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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日志

2013-01-30 11:24 作者:泥人 阅读量:1926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文/红叶道士

星期一

就在那天的晚上,天也是这么黑,也是这么冷。我从最近的窗户向外望去,冬的魔王用重墨把夜晚随意涂抹,昏天黑地,只有几只萤火虫可怜兮兮地如不熄的火星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淫雨如流毒世界的恶行已肆虐很久了,看情形雨势会越来越大,更加疯狂无羁。道路早已一片泥泞,我痛苦地意识到已无路可走,我被困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冬天。

星期二

我发现自己落入了冬天必然的圈套,如满怀希望与热情的驯鹿,更如迷恋灯光、生机勃勃的飞蛾。说来也怪飞蛾自己情痴神迷于灯火那美妙、亮丽、柔和的光线,这些灯光是为你们这些渺小弱智的飞虫准备的吗?有一个反驳的声音说:鱼塘里的紫光灯就是专门为飞虫所设的祭坛,那些还在漂浮的牺牲者已证明了这一点。

我从鱼塘巨大的独眼中看到自己张口结舌的尴尬映象,仿佛一只撤退中的野猪面对狭小的洞口拿不定主意,是屁股先进去还是头先进去。但僵局很快被打破,我脚下站的腐朽木板迅速断裂——我落入了柔软的水中,上了年纪的鱼塘幸灾乐祸地窃笑,满脸皱纹。我的裤腿迅速冻结,敲起来“噗噗”地响,腿上生出无数个樱桃小口,露着无可奈何的微笑。既然这些微笑是可有可无的,我情愿由别人去领受,我指的是鱼塘主人。

星期三

冬天是个一身素缟的恶魔毒妇,一向自诩是由善构成的,恶的成分极少,可知她又包藏着怎样的祸心!空气被压缩、扭曲变形,万物几欲窒息,这个臭婆娘站在高空裂着大翻嘴狂笑不止,丛林再次被整得死去活来——恶被她发挥到极致。她狂妄地希望这种惬意的时光能够在她手里被无限拉长,如同拉着北方拉面一样随心所欲,但我们发现历史的书页上整篇整篇的都写着不可能。

“啪!”又一根不勘重负的树枝断裂了,清脆的声音传遍了丛林。更多的树枝戴着冰凌的枷锁,麻木已渗透到纤维深处,如下意识地排着队、等待进入毒气室的犹太人。

对着镜子,我发现自己的两颊已削瘦不少,很象是一个犹太人,如果是这样,冬之魔王就是纳粹小胡子,整天挥动着拳头发出恶狼一样的嗥叫:“不能用和平方法取得的东西,就用拳头来夺取。”然后疯狂地开动他残忍的暴力机器“去征服、 剥削、掠夺乃至消灭劣等民族”。

星期四

这个集天下恶之大成的魔王,由于别出心裁反对一切客观规律,致使下水道严重堵塞,每天的臭屁从口中喷出。“杀猪杀屁股啊!”猪的肛门被捅进三把或更多的屠刀,除了徒然增加痛苦并不能使猪很快投生。猪屁股拖着三把或更多的刀满街乱跑,横冲直闯,最后极不好意思地自己一头撞在水泥电线杆子上,终于呜乎哀哉,算是解脱了。这些都是街上闲逛的市民看到的。

南俄战火方兴未艾,法国又炮声隆隆,汉斯抱怨说“两线作战不济事”,魔王一个臭屁挣脱了牙齿的羁绊脱口而出,“士兵不要思想,有领袖替他们思想”。善于哲学思考的汉斯问:“为什么呢?”答:“一个领袖,一种群众,一个国家。”从此士兵的思想象无助的新生婴儿被掐死在大脑皮层深处,成为了机器人,但这与魔王的初衷略有出入,因为这时候魔王穿着白袍、手持牧杖打扮成上帝的模样。

如果被犹太或者被黑奴,在那个黑暗的年代生存是极为艰难的。魔王满意地笑着说,你们啃草吃泥也是一种活法。我是蜗牛吗?我是蚯蚓吗?虽然把我当作虫豸草芥,但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坚持自己是人类。虽然有时候我不得不被迫啃草吃泥,但心怀怨恨而不是感激(我在心中咒骂,不把人当人,只有你这妖魔做得出来)。

