飞凤舞……

“慧儿,世界末日不是这个样子吧?”童钱走过来,欣赏着。

“去去去,滚你的末日边沿去!”好朋友俏走过来,语重心长地:“慧儿,你莫不是真要改名吧?和大腿拧,胳膊是要吃亏的……”

“末日就要到了,改名换姓,有什么好可怕的!”慧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谁再喊串音,我跟你们急!”

“末日之大,玛雅开花!”商甲笑嘻嘻地:“蜡烛备了么,瓶水藏了么,老师跟前做对,就是末日面前玩傻!”

“好名字改七次,就能度过末日轮回。”男生连通摇头笑起来:“慧儿真是异想天开,非经法定程序的更名,无效!渡不过世界末日的奈何桥……”

“唰……”连通话未说完,就见笔如匕首,直奔脑后,慌忙伏地称臣:“诗言志,画如人,恭敬不如从命!恭敬不如从命!”

一场革命就这样从序幕走到了结局,大家摇摇头,“悔”也跟着摇摇头,死一般寂静弥漫着,“悔”舒了一口气,随着几声口号,就默默耕耘自我的田地里……

其实,“悔”是一个阳光女孩,热情开朗,天性活泼,油腻鼻子,樱桃小嘴,柳叶弯眉,两扇阳光的小眼睛,水灵灵的流彩溢翠,一头秀发戏蜂闹蝶,和同龄人并没有二样的别致,但来自乡下的“悔”,多了层土的质朴与天真,一块没有雕凿的天然璞玉,自有其灼人的光辉……不是么,你看,原本安静的课堂,净土的校园,因之秀气,越发增添活力,处处都弥漫着雨后彩虹般的注视,倒也几分情趣,只是涉世未深,岁月无情,一个个追梦的青梅无声掉下来,一根根竹马又春笋般站起来,斑斑驳驳,是是非非,碰在“悔”刚毅的面孔上,无不清风细雨跌下来,化作苗圃里护花的泥土……

那时候“悔”不叫悔,人们都亲切地喊她慧。慧如其人,并不是非。忽一日,还是课间,慧和几个女同伴尖叫着,伴随着一旁欢快喜庆的结婚进行曲,踢五彩的毽。毽晃动着优美的曲线,串起一个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哗哗哗,刷刷刷,把气氛打扮得分外妖娆,无数弧线交织着,也尘封了慧内心的不舒服、不痛快。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易冬冒冒失失闯进来,站在一旁“慧呀慧呀”喊起来。

“讨厌!”慧嘟噜着,并没有立马停着脚下的动作,可同伴们不答应了,一个个嘻嘻哈哈地停下来,稀稀疏疏的掌声慢慢连成一片,“快去呀!快去呀!”大家喊起来,易冬脸红扑扑的站着。

大家知趣地,一哄而散。在这个情欲横行“老公”“老婆”不合时宜的称呼年代,再继续玩下去,就是个无情的法海,谁都知道自己稚嫩的脊梁,只有一道筋,一道成人之美的牛皮筋。

慧不再固执,一则易冬是朝夕相处的同桌,二则同伴们鼓励声如雷,只好随去。

“爱,就是淡淡的欢喜着!”易冬曲曲弯弯把慧勾出来,慢慢腾腾掏出一封层层叠叠的心,颤颤栗栗递过来:“里面,全是满满我的爱。”

“你胡说些什么呀?”慧当即啐了口,满面羞红,哭哭啼啼踏上了候鸟回归的路,嘭地一声撞开出租屋的房门,一头扎进被子里,呜呜地哭起来。

其实,慧七窍玲珑的心,滴血淌泪,却不是为易冬。谁会想到,一本正经的慧,早有了心仪的白马王子。但慧心里清楚,新来班主任每一声抑扬顿挫的讲课声,都是风,在她满是鲜花的心田里,刮起一阵阵七彩的雨,翻动着一道道绚丽的风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鹿,甜蜜地蹦跳着……于是慧寻找着每一个能够接近的理由,略带夸张地嗅闻着王子身上弥漫的滴滴汗香,仔仔细细聆听着男人咚咚跳动的心房,浓浓俨俨的渴望,升腾着,成长着,慢慢长成棵枝繁叶茂刻满眼睛的青藤,丝丝缕缕缠绕着,扑捉着滴滴点点金屋藏娇的熠熠闪光,编织着描绘着重叠着一个个甜蜜美丽的画面:

海市蜃楼的游戏里,慧头戴着七彩的花,挂着五色的花环,着一袭缀满百合和玫瑰白色婚纱,在彩虹牵引下,在众人瞩目中,缓缓地走来,步走入圣洁的婚姻殿堂……

师生恋?慧笑了,却并不感觉到可怕。医生也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心理现象,是花季里特有的一道风景,不是么?在少女朦朦胧胧的意识里,谁心头没有这样的影儿呢?谁心里没有这样的念想呢?梦想与渴望,就如串大漠深处的风铃,日久生怜,情就成幻,孤烟落日,呓语熏心,一遍一遍地加深着,如酒如醋,弥久愈香……

可梦碎今朝,花落他家!末日还未来到,白马王子哼也不哼一声,就把唐僧女娶回来,简直是个天大个侮辱!七彩花冠,五色花环,一袭缀满百合和玫瑰白色婚纱,这些都是慧所设计的,却王谢堂前燕般飞入寻常百姓家?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慧泪水七上八下泼了又撒,失魂落魄地晃动在如潮祝福的人流中,红肿着眼睛退出来,死拽硬拉几个女人凑一个舞台,尚未完全平静下来,就出人意料蹦出个不识眼色的同桌,而那一刻,白马王子的眼睛,正跃过千水万山呼啸而来……

局?慧摇摇头,感觉更多是同桌的侮辱,那种侮辱不仅仅是对自己,更是冲着自己心爱的人。你想想,王子正是猜测道公主可能遭遇可恶同桌不合时宜的骚扰,这才携手灰姑娘,把自己撂在一旁……

不知几朝几代,也许是魏晋,也许是宋唐,慧从被窝里浮出泪脸,带着时空穿越的憔悴,懒懒地张开双臂,瞪着臃肿的小眼,坐在桌子前,不假思索地摊开纸张,皱皱眉头思索着,无数山势海盟信誓旦旦地蹦出来,敲打着眼睛。

纠纠缠缠盘根错节会油生出许许多多是是非非,快刀斩乱麻,还可能搞出个低碳经济,为不招致天上人间口诛笔伐,甚至殃及鱼池,慧决定守节,自立贞洁牌坊。刷刷刷,大笔一挥,一座尼姑庵流光溢彩,一个小尼姑光彩照人……

法号呢?慧办事情向来不拖泥带水,眉头一皱,主意就卡在了喉头,一个龙飞凤舞的“悔”字就出现了,慧为“悔”,实属无奈呀!

