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心
困意袭来的时候,我在黑夜恩赐的安静中奋力挣扎。前面的日子让我想起了烈日下那些无目的地做布朗运动的尘埃粒子,凭空而舞,处于一种狂热与炽热的奔波中,想等风停下时落地休憩,却永远找不到一阵托不住它们的风。
大学的第一篇随笔,很无奈地穿插在了凌晨一点的假性亢奋中。本应写一写榕树荫下幽暗的马路,写一写穿着热裤招摇过市的长腿美女,可一提笔,关于那所谓能带来视觉冲击的一切记忆都成了泡沫,触不动心弦,仅有稍纵即逝的悲哀。
太多新鲜事物的注入,让我不得不放弃一些过去的回忆以便有新的空间能腾出。可新的尚还模糊,旧的又已离去,本来满满的心口突然空荡起来,只能以疯狂的工作来安慰无聊的生活,在一件一件跑腿打杂的苦差中苟延残喘,看似不亦说乎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行动的一切目的是为了虚荣还是为了未来。
今晚我有足够的权利宣布你是一个贱人,你在一个活得好端端的青春里让一切以完美为中心疯狂运转,累死了多少本可安享晚年的脑细胞。你自告奋勇,在各种无聊的工作中打着锻炼自己的幌子迎波勇上,明知不是技艺兼优的弄潮儿还强逞英雄。然后是无用的牺牲,接踵而至的失败,放荡不羁的言谈,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徘徊在秋夜的街头,手插在衣袋里,等着驶向死亡的末班车。
我突然开始前所未有的畏惧起我的青春来。一个内向寡言的人自称拥有无上的潜力而试图一夜之间完美的转型,这何尝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悲剧。我本应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结局已定的失败,又何必自作多情地顾影怜伤。常常冷嘲热讽着别人的做作与掩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试图用一大堆精美的谎言构造一座华丽的城堡,却不知那只是空中蜃景,一触即灭。
空洞的文字里游荡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心事,或许心事也算不上,仅是自找的聊以伤悲的借口。没有人会为我的成败赞叹或伤心,天地大得渺茫,却只我一人站着。我一直在追寻的那些东西———知己,爱情和文学,竟突然连一个模糊的轮廓都不能呈现,唯有一团浓厚的雾气,淹没着前进的征程。
我累了,真心累得很。我不想理会任何人,我只想静坐上一整天,秉一柄时光的拂尘孤独地修行。阳光之下人各有分的传说终将成为历史,拼命向上挤如同森林中的树木,谁是王者谁就能亲吻整个太阳。文/巷里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