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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和猪

2013-01-30 11:23 作者:陈银乔 阅读量:1200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我妈说人是贱虫,她说这话时常常是骂我。昨天发了一文,编辑文不对题下一评语,让我比不发还难受,我连老妈端上桌的饭菜也不想吃就想写信去骂烂编;我妈又骂我白米饭吃够了,犯贱,写什么油纸伞!

我可能真像我妈骂的那样好犯贱。我不喜欢菊花梅花荷花那些那么具有高尚情操的尤物,起码和昙花比起来,我更喜欢昙花。昙花一现,热烈地开放迅速的灿烂让你一次爱个够,爱够了让你心疼肝疼骨头疼。至于昙花是不是具有悲剧美,我就不知道了,那就让懂得悲剧美学的学者去论证了;我只是个感性的小女人,爱昙花,爱它一现。

我还爱蝴蝶。可谁不爱蝴蝶呢,只是没有比儿童更甚。我就像长不大的孩子,见到蝴蝶就疯狂。不过我不好意思在花间草尖被大人眼瞅着像童心未泯的孩子般的去见蝶扑蝶,而是在有人没人时常常哼唱王菲的《蝴蝶》:“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所以我可以说是爱蝴蝶爱到心里去了,不是停留在蝴蝶的斑斓的色彩轻灵的飞动痴迷的采花授粉,而是蝴蝶的精魂。

曾在课堂上老师给我们上《永远的蝴蝶》一课时,我读到女孩遇车祸时泪如雨下。这是台湾作家陈启佑的一篇微型小说,小说中塑造了一个名叫樱子的女孩。在一个雨天,“我”的恋人樱子自愿帮“我”到马路对面去寄信,随着一阵拔尖的煞车声,樱子年轻的生命消逝了。课堂上我禁不住流泪,后来樱子的形象一直留在我心里,我的灵魂仿佛与那女孩雨中的伞一起“化蝶”远去,留下蝴蝶短命易逝般凄美的意象。

花儿易落美梦易破,一如川端康成虚无凄美的雪国。只要我们拥有了曾经已足够,何须永驻青史。菊花虽贞洁如玉,到底是香杳魂陨,留恋终成痴迷。梅花凌寒犹枝俏,是否太过张扬,我本平凡何须等到山花烂漫。至于周敦颐的荷花亭亭净植,那是士大夫的追求,我一弱女子只要能停留在时光的影里那已足够。让我的蝴蝶飞过我的花从,与那夜半的昙花瞬间开放,“贞什么洁”“丛什么笑”“香什么远”,我只要轰轰烈烈的一瞬。因为我爱,只要这一念执着。十里春风路就是我蝶恋花心,就是我吻湿漉漉的名叫花的生活。我不怕我妈骂我犯贱,我愿意任霏霏雨湿我粉翅,像“樱子”一样为了爱而飘然远去。

花也轻灵蝶也轻灵,那么猪呢?猪这个蠢物当然不能轻灵,但是猪也执着,猪也真实,猪就是猪!猪吃就是吃睡就是睡屙就是屙,全然没有廉耻,更何谈贞洁香远净植。我愿意做这样一种猪。谁理解小女子这般不自重,竟然和猪“睡”到一起。那我就给你讲一段故事好了。

这是我老妈的故事。那时她在她的“那遥远的清平湾”,现在叫合肥北城的野鸭下蛋的地方北堰稍,她正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一年伟人陨去举国悲哀,我妈正在北堰稍边的荒滩猪场当饲养员,简单的说就是喂猪。我妈不懂猪怎么喂。懂喂猪的人是个瘫子,属于五类分子中的“富农”。我妈说他是个又黑又丑的老头。这个老头可以拄着双拐行走,就是不能负重。烟熏火燎的烧猪食的活是他,切山芋梗烂南瓜的活是他,疏通猪窝屎尿的活是他。总之我妈只干一件事,把锅里的猪食端出倒进猪圈里的猪槽中,剩下的只是喊“猪”为乐——“猪,开饭了!”我妈说她干的这事很重要,没有她这些猪就要活活饿死。这一天我妈接到噩耗就要到公社去参加追悼会,因为我妈是公社知青办评选的积极分子。那天大队部高音喇叭喊:“应菊韵,听到广播后立马到公社知青办报道”。她听到广播后只跟富农说一声“我走了”,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老富农在她身后喊“你走猪怎么办”,我妈没理睬老头,眼里噙着泪花嘴里骂着:“活猪!”(我妈这时正沉浸在悲痛的氛围里)。等到第二天我妈从公社回到猪场,她看现老头已跌死在猪圈边,猪们在圈里对着老头的嚎丧声充斥她的耳鼓。当时,她以为猪们嚎的是够不到倒在老头手边的猪食桶。

今天我妈在讲到这段故事时,又骂到:“活猪!”我知道,当初她骂的是老富农今天骂的是自己。时至今日我心里想,那荒滩里的猪嚎,是猪们在给老头治丧;至于我的这点想法我妈是否认可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不愿和我妈讨论这个问题。

我对猪的好感是听过我妈的故事后有的。只是不知道我可真能分清猪和人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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