小尼姑叹口气,站起来,寻找着一个可以把画钉在墙上的东西,一只粉红色的发卡摇头晃脑走出来。

“凭什么你也来欺负我?”“悔”勃然大怒,操起一只布娃娃掷过去。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15日星期六。

“今天谁画尼姑了?”美术老师站在讲台上,威严而又挑衅地。

“我!”“秽”站起来,走过去。

“慧,你要干什么?”美术老师顿下来。

“老师,我叫秽,不叫慧!”“秽”固执地纠正道。

“你要干什么?”美术老师气愤地。

“我在完成你的作业,一幅肖像画……”“秽”面无表情的。

“这是你的肖像画!”美术老师愤怒地夺过来,展示给大家:“大家看看,美术教室被她画成了尼姑庵,大家都被画成了老尼姑,一个秽字,把我们都说成肮脏了……”

“慧,你怎么能这样呀?”大家纷纷指责着。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呀,这是老师布置的任务呀!”“秽”满脸不懈地:“我已经很好地完成了……”

“完成个屁!”美术老师早就按耐不着性子,把肖像画摔在地上,双脚踩上去。

“你!”“秽”冲上去,把美术老师推开,抓起自己的肖像画拍打着。

“慧!站到屋檐下,反省去!”班主任就是及时雨,拉着慧就到教室外面,大家目瞪口呆看过去,不由吐吐舌头。

“悔”之所以为“秽”,还有一段并不光彩的来头呢,说起来,还与美术老师滴滴点点沾亲带故呢……

小尼姑,被情书,受到美术老师一番奚落的“悔”,感觉到教室的孤独,就请了假,走在回家的路上,美术老师的恶与班主任的善,反反复复地被放大着,

“悔”想起了昨天自己在卧室里,勃然大怒,操起一只布娃娃掷过去。哦,对了,布娃娃顺手牵走了那只粉红色的发卡……

粉红色的发卡,还是白马王子送给大家的礼物呢!发卡还是要要的,一只发卡,就是部粉红色的史书,丝丝缕缕粘连着滴滴点点温馨的梦幻浪漫的情丝,丢掉了,岂不可惜?思于此,“悔”不由加快了脚步,推开门,一头扎进床底下……

可怜十八层炼狱,除了布娃娃灰头灰脸,别无它物。“悔”不得不借助黑暗的光线,细数布娃娃贪腐,大有将人祖宗八代,纷纷从坟墓里抠出来进行鞭尸之嫌。

“嗵!”一股风,门被撞开了。“悔”本能张开嘴大声询问,脑海里满是无数风紧天黑杀人如麻的黑衣,耳朵旁满是师道尊严满腹安全规避的经论,一帘冷汗唰地挂满额头,“悔”不自主地把嘴巴塞进布娃娃的石榴裙下,身子剧烈地筛动着,芳心砰砰砰,满地儿乱跳。

“慌什么呀?有羊赶往地里呀!”是母亲的声音。“悔”欣喜若狂,一下子放松起来,谁知“扑通”一声响,无数该死的灰尘扑面而来。再睁眼时,就看到母亲裸露着躯体,被冰凉地面狠狠地揉搓着,一双男人雄性的双手,狠狠地攥在肥大的乳房上,剧烈地起伏着。母亲蠕动着躯体,嚎叫着,咆哮着,剧烈、激情、震撼,不由“悔”闭上羞涩的眼睛,身子颤栗着,就如布娃娃被人抛在空中又摔在地下,体无完肤消解脱落着。

两个人放荡的喊叫,撕扯着“悔”体内的力量,忽长忽灭,巅峰的跌落,深渊里的蹦跃,绝望的吼叫,痛楚的撕扯,“悔”不由睁开好奇的眼睛,却看到一只充血的阳器,带着颗明显的黑痣,骄傲地抽动着,在热气腾腾的迷幻雾气里,箭一般喷射着,母性拱起的下身,如饥似渴如数家珍天衣无缝地吸允着,拼命摇晃着,扭动着,卷曲着,撕扯着,火辣的灼烧感,从身体中心开始蔓延……

一帘床单的距离呀!“悔”颤栗着,品尝着,母性动物般起自肺腑的嘶吼,溢自骨髓里疯狂的抓扯,两行滚烫的泪水如同花蛇逶迤,无不使“悔”魂游七窍,泪走无声,蛰伏与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里,嘴里念念有词:“快点吧……快点吧……”

不知道时间和空间窒息了,还是“悔”的脑子被时间和空间掏空了,没有感觉,没有尖叫,“悔”动动身子,听到客厅里一声奶音:“死鬼,把人往死地里整呀!”

“悔”立马就晕过去,翻了个身子,仰面躺着,身子耸动着,一种被收藏、被安放、被保护、被抽动的渴望与好奇,燃烧着,自我抚摸的性经验,从乳房尖畅快淋漓溢出来,对未知领域的恐惧、期待溢满了感官,脑海里组合着和一个男人上床的动作,脸颊开始发热,身体开始颤动,张着嘴却发不出丝毫声响,火辣辣麻丝丝……网络上,一句挑逗的语言控制了她的思维。

房门终于被从外面关上了,两个人亲昵的碎步,已经拐进街口,“悔”从床底下爬出来,在湿漉漉、粘唧唧、热辣辣、羞涩涩的感觉中,无头苍蝇似地在房间里碰撞转动着,当她看到一座流光溢彩尼姑庵前光彩照人的小尼姑,不由分说拽起来……拽起来……拽起来……

“刷刷刷”“悔”大笔一挥,“悔”被删去了,代儿替之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秽”

出家人不容易呀,“秽”叹口气,颓废地坐下来。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16日星期日。

“今天你又画尼姑了?”美术老师看着“秽”,脸上勉强洋溢着师道尊严的微笑。

“秽”摇摇头,恭敬地递上自己的作品,犹豫地:“我……”

“很好,慧,你抓着了作品的精髓!”随着画卷的展开,一所透明的房子出现了,一支蜡烛散发着光芒,美术老师感动地:“慧呀,这是你最好的作品!”

“好什么呀,老师!”有同学不服气地站出来:“不就是一把锁,一盏灯?”

