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你回来我身边
一
“……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
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身边
……”
且听且唱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无人的大街,肆意滴落的泪水忽而被吹干,面颊被北方特有的刀风刮得疼的尖锐,耳机压得耳朵连带的头疼也不愿意拿掉。只因害怕你熟悉的声音回响耳际,可是亲爱的,你是否还心疼着你曾深爱过的柔嫩耳垂白净脸颊。你说过你会陪我地老天荒,你说过你早已为我画地为牢,你说过有我的地方就有你的独家记忆。可是亲爱的,我难过了,我心疼的走不动了,如今即使我疼的倒下,你也不会着急的走来,轻拍我的头告诉我,宝贝,有我在,一切都会好,我会背着你一路走下去。是么?
唇角轻启,一串咕哝溢出,窗边披着一身阳光的男孩儿闻言回身轻步走过来。柔声问道,“竹欣,好点了么?”看着这同样棱角分明的脸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哦,好点了。”哑着嗓子,也不管很难听的回答了杜侃的问话。
“你又昏倒了,幸好我就在附近,都这么久了,你……哎你干吗?”
竹欣光着脚下床摇晃着朝门口走去,多出来的裤脚被踩在脚底,看起来拖沓而糟糕。杜侃放下手中刚倒的热水,叹了口气:“我明白,送你回去吧。”
杜侃开车送竹欣回那个不大的三楼小屋,路上欲言又止,却也始终没有说什么。
安顿竹欣休息,杜侃下楼,靠着车身,点着根烟,抬头望向那个熟悉的窗户。“竹欣,我该拿你这么办?”烟雾迷蒙间这轻语也许只有他自己和轻扬飘落而过的枯叶听得见。
电话铃响,杜侃边接着电话,边上了车,随即绝尘而去。
刚刚他凝视的窗户里,帘子不可察觉的一动。
看着杜侃离开,神色疲惫的竹欣顺着墙双手抱膝蹲在冰冷的墙角。走出来?早已习惯了咀嚼这苦涩,也任由那种名叫思念的毒草在心中疯长,割不断,也除不掉。
二
那是温带独特的四月,春暖花开,适合恋爱。
竹欣突发奇想翘课长路迢迢来找死党宁儿,并恬不知耻的提议一起去吃喝玩儿乐游山玩儿水,死党更是义无反顾大气凛然的随她逃课去了。
在竹欣的提议下,她俩手持地图,豪情万丈的出发,目标钟情崖,据说神秘且邪门。
走走停停,一路边玩儿边拍照。竹欣感叹南方秀山秀水就是比北方灵气了许多,不过这个豪气嘛,哈哈哈哈哈。竹欣总是用这么爽朗的笑吓人一跳。宁儿也是一路指点着给她介绍,走到游人多的地方要等好久才轮得上同美景拍照留念。
走到半山腰,出现岔路,一条左转向上的陡坡,另一条右转朝下的缓坡。竹欣一手拉着宁儿,一手装模作样的拿着地图蹙眉猛瞧,宁儿也不戳穿她,贪吃熊似的自顾自从巨包里陶腾着往嘴里塞。
“上山就该朝上走,对,这边。”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竹欣干脆瞎掰,随手一指上坡路。宁儿着实看不下去,拉着她朝一位路边卖颇具少数名族特色风格的小挂件的大叔走去。
“请问大叔,上凌云顶走哪条路呀?”宁儿甜甜的开口问道。
“姑娘买个挂件吧。”这叔直接装听不懂。
“大叔,麻烦您告诉我哪条路可以上凌云顶。”宁儿加大了音量。
大叔左手随意一晃,眼睛早已闭上,嘴唇似有若无的一动,木木的丢了俩字,“这边。”
站一旁的竹欣早就不耐烦了,果断拉着宁儿向右边的缓坡走下去。果然刚下坡不远处有一路标宽大的箭头指向前方,大剌剌的标示:凌云顶。
俩人乐的一路狂奔到底又转向上台阶,这段路原是依山势而开,需先向下走,再转上山。只是这上上下下,曲曲绕绕的山路走得幸苦也走得兴奋。俩人不时不管不顾的尖叫引来若干游人的侧目。看到路旁偶尔的摊位上的精致小玩意儿,俩人也只是拿到手中把玩儿,并不买下。
是个晴朗的午后,俩人爬上了凌云顶,见识了钟情崖。景色幽幽,巨石翠松,云雾飘渺。呼吸着湿重的空气,竹欣原本宕动的心顷刻凝重。古色古香的木屋与绝顶而居的石屋各占一处,门前两只灿黄的金属铸制的仙鹤跃跃欲飞。竹欣一直在找个单独享有与这两间屋子合影的机会,奈何游人总不间断。好容易瞅准个机会,竹欣大喊宁儿快拍,宁儿赶忙举起手机。忽地,竹欣只觉肩上一重,身子一歪,随即落入一个怀抱。“咔嚓!”,拍照毕。
