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
我叫曾凡,年方十有四,十年前,阿姐从城隍庙捡下我,给我起了名字,并且赐给了我姓名。那是我从心里发誓,穷其一生,我都要报答这个女子。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福妈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总是在我面前说阿姐的坏话:说阿姐脾气不好,都已经28岁了,还不嫁人。福妈是一个很老的妇人,
八年前,阿姐从山贼手中救下她。福妈的家是很穷的,她丈夫是一个猎户,那天福妈跟着丈夫进城,准备将打来的鹿皮卖掉,买一些家用回来。却不想鹿王皮
真是个好东西,保暖防潮不说,还可以增强体力,吃十根千年人参,不如穿一件鹿王皮,可怜那老实巴交的汉子还没进城,就被山贼给掳了去。几棍之下,便一命
归了西,阿姐赶到的时候,福妈正趴在那汉子的胸膛之上痛哭,那几个山贼见福妈体胖貌丑的,便失了兴趣,一窝蜂的强那鹿王皮去了,后来,听福妈说,阿姐那天
真大开杀戒了,整个山贼窝被连底给端了出来,山上无一活人,福妈吓得当场昏死过去,活了大半辈子,这个妇人只杀过鸡和鸭,哪曾见过活人被生生劈成两半
的,每当福妈说起往事的时候,她都会颤抖地说道,小凡,她是个杀人狂,你不能跟她在一起生活,她说,要不是被阿姐强迫回来看到我,她早就离阿姐远远的,
尽管那个被她叫做杀人狂的人曾经救过她的命。
福妈总是说,小凡,你那时只有六岁,身子骨小得可怜,你阿姐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尿得满床都是,身子上长满了疖子和病斑,我是在是看不下去,好好的
一个孩子被糟蹋成那样。这才留了下来,要不然,我发了疯去跟她?福妈说完话,总是很喜欢摸我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可是十四岁的我,早已高过她好多,她见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
任由着她,很是惊讶的望着我,嗫嘘道,小凡长大了呢。
我知道福妈待我很好,她年死了丈夫,早膝下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活,我知道她在我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爱,凭心而论,我是感激福妈的,可是,在福妈之前,
我已经把这种感激给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我阿姐,我名义上的姐姐。
福妈有些话还是对的,我阿姐脾气不好,一张脸常年到头寒着,看谁都是没有表情的,可是我坚信,在那颗冰冷的面容下,必有一颗暖热的心。我已经十四了,开始懂得很多书上不曾教过的东西,
我相信物极必反,在阿姐那颗冰冷的心里,曾经一定有温热,如果有的话,那该有多么动人心魄!一如她的名字,留给我太多遐想,阿姐叫曾静,知道阿姐全名的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没有人知道当我知道阿姐名字时的那一震撼与兴奋,我很小心的维护着这个秘密,处心积虑的掩饰,因为那时那地那人完全都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男孩因为知道一个人的全名,有多高兴,在他们看来,这有多么普通,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对我曾静有多么不容易,
我小心翼翼的打听着,又怕引来别人怀疑,终于在那个人到我家的时候,我知道了阿姐的名字。
十二岁那年冬天,天气很冷,福妈老早的就生起了炭火,等到炭火旺盛的时候,她就叫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