“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这就是空巢的无奈与寂寞!”美术老师欣喜若狂指点着:“诙,这名字,起的好,叫得妙……”

“诙”苦涩地笑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术老师,那里知晓“诙”灰色的心情和诙谐的烦恼:

的确,“诙”只能算得上半个留守,但“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却是她全部的生活,但从自己被窥视后,一种不安全感,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一种深深的负债感,极速地交织着,“诙”感觉就是一只吐丝的蚕蛹,每每呼吸一口,都是对生命窒息的浓裹,让人喘不过起来。

“我该怎么办呢?是告发还是保密?”“诙”心里七上八下,失去了上学快感的,尽管脑海里满是上课催命的钟声,额头上梆梆梆响着同学们纷沓而至的脚步,可她却没有丝毫勇气,站起来,走过去,占卜似的把手中钥匙,抛起来,接下去,接下去,抛起来……

纠结呀!“诙”抬起郁闷的目光,四周看看。父亲笑嘻嘻的,从雪白的墙上走下来。“啊……”“诙”不知道说什么好,惊恐地站起来,后退着:“对不起了……对不起了……爸爸……不是我故意的……”

“当!”空巢里,扫帚把一声响,“诙”跌倒在地,急不可待地走地上爬起来,双手护在额前:“爸爸,我也煎熬呀,你就当我没看见吧……”

“哐……”窗户又一次被风吹开了,迎面的凉,透心的颤,“诙”扒拉开纷乱的衣裳,随着影子冲到窗户前,绝望地喊着:“爸爸!爸爸!你回来呀!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可窗外,除了打扑克的、遛弯的、喝点小酒勾三逗四的,别无所有,只一条冰冷冰冷的的街道,两绺自照门前的街灯,三几扇洞开的性商店,四五个霓虹晃动的性病广告……

“不,我不能这样!”冷静下来的“诙”,坚定地摇摇头,她决计要出卖灵魂,以换取自我赎罪,可城里乡下,手心手背,有些东西不是一个等号就能了解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诙”双手紧紧地攥着,可就是攥出血来,也攥不出拿捏的分寸呀。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诙”愁眉苦脸走动着,似乎除了七情六欲,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就如这出租屋,一把锁,一扇门,便是全部人生了。

“爸爸,你回来吧!”“诙”喊起来,顿时停下来,自言自语:“对,让父亲回来,守着,看着,站着,谅那对狗……也不敢肆无忌惮!”

眼不见为净,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就是“诙”的原则;说干就干,这也是“诙”的手段。“诙”站起来,本能地去到妈妈房间,想用妈妈的手机,走着走着,“诙”停下来,犹豫着:“此地无银三百两,阿二不曾窥东床……”

“脏!”“诙”甩甩手,转过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坐下来:“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东窗……”“诙”猛地跳起来,想到对门新婚的邻居,大哥哥长大哥哥短见过几面,就走过去,怯怯地敲开门。

“小慧呀,快请进!”邻居大哥哥热情四溢,大有一口把人吞下去。

“大哥哥,我想用用手机……”“诙”额头上长满触角。

“不就是个手机么,给,随便用!”大哥哥不假思索,把手机塞到“诙”的手窝里,指如电,“诙”颤了下。

“不要客气,随便用!没话费哥哥给你充……”大哥哥双手把慧摁在沙发上,

“诙”正要挣扎,就听到窗外一声吼。

“我来了,媳妇!”大哥哥一声应,人就闪到窗户外,虫一样栽进夜幕里。

“大哥哥……”“诙”做贼似地站起来,却听到手机乌拉拉响,急忙去看,“哇……”地松开了手,捂着了双眼。

手机跌在沙发上,乌拉拉的,放着色情场景。

“会不会……”“诙”想起了母亲,想到母亲会不会也跟大哥哥摆乌龙,顾不得羞耻,拾起手机急不可待地看着。

“这是谁?”一个声音吼起来。

“我……我……”“诙”吃了一惊,急忙把手机背在身后,迎着母夜叉气势汹汹的进攻,后退着。

“好哇!”母夜叉转过身来对着大哥哥就是一个巴掌,转过身来冲着“诙”冲过去:“你们这对狗男女,趁着我不在……”

“小慧,是来借电话……”大哥哥陀螺般旋转着,挡在了“诙”的面前。

“现在还想销毁证据!”母夜叉一把抓着“诙”,夺过手机,晃动在大哥哥面前:“这是借手机,你们在色情,在预热呢……”

“我真的是借电话……”“诙”真诚地。

“你再说一句,我把你的屄嘴撕岔!”母夜叉咆哮着,抓起“诙”,就把人儿丢在了半空,随着门缝踢出去。

一颗流星就这样被黑夜摔碎了,滴滴点点泼墨成一幅纪实的即兴之作,想不到老师竟欣赏这等肮脏和诙谐的……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17日星期一。

“真是青出于蓝呀!”美术老师看着“毁”今天的作业,依旧赞许地:“你的画作很有现实意义,早恋毁人呀!”

“毁”跟着大家摇摇头,苦笑着,旁观者迷当事者清呀,画里面真真实实记载着“毁”的经历与无奈,暗藏着情感阴阳顿挫大起大落的抛物线,哪能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作品呀……

不是么?“毁”呼唤爸爸回家的计划受挫,身体的不适就接踵而来,围着操场一圈还没跑下来,已是冷汗淋漓,痛苦地蹲下来。好朋友俏走过来,关切地:“又犯了?”

“毁”痛苦地点头。

“亏你!”俏手指头点在额头前:“我说早点儿,找个人卖了吧,你还金贵儿当个宝,都说那东西治……”

“骚不骚呀!”“毁”痛苦地站起来,推开。

“我都实践了,两次……”俏悄悄地:“头次麻,二次辣,这不好利索了……”

“俏,你真傻!”“毁”摆着手:“以疼止疼,值当么?”

“不就是个果子棍香蕉皮,权当尝鲜呗!”俏毫不在乎,悄悄地:“要不,我出面……”

“有你这样拉朋友下水的?”“毁”脸露羞色:“知道不知道,贞洁比疼还重要!”

“省了吧,你个从贞洁坟墓里爬出来自卖自夸的王婆!”俏四周看了看,手指头狠狠地摁着:“你忠贞,说不定你那一半还在娘肚子里爬呢,他知道感激?算了,我给白马请个假,让你黑马回家……”

“毁”点点头,就这样痛苦地回到家里,母亲不在已是意料之中了,“毁”也不计较,赶紧跑进厨房,烧了碗姜枣茶,刺溜刺溜地喝着,香汗津津的。

但疼痛有增无减,更加积蓄着力量,从四面八方疯狗一样围上来。“毁”喊叫着,翻滚着,碗掉下来了,被子掉下来了,到最后,“毁”也从床上掉下来,额头呛着地,双手撕扯着头发,“妈妈……妈妈……”“毁”大声喊起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而此时“毁”的母亲,正在一家麻将馆里垒着长城,吞云吐雾中,三饼四条得心应手,手机响了。

“那个催死鬼!”“毁”的母亲骂了声,摆摆手,大家静下来:“哦哦,老师呀,小慧肚子疼,回家了,行行,我知道了……”

“可不能一吃三,拍拍屁股就走呀!”大家不满地。

“谁说我走了?”“毁”的母亲拨打着另一个电话:“不就是个肚子疼,赶不上蛋痒球疼,你们没输痛快,我还没有赢爽呢,喂喂,老嫂子,麻烦你跟小慧说一声,我在这儿呢?”