“二屋,二鹤,二人。”竹欣还没缓过神来,头顶悠然响起好听的声音,竹欣怒目而视,却不得不仰视。此时,阳光正透过浓雾斜斜射来,打在竹欣脸上,晃得她抬不起眼皮,只是亮白的T恤霸道的占满整个眼目。
“还来了个二货!”竹欣低声嘟囔。
“什么?”
“没什么,宁儿,走。”
凌清池边,竹欣找出所有的硬币来许愿,直到再也想不出愿望,回头看着神色凝重默不出声紧闭眼睛的宁儿,突然很想伸出手摸摸这个一直以来都陪着自己的最好的宁儿。竹欣总是认为人如果必须有知己的话,那她的知己就是宁儿,同样的爱好,同样的恶搞,只有彼此明白的火星语,一起憋尿缩在被窝看电影到凌晨……
突然睁眼的宁儿吓了正盯着她发呆的竹欣一大跳,二人相视一笑,准备下山。
三
大玩儿两天的两人已现疲惫之色,竹欣准备回校。宁儿送她到车站,一路无话,竹欣觉出宁儿异样,回头看着宁儿。宁儿表情古怪,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
“欣儿,我有话说。”
“说啊。”竹欣笑。
她说竹欣你总是这样自以为了解一切了解我,其实你只是对我无尽的索取,我对你好你已经习惯了,我便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说我忍你这么长时间,盼你有朝一日会改变也怕你改变,若你变得更好,我又拿什么来和你比。她说我习惯了一个人打水吃饭睡觉,一个人解决掉所有的难题却没人来问问我累了没有,需不需要帮助,我从没想过有什么人可以靠靠,没奢望过别人帮我把一切办妥而我只消在一旁凉凉地剥瓣橘子给他吃,然后软软说声幸苦了。她说竹欣你漂亮你身材好你人聪明,总有人不自觉的宠溺你。她说,对,我不乐意了,我喜欢的人对你献殷勤,我却只能在一旁陪笑,看着你将他送的礼物随意丢弃,而那是我多么喜欢的他送的礼物。她说竹欣我讨厌你了,打心底深深的厌恶,这次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了,认真的陪你。她说顾念和我在一起了,所以我不要再在你的阴影下很累的活着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你的感受你的想法你的忧心,你的一切。而我也只是被动的知觉关于你的所有而用力忘了我自己。她说你不知道竹欣你什么都不知道的……
宁儿越说声音越低,夹着哽咽颓唐的蹲下身来,像是充满气的皮球痛快淋漓地将气放完塌扁了下去。竹欣突兀地立着,有些发懵,久久才道:“宁儿,这些你原本可以早些都告诉我的。”
“告诉你?欣儿,我不是你,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竹欣,你是没有心的,所以你从不会像我一样难过心疼。”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宁儿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猛地起身跑了出去。
竹欣呆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追,没有动。
许是过了好久,车站人来人往不知换了多少批,偶尔的碰撞也唤不醒发呆的竹欣。错了,一切都错了,乱了,全乱了。顾念,宁儿,竹欣是最好的哥们儿,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饭同食的。三人令人称羡的友谊转身却变成尴尬的三角,最好的宁儿猝不及防的自称情敌。而自己,瞬间失去最好的朋友。这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或者积攒的太久喷发的太激烈。
可是,宁儿难道你忘了我们俩在一起有多么快乐,感觉多么和暖么,难道忘了彼此许诺无论如何会珍惜这份友谊么。或许自己这次是不该随性的想来就来了,不然宁儿就不会不高兴,不会随便丢弃自己在这里。宁儿你说我没有心,那么现在是哪里在钻心的疼,哪里似要炸裂开来。竹欣双手将自己环住,缓缓蹲下,头埋在膝头,自言自语着,声音闷闷的,让人有些听不真切。
四
“嘿!”
