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毁灭一件艺术品，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摧毁她，一种是玷污她。

摧毁她，是由外而内的一个过程，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摔碎了。玷污她，是一个由内而外的过程，速度很慢，一点一点地玷污。 摧毁时，她的精神还在。就像秦国用武力攻破了楚国，楚国人还立誓：“楚虽三户 亡秦必楚。” 而玷污呢？恰恰相反，名存实亡。像清朝晚期，中国人已经对他不认同了，烂了。这种情况，让我想起古希腊与古印度，一个国家亡了，文化还在。一个是国家还在，文化亡了。

“诗的国”在这个时代，其实也是欲亡将亡。只是如甘地所说：“印度还要继续沉沦。”因为太多垃圾把她给玷污了。时至今日，说起诗人就有些可笑，总会让人联想起那些梦中呓语，痴人胡言的那类人。当然，一大部分人说，诗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俗人能理解的。但一个世纪过去了，真的有多少人能写出好诗呢，绝大部分人是在自欺欺人吧？

在我心中，诗人这个头衔，像一顶帽子，谁都可以带一下似的，不管合不合适。有些人觉得自己带着正合适，哪怕会被人嘲笑，也会带上去。我就是其中之一。

欧阳修在写〈梅圣俞诗集序〉时就说，“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我常玩笑说：“诗人都不得好死，北岛流亡，海子卧轨，顾城自杀，食指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