……

“毁”赶到麻将馆儿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候了,母亲正赢在兴头上,屁股哪里肯离开座位,刷刷刷三张红票递过来。

“妈妈,你陪我……”“毁”接过,许久,才慢吞吞的。

“乖,自己去吧!”母亲看过来,指指桌子:“你看看,救场如救火,我和你叔叔婶婶们,也在工作……”

“就是慧,你母亲手头幸,把我们翻成咸鱼了!”一个人嘻嘻哈哈的:“不就是个肚子疼么?两三瓶点滴就够了,你自己去,给我们个咸鱼翻身机会……“

“咸鱼翻身……”“毁”的脸红起来,欲言又止,颓废地走出来。

夜黑了,路亮起来了。走到医院门口的“毁”儿,折回来,决定趁这个事故,找个隐蔽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给远在天涯海角的父亲,打个电话,提个善意的醒儿。“毁”观察一下,电话亭前影子多,门市部里嘴皮杂,就剩一街两行孤零零戳着的IC了,便一个个寻找着,不是掉耳朵,就是少嘴巴,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黑夜的尽头,在这个封闭的都市里,竟然没有一处可以拨打隐私的。“毁”失望了,抬起头,连星星都眨着眼睛,路灯疲惫地摇曳着,无数落叶刷刷刷碰撞着无数匆匆回赶的脚步,“毁”的眼前就映起那张软绵绵的床,那块光滑滑的地板,那两具光秃秃的身子,那面毫无遮拦激情四射的场景,一下子软了下去。

软绵绵的“毁”拖着软绵绵的脚步,登上辆软绵绵喘着粗气的最后一班车。人还没站稳,呼啦啦涌上来一人,挤扛着,叫喊着,充气般膨胀着。本来稀稀疏疏的,眨眼功夫就被分割成无数个歪歪曲曲挤挤扛扛的豆腐间,在时缓时慢时前时后的碰撞挤扛中,“毁”饼子似的挣扎着,被一个醉醺醺的小男子,拦腰抱起来,正要大喊,一个圆圆的东西顶在腰间,是匕首还是手枪,“毁”真的毁了,头脑里只是一张白纸,当一只粗糙的手儿,蠕虫般在双峰间拨拉,“毁”紧张地缩了下身子,想喊却喊不出来,只有满是厌恶地挣扎着,躲闪着,求助的眼神晃来晃去,就是没人搭理。

“失节事小,丢命事大!”俏儿的话响起来。“毁”只好作罢,巴望着终点站早点儿出现,自己好早点儿离开这个令人纠结与恐惧的是非之地。

“毁”静下来,静静地聆听着两只乳磬杂乱无章又似高低有序的弹奏着。忽地,一股热气直刺心田,热辣辣的快感从乳房间散开,似蛇缠身,如针、如灸、如电、如闪,甜甜的、酸酸的、滑滑的、酥酥的,交织着,蚕食着,吞噬着,无数道幽蓝的极光,七彩一样扫过来,扫过去……

“毁”禁不着抬起眼睛,似有感激地看过去。

“说出去,丢脸!”小青年半是危险半是鼓励地:“高潮,顺从!”

“毁”不知道自己点没有点头,但舒服中也多了份挣扎,忽地“呀”一声,弓起了腰,“毁”张大了嘴巴,想喊想叫却又不敢出声,只得默默忍受着,麻木地听任小青年的手指头在大腿间抽动着,阵阵的钻心,冰凉的指头如棍,腾腾的痒痒的爽爽的抽动着,碰撞着,一股火辣温暖的感觉升腾着。“毁”不由自主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地夹着,周身颤栗着,舒展着,如云似雾,腾起于涧底潺潺之流水,跌滚在峰峦上飘来荡去,时上时下、时曲时弯,时急时缓,一种从未有过的饥渴感如雷轰鸣着……

“啊……”“毁”大叫一声,一把推开男青年,跌跌撞撞跑到司机跟前,大声地喊起来:“叔叔……叔叔……我要下车……”

“你怎么了,姑娘?”司机看着“毁”衣衫不整:“是不是……”

“没有!”“毁”摇着头:“我到家了,您瞧,那件亮着灯的……”

“那好!”司机慢慢地停下车,对“毁”说:“晚上走路注意安全……”

“毁”没有回答,跳下车,落荒而逃。

“我也要下车!我也要下车!”小青年喊起来,公共汽车却载着他的喊叫冲过了十字路口。

一种感觉如酒醇着,如醋一样酸着,如糖一样甜着,如青椒一般辣着……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毁”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似乎感觉到自己作为女性的强大。这人世上有些东西,只要你疼过和厌恶过,里面苦辣酸甜的味觉,就黏在心头了……“毁”想着想着,腿儿就软了,四下里看了看,就钻进一处花丛里,就着萤火虫屁大个光,揩干了一块软绵绵的草丛,急不可耐蹲下去,手指头钻进去,“啊……”一声蹦起来。

……

“奸夫淫妇!”黑夜,就是一副遮羞布,“毁”又一次轻飘飘走在街道上,一只手拍打着另一只手轻浮地笑起来,非处女的感觉给了她一种解脱,似乎在也没有必要往一个成熟女人伤情处撒盐了……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18日星期二。

“会……”大家七手八脚地摆弄着“会”的作品,横竖品不出味来。

“凡夫俗子,这是神仙会!”“会”笑了:“你们,岂能看得懂?”

“是呀,一架桥通天,一穴水通地!”俏走过来:“慧儿,这个男人,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呀?”

“梦中情人有这么老呀!”大家哈哈笑起来。

“意境还可以,慧儿,你就别跟大伙儿兜圈了,快把谜底兜出来吧!”俏撒着娇儿。

“没有谜底呀!”“会”摊开了双手。

“没有谜底你胡乱画什么呢?”大家纷纷走开去。

“意……”一个男生回过头来,看到“会”儿扬起的笔尖,缩回了乌龟脖子,拉长了声音:“咿……呀……”

“你这个‘意’字发音不怎么准?”另一个男生走出教室,回过头来:“‘意’字应读yin,意淫……”

“唰!”无数蝴蝶摇身一变,嘤嘤嗡嗡飞过去,无数手指头蜂蜇似的,在男生身上弹跳着。

“会”长长叹口气,意淫着:

“会”的出现只是无数个偶然中的一个偶然,无数个偶然的叠加,还是个支离破碎的偶然,这一点“会”儿似乎明白,借用母亲的话,就是父亲追起女孩来死皮不要脸。“会”儿想象着哪个风高月黑夜,母亲铁定心儿,要和吃了秤砣的父亲拜拜,两个人挣来退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无可奈何地走着,就走到一座大桥上,四五十米高大桥,黑乎乎深不见底的沙滩,多么考验人的意志呀!母亲不假思索地指了指,父亲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护栏,“嗵”,跳下去……

“妈呀,假的吧!天书不是这么编的呀,这么编是要露馅的……”俏蹦起来,摸摸“会”儿的额头:“姑奶奶,没发烧呀!”