早已蹲的腿麻了的竹欣,被猛地一拍,突然跌坐在地,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手掌作势要拉她起来。竹欣沿着这手臂向上望去,苍白的小脸满布迷茫,眼神闪烁几下又黯淡下去转看别处,明显的不认识你,请走开。
“我呀,乔秦。手机拿出来,有图有真相的哦。”乔秦说着便伸手翻竹欣的衣兜。“手机呢?你出门都不带东西的吗?”
竹欣这才回神,自己随身的包已然不知去向,苦笑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眼看着又要进入呆滞状态,乔秦一把拉起她,一句跟我走便把神色恍然的竹欣拉离了这个嘈杂的地方。
一辆军用吉普将竹欣带到一栋貌似集体宿舍的楼前,上到四楼左转进来一个小家。竹欣找到一个看似卧室的房间,爬上床拉开叠放整齐的被子盖在身上,躺下眼睛却晶亮地大睁着。乔秦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玩儿心大起,快步走过去,俯身准备给她个晚安吻,吓得竹欣用力拿被子蒙住脑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竹欣过着规律的生活,也看过了他俩在凌云顶的照片。原来在宁儿拍照的同时,乔秦的朋友也将他俩拍下,不过人家用的是单反,虽不是正脸,但却清晰刺目,清楚逼真。
放下从一开始就没多少的戒心,竹欣很享受这惬意的生活。睡到自然醒自不必说,厨房一定会有香喷喷的早餐在等待她去享用,路过客厅看见沙发上明显的睡过的痕迹,心中微微一动。中午一般是不吃的,一来早餐用的晚,再来竹欣有点享受饿的感觉,腹中空空,脑袋空空,晚上还可以将乔秦带回的好吃的全部扫光,腹中满满的,大概灵魂也是装满的吧!
晚上总是竹欣看电视到累了拖着步子去睡觉,乔秦窝在沙发上看书到睡着。自始至终,竹欣没有解释什么,乔秦也没问什么,两人似有默契,安稳平淡的度日,悠然,闲适。
周末,乔秦也在家,竹欣心血来潮的打扫屋子洗衣服,将乔秦的军装一一凉在阳台,满满的成就感,就想他是干什么的呢?转身嗒嗒地跑去找他,见他正埋首于书中,听见声音抬头看她。对上他的眼神,她却忽然由心底生发出一种怯懦,猛地止步,转而嗒嗒地又跑开。
缱绻、慵懒、散漫的日子其实是不适合长久过的,尤其竹欣。
一个温度正宜人的傍晚,立在窗前的竹欣看着不远处焦急匆匆行走的路人,内心似有什么生硬的被撕拉拽开。一种熟悉的疼痛感随即侵入,一切似乎又回来了,逃出来躲避假装掩上心门以为一切都完美如初,其实不然。窝在这个看似熟悉的陌生港湾实际上会发霉。
换了衣服带上门走上街,却遇见正下班回来的乔秦。竹欣似有愧意地低下了眼,乔秦却是一脸了然,舒朗的大笑,拉她上车。竹欣就像从来没进过他家,没住过他的床没享受过他带来的温适,没有过他给的从容,没呼吸过他的味道一样的被带离这里。
直到上了火车,看着乔秦离开,竹欣才发现,怎么心中失落的紧。
五
就这么空空落落徒然而归,竹欣只觉得校园里物是人非,景色疏然。