“慧儿,你妈够坚强的!”一个女孩泪花满面:“搁我,一句好话魂儿就丢了,俩烧饼人儿跑了……”

“有出息不?”男生站起来:“感动你们的,应该是男主人公,是男主人公对爱情的执着和不悔追求……”

“执着追求当个屁!”一个女生奶腔道:“慧儿,你父亲,有车有房有存款么?”

“会”儿摇摇头。

“你母亲,有车有房有存款么?”

“会”儿摇摇头。

“傻瓜!”另一个女生感叹地:“傻瓜俩,地瓜三,高枝有什么好爬的?”

“有你这样子说话的?”俏儿站起来不平地,欲走过去:“慧儿,也有自尊呀!”

“不,我爸爸就是个傻瓜!”“会”儿一把拉过,在她眼前,影影绰绰晃动着母亲淫荡的笑容:“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活得不容易……”

“有咱们留守容易呀?”

“那一跳也不容易呀!”男生感慨地:“搁我,顶多,掉到桥面上……”

“翻栏杆也需要勇气呀!”有人感叹到:“慧儿,现在的人儿腿软,可你有一部根治腿软的生动活泼教材,有空带大家,到那风水宝地前,一块儿瞻仰瞻仰,这可是地球上少见的遗址呀!”

“不对呀,慧!”俏儿无限伤情地:“你想想,多可怕呀,要是你爸爸摔死了,我可真少了个好朋友……”

“摔死了也好!”“会”儿冷冰冰的。

“你疯了,慧儿!”俏儿拍打着“会”儿的肩膀:“有你这样子说话的?这样子说话要掉舌头的!”

“慧儿也不无真理呀,现如今守着空巢,冷冷清清的,还不如挤在天堂里,暖和闹吵呢……”有人打哈哈着:“慧儿,赶上世界末日,多买几根蜡烛去……”

“慧儿,你父亲,到底是在”在天堂?还是在南方?”

“会”没有吭声,心里咯噔一下儿心,便想起自己上学路上,顺道去南石庙,邱道士给了一卦,也只一个简单的“烂”字,是“烂掉”的“烂”,还是“灿烂”的“烂”,“会”儿一时拿捏不准,怎么办?对,夜闯圣地,当面刨根问底。

夜,很快就来临了。“会”儿轻车熟路,很快就站在大桥上,走到一块标志前,雌性地抚摸着。史前的见证清晰,可那绚丽与壮观的一跳,却未历历在目,父母眼里那段富有传奇悲壮激烈的爱情,是真的,还使假的?明白过的“会”儿,现在反倒不明白了,傻乎乎的父亲,是用嘴,还是用腿,竟把一句信口开河的玩笑,演绎成成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难道他猜不出母亲的背叛么?

“父亲不会跳的!”“会”儿想象着,黄灿灿的花儿,从绿叶间飘下来,红灿灿的果儿,从指头上落下来,绿莹莹的豆儿,从荚子里蹦出来,青滋滋的树叶儿,迎风飘起来,白花花的雪儿,迎面扑过来,断了线的风筝,呼啦啦窜过去,折的翼飞机,轰隆隆……

“父亲会跳的……”“会”儿低头看下去,那个美丽的夜晚曾被无数次定格,满身伤痕的父亲蒲公英般飘荡着,血淋淋的,一头扎进母亲泪流满面肥沃田地上,才有自己如花的绽放……

“会”儿为上苍的恩赐,曾无数次跪地顶礼膜拜,整修和保护着着这块对自己具有决定意义的圣地。尽管岁月沧桑,当年父亲的跌落处,依旧是圆圆满满的沙坑,那是当初父亲砸出来的,也是自己跪出来的,那不是影视创作的虚构,而是生活活灵灵的现实……可如今,只一次,无数神话便灰飞烟灭,是谁在欺骗谁,母亲?父亲?还是那块从不善言语的沙地,“会”儿必须弄个明白。

物是人非,“会”儿耸耸鼻子,青青的草味儿还在,湿湿的泪珠儿还在,血淋淋的山势海盟早已风化,散成满地的河沙,未等“会”儿开口,就感觉到两只脚而被手腕粗的蟒蛇扣着了,容不得呼救,人就被拖走了,“会”儿挣扎着坐下来,一条鳄鱼劈头盖脑砸下来。

“大哥哥,你要干什么?”“会”儿双手一伸,支着了蟒蛇黑黝黝的脖圈。

“黑灯瞎火的,你说我要干什么?”大哥哥撞开“会”儿的胳膊,撕纸一样剥脱着“会”儿洋葱般的衣裳:“吃饱了撑的,逮个小兔子乐呵乐呵……”

“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大哥哥,我有钱!”“会”儿镇定了许多。

“我要色!”大哥哥黑黝黝的。

“要色你早说呀!”“会”儿一个巴掌拍过去:“老娘我,正愁瞌睡没有枕头呢!”

“水灵灵的,你没有枕头……”大哥哥一个巴掌拍过来:“听女人胡言,老天裤子都穿反!”

“老哥哥,真的,你猛男!”“会”儿险些儿晕过去,强振作着精神打哈哈:“我不想跟软儿吧唧的消磨时间,摸了半天才找过来……”

“这才像个人话!”老哥哥看到别人夸自己夸到点子上,幸福感从脑门处呼呼冒出来:“是真爽,还是假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唬我?”“会”儿推开老哥哥凑过来的脸,故意大声地:“唬我,你就是个鬼,不得好死!”

“小声点!”老哥哥捂着了“会”儿的嘴。

“我都不怕,你还怕啥?”“会”儿推开老哥哥的手掌,装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两厢情愿通奸,义无反顾向前!”

“姑奶奶,我服你了!”老哥哥丢掉握着“会”儿胳膊的手,手慌脚乱地解着衣服:“我麻流点,我麻流点……”

“麻流点,也得找个套呀!”“会”儿抓着老哥哥的双手。

“套着多不爽……”

“不爽安全呀!”“会”儿坚持着:“你想想,咱两个千年走一回,弄坏了家伙,还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老哥哥不懈地。

“想一次擦屁股,你就整吧!”“会”儿不愿意地:“我原想你舒服了,我舒服了,头回生二回熟,三回留个电话都成师傅了……”

“这感情好呀!”老哥哥回头四望下,为难地:“可黑灯瞎火的,天高皇帝远,跑个十万八千里,黄花菜都黄了……”

“瞧你那德行,老娘有套呀!”“会”儿甩开老哥哥的手,伸进口袋里摸着。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大哥哥受宠若惊,今晚总算没有白熬,终于有个仙女饼子般掉下来,可口地砸在他的心窝窝里。

“你瞧瞧这是什么?”“会”儿掏出一个东西,在大哥哥面前炫耀着。

“你唬我,这不是套!”大哥哥忽地恼怒起来:“套,没有这么厚……”

“看来你真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会”儿咯咯笑起来:“这是外国套,地球人都知道!”

“外国套!”大哥哥好奇地凑过来。

“保你见过没用过,你看看,里三层外三层,增粗增肥,整着就是爽!”“会”儿淫荡地:“给,把帽儿抠下来!”

“安全套上扣个安全帽?”大哥哥好奇地夺过来,欣赏着,指指发光的东西:“就这个?”

“那是,要不咋叫双保险呢?”“会”儿看着大哥哥把东西抠下来,鼓励道:“不信你闻闻,还有一股香味呢……”

“嗨,福都叫女人享了!”大哥哥感叹道,把东西放在鼻孔下:“没有呀……”

“就你那闻法,十万八千年也嗅不到!”“会”儿笑起来:“我来帮助你!”

“会”儿说着直起腰,双手儿捏着推过去:“嗅到了么?嗅到了么?你听,它还会噗噗地叫呢……”

“妈呀妈呀,我的脸,我的眼……”大哥哥嚎叫起来,双手拨拉着。

“呼!“会”儿站起来,“唰”一脚飞过去,趁着大哥哥地上连翻几个滚,转身“刷刷刷”跑起来。

“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大哥哥从地上爬起来,循着声音追过来。

“唰!”“会”儿跑到水塘边,就势收着身。

“噗通……”大哥哥鬼影一般跌进了喘急的河流中,哗啦哗啦唱着歌。

“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会”儿跑到灯光处大声喊起来。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19日星期三。

“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美术老师敲打着桌子:“你这是关于团圆的话题么?里面有乐于助人的味道么?”

“烩,不就是对团结最好的诠释么?”“烩”冷冷的:“人世烦恼多如牛毛,拌上油盐酱醋茶,一把火儿焖了,难道这不是和谐么?”

“和谐不是萝卜白菜!”美术老师转身走开,回头冷冷的:“最好,把萝卜白菜贱卖了,换些高雅的……”

“封杀!又是封杀!”角落里,一个男音深沉地:“慧,你别在意,这个世道,别人看不懂的,往往都是高雅的……”

“可惜,一碟好菜,领导不爱!”俏儿走过来,拉拉一旁怔着的“烩”儿:“别出心裁,独树一帜,你要找找对象呀,似这样一阵子热一阵子冷,没病,你也把自己搞病了……”

“你说些什么呀,就这才是真实的!”“烩”儿甩甩手:“不懂故事,乱叽嚓……”

“嘿,连好朋友都敢甩了!”俏儿嘟嘟嘴:“小心,一辈子处不上对象。

“处不上才好呢!”“烩”儿暗自里笑了,画如心声,药到病除,这可是一副最好的方子呀,可不能胎死腹中。

“你不是来绘画的,纯粹是……”男音再次深沉地:“你就是来调戏老师的,慧,对,一锅儿烩了,团结和大同,就是有肉同吃,有肴同叨,老师就是用来教学的,和他谈艺术,就如同饮鸩止渴……”

饮鸩止渴?“烩”儿点点头,自古道伯乐难觅,知音难寻,你算一个了。“烩”儿漫不经心地修改着自己的画作:一只锅儿架在红彤彤的炭火上,咕嘟嘟冒泡儿,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拖着满满一车,尽是泥塑的鱼儿蛙儿,一个小女孩,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条条泥塑的鱼儿,无限伤感地放进去……

谁是谁,谁又不是谁,“烩”儿心里清楚,反正碰在一起的,无论是谁,都有烩的价值,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把丑陋的一口吃了,留下的不都是和谐么?

老师不懂,“烩”儿也才刚刚明白,那是怎样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呀,虽在昨天,却又历历在目:

启明星孤零零悬在山顶,冷夜无声照在天际,“烩”儿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满桌儿空腹的止咳露,个个呲牙咧嘴地笑着,“唰”地一胳膊,空瓶子就乒乒乓乓弹跳着,一把夺过镜子,胡乱一招,“啪”镜子就碎在桌面上。

又是一夜的折腾,“烩”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反倒感觉颓废了许多,肢体的麻木,省去了许多刺激的快乐,可她还是忍不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无可奈何地静等着瞬间的快乐,可事与愿违,再一次泥一样躺下来的时候,泪水虫儿一样滚爬着。

“我都实践了,两次,头次麻,二次辣,这不好利索了……”俏儿的话再次响起来,“烩”儿有点儿渴望了,不由想起母亲的纠结,那种缘于血缘骨髓里的仇恨,多多少少被稀释了,做女人苦呀!

“烩”儿的苦,就在于需要父亲的时候,劳作的父亲流星一般消失了;当需要母亲的时候,劳燕一般的母亲远走了,争强好胜的“烩”儿每一次挣扎,都是新一轮的自甘堕落,生瓜梨枣,吃了不得了……

“你这是饮鸩止渴呀!”“烩”儿的手指头捣在鼻梁上,痛苦地自责着,但她却想起了更多更多大人酒后所犯的错误,眼睛里闪出一丝灵光,一丝不挂地跑进父母的房间,翻箱倒柜起来,把能找到的和能抱得动的,一个脑儿拿过来,满满地斟上两海碗,不假思索地咕咚咕咚灌起来……

“爽!”“烩”儿“咚”一声把自己撂在床上,双手无规律地抚摸着,迷茫的眼睛在房间里搜寻着……

“咚咚咚……”敲门声。

“谁?”“烩”儿警觉地坐起来,胡乱地穿着衣服。

“我,同桌!”门外的男生很稚。

“来了!”“烩”儿仿佛看到了希望,鞋儿也来不及穿,冲过去,“哗啦”来开门,“唰”把同桌拎在门后。

“你来干什么?”“烩”儿眼里喷射着欲火。

“班主任让我问问,你为什么不上学?”同桌警觉地。

“我病了……”“烩”儿耸耸鼻子。

“你在喝酒!”同桌后退着。

“我病了,我病得不可救药!”“烩”儿一把抓起同桌:“你不是喜欢我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放开我!放开我!”同桌小鸡般在老鹰的手掌里挣扎着,“嗵”被撂在“烩”儿杂乱无章的床上。

“救救我!救救我!”“烩”儿急不可耐地扑上去,撕扯着同桌的衣服。

“慧,你这是侮辱!”同桌挣扎着。

“快!强暴我,强暴我!”一个热血翻江倒海般冲撞着,“烩”儿不顾一切喊起来,饿狼一般扑过来。

“我不!”同桌吼叫着,惊恐机智躲闪着:“慧姐姐,强奸是要犯法的……”

“不!我要你!”“烩”儿张开血淋淋的狮子嘴再次扑过来,同桌拔腿冲出去,“烩”儿疯狂地撵出来。

“哗……”门打开了,母亲走进来,顿时愣着了,昏了头的“烩”儿一把抱着母亲:“不要走,强暴我!”