竹欣努力将自己的日程填满,上课之余接手各种社团工作,忙着感兴趣和不感兴趣的活动,让每个晚上都累得倒头就睡,无暇胡想。也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父母总激烈争吵甚而扔下她离开的那段日子,她自卑、忧郁、孤寂、惆怅,她用看书来填满自己的全部时间。爱情,她是不信的,爸爸也曾说过爱妈妈。当她遭遇表白,总是轻蔑地离开。一次在街角,一个男生无聊冗长且幼稚的所谓爱情宣言结束后,不待竹欣将其撵走,就听见扑哧一声笑,竹欣回头恰见宁儿明媚的笑容,酒窝里也是装满阳光的,看来那么亲切和煦。于是美好的友谊就此开花,而那个男生就是顾念,宁儿的同桌。从此,竹欣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朋友的东西可以用来取暖和牵念……
暑假转眼即到,看着校园渐渐清静,宿舍也只剩竹欣,入夜,她亦如穿着夜衣的幽灵,忽闪着大眼,堪堪只剩凄寂。最终不能再忍受这凄凉继续绵延弥漫,出去租了房子,找了两份工作,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在咖啡屋,下午五点开始直到凌晨在一家酒吧。直接面对着粗砺的现实,接触着各色人群,学习着各种技艺,除开时而出现的漫不经心,冷漠淡然的笑总挂唇边,她俨然一个爱岗的工作者。
竹欣被经理叫去一个包间,却见着了沙发上含笑的乔秦,旁边坐着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桌上摆着一排酒。竹欣一言不发开始不太熟练的调酒倒酒,静默地听着他们深一句浅一句的讲话,明白了他们也是对彼此诚笃至深的好友,乔秦和杜侃。竹欣将悲悯的目光投去,友情?与爱情同样可笑。但见两人同时看着她,各有各的意味。
杜侃醉了睡了过去,乔秦也醉了,只是他在絮叨着说着。什么杜小可你根本就没爱着我,你只喜欢我的钱。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仗着我爱你你就这么为所欲为,你的心根本就是最丑恶无比的。什么杜小可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我是第几个被你睡了的。“扑哧!”竹欣最终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乔秦睁开迷离的眼看了看她,“丫头,是你呀,来,陪我喝一杯,我就会对你好,永远好,最好。”随即倒在沙发上。
竹欣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找来经理准备下班,经理说那两人自称是你的朋友,你负责把他们带走。
六
竹欣租住的一室一厅,本来不大的卧室被两个大男人占着更是拥挤不堪。窝在小沙发的竹欣就没怎么睡着,早早起床买了早餐,回来遇上急急出门的杜侃。
“昨晚谢谢啊,我赶着上班,他就还麻烦你再照顾一下了啊!”杜侃略带歉意的笑着,让人不忍回绝。
“没关系,应该的。”竹欣越过一脸惊讶的杜侃,进了卧室。
将早餐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见还在睡梦中乔秦的笑颜,似乎是梦见什么高兴的事,笑容漾满整个脸庞。竹欣不自觉的呆了呆,认识他以来没这么认真地看过他,原来这么耐看,不过不笑时有点酷……
收拾了屋子,竹欣就该去上班了,乔秦依旧没醒的迹象,也就留他在屋里了。
下午两点下班,本来竹欣是不用赶回家的,但今天不同以往。
走到楼下遇见了房东阿姨,不是月初交房租的时间啊。
“小竹啊,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啊!”