“啪啪……”两个耳光响起来,“烩”儿陀螺般旋转着。

“死到屋子里,瞧你干的好事!”母亲拽着“烩”儿的胳膊,一把撂在床上,转身把门儿关上,回到客厅里。客厅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母亲不禁摇摇头,关上屋门,关上窗户。

“啊……啊……”“烩”儿的声音痛苦地,从卧室的门缝里挤出来。

母亲慌忙打开房门,顿时惊呆了:“烩”儿赤裸裸的,和着被褥翻滚在地上,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绝望地叫着:“求求你了,要了我吧,不讲条件要了我吧!”吼着吼着,“烩”儿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双手颤微微地伸向酒碗……

“你想死呀!屋里放的是春酒!”母亲跑过去,死死地抓着“烩”儿的双手。

“放开我!你放开我!”“烩”儿挣扎着,撕咬着。

“死妮子,你出息了,大白天不上学,在屋里这等龌龊!”母亲抡起巴掌,“啪啪……”甩起来。

“你……”“烩”儿躲闪着,意识似乎清醒了些:“你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货!”母亲吼起来,眼泪哗哗的:“瞧你都干些什么呀,把父母的脸面当抹布踩!”

“我踩你什么了?”“烩”儿呜呜地哭起来:“您知道不知道,我就在床下呀,一帘之隔呀……”

“作孽呀!”母亲吼叫一声,掩门而去。

末日倒计时:2012年12月20日星期四

误喝“春酒”事件的不了了之,就是“烩”儿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烩进去了,在人们讥讽中毫无生气地活着,同时搭进去的,还有那个可爱的同桌,被无限同情地关进了疯人院,经济赔偿满足不了当事人胃口,事情一次次被夸张炒作纷纷扬扬,天性浪漫的“烩”儿霜一样憔悴了,当她的父亲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烩”儿一头扎进父亲宽广的胸脯里,呜呜地哭起来。

“没事,孩子!”父亲爱抚地抚摸着“烩”儿的额头:“没事,孩子,不就是毁了个人么,咱离毁城毁国还远着呢……”

“爸爸……”“烩”儿再一次嘤嘤嗡嗡的:“我对不起你……”

“不是妲己,爸就感谢你!”父亲爱抚地抚摸着“烩”儿的头发:“没事,孩子,人总要犯错的,犯了错不可怕,怕的是知错不改……”

“我改!”“烩”儿咬咬牙。

“把知道你肯定会改!”父亲拍拍“烩”儿的肩膀:“等两天,我把工地上的欠款要回来,给人家一个赔偿,你就拨开乌云见青天了!”

“烩”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爸爸,要是人能塞进信筒里,想你的时候,我就贴上枚邮票把自己寄过去……”

“你会的,慧,汇么……”爸爸朗朗地笑起来,“汇”也跟着朗朗地笑起来。不用说,慧再一次篡改了自己的名字,并不是为了一份好心情,更多的是一份愧疚的歉意,那是一个因自己而疯掉的孩子。

同桌喜欢花,尤其喜欢校园花圃里那株紫色的玫瑰,“汇”一连好几天都留意着,悄悄地观察和临摹,画好了一副名“卉.喙”素描,等花开圆润了一同寄过去。送伊玫瑰之手,久留芳香,“汇”感觉到自己的责任,一个城池因自己疯掉了,纵不是孟姜女,也要眼噙泪水修起来。

行动就是行动,“汇”掐了一朵花,悄悄的走进教室,还没有坐下来,班主任就风尘仆仆追过来,拽着“汇”儿肩膀拎起来。

“啪”玫瑰花含泪掉下来。

“花是这样摘的么?花是这样摘的么?”班主任咆哮着,白马王子发飙着,“汇”儿咯嘣咯嘣咀嚼着,一股从头顶穿透脚心的清爽,贯穿着:“谁像你这样性……”

“哐……”教室的门不合时宜地被风撞开了,所有的目光刷地移开了,白马王子也吓一跳,话未停就回过头来:“冷淡……”二字就跟着出来了。

“你……”“汇”抬起头,无声抗议着。

“性冷淡!”全班同学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汇”感觉到无地自容,脸早已是紫一块白一块。

“笑什么笑,我说性格冷淡,有什么好笑的!”班主任顿了下,气急败环地吼道:“都给我闭嘴!”

“刷……”堵人之言,甚于堵川,大家赶紧儿捂着嘴巴,把满嘴儿爆米花摁进嗓子眼里,有几个火候功力不够,眼珠子青蛙眼般鼓出来,两腮一鼓一鼓的,叽叽咕咕冒泡儿。

“汇”却傻儿巴叽裂开嘴笑了,双指间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淋漓,一股力量碰撞着,颤栗着。

“性冷淡,我已经有了数十天手淫经验……”“汇”抬起头来想骄傲地争辩,就被放学的冷声嬉笑地卷到门外,跌跌撞撞回到家里,钻进自己卧室,捂着被子以泪洗面……

不就是掐了一朵花么?“汇”哼了声,古人尚说:“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空花堪折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花枝妖娆,蜂舞蝶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人品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呀!