“呃。”
没等竹欣解释,房东阿姨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进了家门一眼看见偌大鲜艳的沙发占去了半间小客厅,乔秦倚在卧室问口邪邪看着她。竹欣总是不敢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低头进了厨房。“我去做饭,饿死了。”
揭开锅一看,饭菜温着,香气氤氲。
之后每天咖啡馆的人只要见到提着保温桶的乔秦,就知道下班时间到了,连老板娘都带着一脸的羡慕。
在乔秦的强烈要求下,竹欣辞去了酒吧的工作,但条件是让她下午去学两个小时的调酒。是的,兴趣如同幸福来的猝不及防。
在外人看来这俩人已然进入的热恋,可竹欣只是感觉到乔秦对她无限的好,从来没有人这么好的对自己,不同于宁儿的好,好有那么多种呢。竹欣认为自己并没真正的走进乔秦,对他实际上是一无所知,只是单纯享用着他付出的好。就连同家而居,也同一开始一样,竹欣住卧室,乔秦睡新买来的沙发。而乔秦宠溺的眼神,冲撞到她的灵魂,也或者,刺穿她的灵魂抵达另一具遥远的灵魂。他窃窃的华美誓言划破空洞的星空,好似流星坠落天际。
当习惯成自然,自然成依赖,一切就都晚了。
从一开始竹欣的排斥到看好戏的戏耍心态,再到不知不觉打开心门做好准备迎接的姿态,这一切都被杜侃看在眼里。
七
日子总在不经意间流走,幸福甜蜜的岁月里,连眨眼也属多余。
二人外出游玩回来时遇上大雨,跑进一间酒吧躲避,才发现是竹欣之前打工的那家碎蓝新晴。竹欣一眼扫见坐在角落里的杜侃,拉着乔秦走了过去。杜侃不知来了多久喝了多少,脸红眼睛红的抬头看看两人,继续机械的将酒杯送到嘴边。乔秦放开握着竹欣的手,一把架起杜侃就离开。竹欣去付过帐,没来得及理会熟识的人的招呼就追着二人出来了。
雨还在下,乔秦似乎是怒气冲冲,走的极快,杜侃的整个重量都在他身上了也不影响他的速度。竹欣在后面小跑着追。酒吧离杜侃家很近,但是三人还是湿透了。
将杜侃扔在床上,乔秦熟门熟路的找来衣服让竹欣去换,随即过去帮已没了正常思维的杜侃。
竹欣换好衣服出来,一个喷嚏打断了低声争吵的二人。
乔秦闻声过来心疼地查看她是否感冒发烧,安顿她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出去买药,顺便也给杜侃买解酒药,这家伙醉了就知道胡言乱语。
“水……”杜侃估计是渴了。
竹欣扔下乔秦围在她身上的毯子,跑去倒水。
“乔秦我不跟你废话,跟竹欣说……”杜侃似乎还停留在刚刚的谈话中,双手配合着乱挥。
“好好,跟我说跟我说。”竹欣安抚着,递水过来。
“看,我就说竹欣比那个杜小可强多了……虽然是长得几分相似吧,但分明就是两个人呐……你把她俩弄混了可就不对了,你会伤了那么好的竹欣的……会伤了我可爱的竹欣的……嘿嘿,竹欣,就是喜欢你,那年你做校庆主持时,那范儿……啧啧。”杜侃断断续续的念叨着。
竹欣觉得头有些发胀发晕,回头看见乔秦拿了药进来,面无波澜。
终于杜侃不再闹腾了,竹欣却头痛欲裂,晕乎乎地被乔秦带回家。吃了药睡下,夜里也时时醒来,感觉到乔秦就在旁边,似是看着她,也或许是在做梦。
好像睡了太久,竹欣醒来是在一个下午,看着窗边的夕阳的昏黄,感觉着清脆的幸福。
“乔秦!乔秦!”竹欣赤脚下地边呼喊着。
“竹欣。”答应的人是杜侃。
“哦,你来啦?乔秦呢?”竹欣疑惑。
“他走了,他让我来好好照顾你……”
突然的沉默让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竹欣觉得自己有点不了解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
“竹欣,其实我可以……”
“出去!”