“汇”儿摇摇头,静静地品味着:“班主任,是不是话中有话呀?是不是……”想到这儿,“汇”连忙夹起尾巴,灰溜溜地回家,翻开床头,掏出一张纸来,那上面清晰地写着“黑痣”叔叔的电话,翻出自己刚刚买来的手机,紧张地抠着短信。

“汇”儿重新把手机藏好,端端正正坐在床沿上,粉红色的床单映着其静静的等待,散发出一种少有的安详,令其不由自主想起了姥姥无病自终的情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脚步声……”“汇”儿喃喃自语,在影子和脚步声里,有着她匆匆赶往天堂路上的伴影,2012年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在她美好的人生里,将会有一个圆满的句号,“汇”儿敢断定,一个贪婪的魔鬼,很快就要被另一个复仇的魔鬼吃掉了,母亲的尊严如地,父亲的尊严似天,扬善除恶,更需“汇”儿一马当先,天赐机遇,就在这末日的恐慌里,如期而至。

但愿天衣无缝,“汇”儿默默祈祷着,轻轻地笑了,感觉到一个黑色的毒蜘蛛,正悄无声息地沿着错综盘结的街道爬过来,神不知鬼不觉拐进了胡同,鬼鬼祟祟转过墙角……不由“汇”儿一阵阵悸动,颤栗着,喘息着。“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来,“汇”儿仿佛死掉了,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眼前晃动着一条吃人的乌鱼,嗖地窜出水面,而那里,血淋淋的钩子上,“汇”如鱼饵赤裸裸地挂着,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重了,“汇”眨眨眼睛,露出半是懊悔半是怯弱的泪水……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汇”儿擦擦泪水,嗖地站起来,镇定地梳理下头发,走过去,拉开门。“黑痣”风一样出现了,两人对视着。

“你妈妈呢?”“黑痣”笑眯眯的,无话找话。

“就我一个人在家!”“汇”儿强调着,指了指沙发,转过身去倒茶。

“黑痣”坐下来,“汇”儿端着茶走过来,递到“黑痣”的手中。

“要不,改天我再来!”“黑痣”不好意思站起来。

“看你,妈妈不在,我也是半个主人呀!”“汇”儿把“黑痣”摁下来:“瞧你,我能把你吃了……”

“不是,孤男寡女……”“黑痣”隐隐约约感觉气氛不对。

“既来之则安之!”“汇”儿走过去,挨着“黑痣”坐下去,故意儿把自己丰满的大腿重重地搁在“黑痣”的膝盖上。

“慧,也长大了!”“黑痣”手抚摸着。“汇”儿故意地颤栗地迎合着:“当年的青苹果,如今也熟了!”

“我要!”“汇”儿猛地跃起来,紧紧抱着“黑痣”的脖子。

“嚯”邪火正旺无处喷发的“黑痣”站起来,抱着“汇”儿转身丢在床板上,受到猛烈撞击的床板弹跳着,“汇”儿四肢舒展着,“黑痣”不顾一切冲上去,轻车熟路就把“汇”儿葱白般码在粉红色的床单上。

“慢!”“汇”儿欲推开“黑痣”山样崩塌的身子:“厨房里有两碗酒……”

“这个时候还喝什么酒?性,就是穿肠毒药!”“黑痣”推开“汇”儿的双手,竭尽所能砸下去。

“啊……”“汇”儿撕心裂肺一声叫,全身的力气便水一般散去,腹腔里咕咕咕热气直冒,胸脯激烈地耸动着,蛇一样的身材扭转着,胳膊儿藤蔓一样缠绕着,双脚不停地弹跳着,臀部随着“黑痣”的抽动而起伏应和着,喘气声嚎叫声剧烈地碰撞着,“汇”儿第一次明白了做人的美妙,死死地抱着“黑痣”啃咬着,长久淤积于体内勃发力,被夸张地释放着,融化着,“汇”儿的世界一下子洁白如纸,只有风儿拽着彩虹,苦辣酸甜地跑着。

“汇”儿的母亲,也正在为世界的末日忙碌着,一个人在商场里不知疲倦地挑选着,蜡烛,急救包,甚至大包大包的卫生巾,山一样堆在购物车上。忽地短信响,低头去看,不由满头冷汗:“妈妈,快回来救救我!快回来救救我!”

“汇”儿的母亲慌忙拨打电话,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音。

“慧儿……慧儿……”母亲丢掉购物车,扒开人群跑出来。

“老太太,末日还没有到来呢!”有人善意提醒道。

“你们的末日没有来,我的末日到了!”“汇”儿母亲夺路而跳。

“行,小东西,比你妈妈有味!”“黑痣”端起酒杯,跟“汇”儿对碰着。

“黑痣,还是你!”“汇”儿轻佻地:“还是你,宝刀未老,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肉,还是嫩的香!”“黑痣”咂着嘴,笑着:“你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给你讲我所知道的故事……”“汇”儿笑了,跟“黑痣”对碰着。

“是关于世界末日的吧?”“黑痣”对碰着:“都老掉牙了!”

“不,是一个女孩的世界末日!”“汇”儿再次对碰着:“报纸上说的,一个乡下女孩,因不满母亲出轨,赌气喝了草甘膦,只一小口,人未送到医院里,就断气了……”

“草……”“黑痣”惊恐地后退着:“我说这酒里,怎么有一股草……草……草甘膦的味道……”

“到现在品出味来,亏你还是老枪呢?”“汇”儿笑起来:“可惜,一切都晚了!你我的剂量,都赶上景阳冈上……”

“你……你……你个歹毒的女人!”“黑痣”举起了拳头:“凭什么害我,我打死你!”

“我奉上帝旨意,专门收你而来!”“汇”儿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尖刀,迎上去:“免得你在世界末日之时,再继续胡作非为!”

“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黑痣”惊恐地后退着:“我不想死呀,我还没有活够呀,世界末日都是商家编出来捞钱的鬼把戏……”

“有我陪着你,你已经超值了!”“汇”儿冷笑着,逼过去。

“噗通……”“黑痣”推开窗户跳下去。

“去死吧!”“汇”儿探出身子把尖刀甩出去。

“你要干什么?”母亲推开门,惊呆了,跑过来一把拽着正要跳窗“汇”儿。

“你的黑痣,随着末日完蛋了!”“汇”儿不再挣扎,摇摇晃晃地站着,指着窗外:“可他还在跑……”

“慧儿,你都干些什么呀?”母亲摇晃着“汇”儿的肩膀。

“你看,妈妈,黑痣叔叔在跑呢,可他,跑得过世界末日么!”“汇”儿哈哈地笑着,在母女的视野里,“黑痣”蹒跚地奔跑着,“嗵”一头撞在飞驰的大货车上,抛物线般被甩出去:“妈妈,你瞧,你的黑痣,殉情了……”

“慧儿,你疯了,那是你的亲生父亲呀!”母亲痛不欲生地叫着。

“我没你这样的母亲!”“汇”儿哈哈笑起来。

“你知道不知道,当初你爸爸跳桥把蛋丸摔破了!”母亲哭起来:“我跟他偷情,是你父亲默许的,没有他,哪有你呀?!”

“我没同意!我不稀罕……”“汇”儿摇摇晃晃倒下去。

“喂喂,120,快快,世界末日到了,快救救我的……”母亲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人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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