杜侃迟疑的离开了。
整个世界就这么暗下来,黑漆漆地罩在竹欣头顶。乔秦的到来如同一把匕首,缓缓刺入竹欣身体里,又突然抽离,留下一个伤口,巨大的存在。
八
浑浑噩噩的磨着日子,杜侃有时过来坐坐,竹欣也爱答不理,也没有带来过乔秦的任何消息。乔秦如同一阵旋风将竹欣仅存在心底的和暖裹了去,没了踪迹。有时候,竹欣觉得这世界太过冰冷,活着着实是累。
再有最后一个学年就要毕业了,日子就这么混着过来了,竹欣愈加的沉默,偶尔回那个清冷的小屋住几日。
其实一个忙碌的学期与一个闲淡的学期是过得同样快的。寒假来临了。
竹欣无所事事的翻看着空间,随便点着来访的陌生人,一个名叫可可心女孩的空间状态引起了她的注意。
……
“走过这么多曲折,终究你还是我的。”
“从此,为人妻了,请叫我乔夫人。”
“我会尽心做个好太太,好妈妈。”
下面是些许评论,祝贺。
……
竹欣两颊绯红,手开始不听使唤,有些发抖的点开相册。
是乔秦熟悉的笑脸,而旁总是有个女子,陌生的面孔,笑的却甜。
看着她在细数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甜蜜,竹欣有点喘不过气来。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怀抱却抱着另一个女孩,他的独特气息定会充满她的鼻翼吧。
竹欣突然就笑了,也许有一刹那的恍惚,当她使尽全身力气大笑时。
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突然在这个早醒的早晨,格外的想念。想知道你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像我一样偶尔想到你。你是不是从此打算不与我有任何交集,我不怪我自己,我在怪你。对,都怪你,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忍得住不理我,那你曾经许诺过我的怎么办?”竹欣轻语着编辑在手机信息里。
眼泪扑簌簌的落在摊开的书上,晕开模糊了一段字迹。
有一天你会忘记我,投身于新的爱情放纵在她的世界里;有一天你会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有一天你会忙碌在纷繁的人群中,忘记年轻时的梦想;有一天你和我会擦肩而过,但却辨认不出彼此;有一天你会偶尔想到我名字,却记不得我的模样;有一天你会终老于病房,到死都不再想起我。——《匆匆那年》
竹欣开始向杜侃打听乔秦,没有结果,就自己去找。杜侃没办法,只得跟着她,她也愈加虚弱不堪,时而晕厥。乔秦的劝说她不会听,乔秦只是害怕她在追寻的过程中更加迷失了自己。
九
那天看着杜侃离开,竹欣明白杜侃定是瞒着她什么。收拾了东西动身去威海,那是最后出现在可可心空间里的地方。
并非旅游的旺季,所以竹欣每到一个地方,就更加重了萧瑟之感。
站在好运角巨石旁,竹欣怎么站怎么觉得讽刺别扭。冬日的天总是暗的这么迅疾。
“你将我的伤口抚平,你可知,它慢慢愈合时也融进了你的柔情化作的血液。而今,你又要生生的将其剥离我,让我鲜血淋漓地暴露在冰冷的暗夜。现在,我只是单纯想要追寻你的足迹,即便那是你同另外一个人一起的。海景很美,是当初与你一起幻想的样子。乔秦,你看,想着你时心下总是暖暖的,冷硬的海风会变得柔软,刺耳的海潮也变得动听。”编辑好信息继续发向那个不厌其烦报告关机了的号。
“扑通!”
“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当杜侃匆忙的来到医院时,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苍白瘦弱的竹欣。这个女孩总是让自己这么心疼。
得到医生的允许,杜侃来到竹欣床边陪着她,忍不住对着昏迷的竹欣叙说着乔秦的事。
乔秦只是去承担属于他的责任,杜小可怀孕了,说见不着他就带孩子去天堂等他。
那天接到电话,乔秦出了车祸,据说开车时在看手机也许是信息。
那天也是像这样的看着躺着的乔秦,这个最好的朋友就这么离开了。他走时并没有留下什么话,只是看起来有太多话要留。
第二天清晨,杜侃端着稀饭推门进来,看见竹欣已醒。
竹欣忽而来了精神,对着杜侃惊唤:乔秦,你看,我还是把你找到了。
杜侃一怔道:是,我回来,再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