星期五

说不准是白天还是黄昏,我看见几个黑衣人把一个装满谷糠的大麻包拘禁在天井的后院,晚上乘着碘钨灯发出的和谐的光亮,他们把麻包摁在桌子上,抡着粗大的木棒使力拍打,象是打狼一样,怀着杀父之仇,拼了性命。先是灰尘飞扬,弥漫了整个房间。他们继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用木棒对着麻包又是一阵猛打——麻包破裂了,麻包碎片象一群蝴蝶在房间翩翩起舞,然后从安着铁栅栏的窗户飞出房间,加入到大自然和谐的空气之中。终于,麻包无力地从桌子上溜到了地面,破裂的麻包,谷糠撒了一地。第二天他们声称,麻包早已经腐朽不结实,质量不好,自己破裂的。我问他们,你们这些魔鬼的信徒,何以如此残忍地对你们的兄弟、同胞下这样的毒手,象打猪、打牛、打狼一样殴打?他们说,一只装谷糠的麻包居然也占据0.1平米的面积,全然不接受麻包垛20层的好处。我明白了,他们本心是要把装谷糠的麻包赶尽杀绝。但这显然是违背逻辑的,如果没有卑下的装谷糠的麻包,何来高贵香甜的大米吃?奇怪的是,他们的科学就是反逻辑、反科学,整天疯疯癫癫地抓狂,真正地患了精神分裂症。我怜悯他们,这都是因为受了万恶之泉的毒害所致。

帕特里克·亨利先生穿着白色T衅衫,上面印有六个字。他们把他也抓了进来,理由是火星人可能对白色T衅不感兴趣。这种解释感到莫名其妙吗?可以随便换一个罪名,比如,有人看见他在南非威胁一只斑马,证人,要多少有多少。

星期六

由于食用了毒泉灌溉的植物,这使他们精神分裂症间歇性地发作,分不清东西南北,经常把黑色说成白色,把方形说成圆形。他们说赔偿一只鸡,结果提来一只癞蛤蟆,我看着癞蛤蟆,癞蛤蟆也看着我,天知道牠心里想着什么。他们说第二天给个好天气,结果雨是不下了,但下得是刀子,一英尺长,半透明的。他们说我脑袋里面有虫子,结果把我的头颅切开,取走大脑,也没有把头骨盖还原,我感到里面空荡荡的,灌进了不少寒风,只好往里面塞一些稻草,看起来勉强还有点人样。

是谁使大地的作物颗粒无收?是谁使河流漂满了死鱼?万恶之泉啊,你这大地的肛门,古今中外数千年的积恶从你这里喷涌而出,遗毒千里。你使月亮躲藏,太阳不明,草木枯萎,河流堵塞,山川窒息,大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连鸟儿都唯恐避之不及。

千夫所指啊,万恶之泉!你释放的迷雾早已被风吹散,你那“咕咕嘟嘟”的声音臭气熏天。时间已经够久了,木楔子在哪里?

星期七

我再次从最近的窗户向外望去,大地已陷入死亡的沉寂,受谑的斯塔诺夫山浑身黑一块白一块,红松的骸骨歪七竖八躺满山坡,到处是梅花鹿、马鹿冻僵的尸体。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倒越死越多。

天上又开始向下播撒旖旎的鹅毛,然后是拳头大的恶意雪团,密密匝匝地向大地砸下来,织成广阔的凄惨幕布。带着约瑟夫尖锐口音的狂风在丛林中鬼哭狼嚎,令入战栗。在这个忧伤的哀悼日,我刚说“В моем сердце заполняет больш унылое”,捷尔纳克就边蘸着墨水边流泪。

难道这一切不是她的罪过吗?冬魔是个万能神,大气候的营造者。但她狡辩解道:我只是释放了一点点冷空气,现在才-52.3℃而已,你们还有能承受到-300℃的巨大空间,这种大气候的责任不能算在我头上,何况神也会犯错误。挤出二滴眼泪后,她威胁地说,你们不予原谅有你们好看!说罢,飘飘然逃到土星上躲藏起来。

星期八

我恍惚恍惚地迷失在许多年后的一天早晨,这时候蓄谋已久的山羊终于开始向人类反攻倒算。山羊神在大声呵斥:“食肉的人是两足猛兽,把400磅的吊到绞刑架上,作为新纪元的标识;让300磅的搬动那些巨石,200磅的砍伐树木,其余的全部挖土;把他们的财产充公,把他们的子孙后代流放到西伯利亚荒原!”我一边装着发出羊的“咩咩”的叫音,一边伺机躲藏在树丛之中。

我看到绞刑架上挂着的400磅肥肉抱怨绞索的颜色过于陈旧,发出女人般嘤嘤的哭声;另一个400磅肥肉一会正时钟旋转,一会又逆时钟旋转,动能与势能的转换不失时机地在这里上演。由于感到单调和无聊,我要看那些300磅们在做什么。他们把巨石推到高山上,然而巨石从山上滚下来;他们再次把巨石推到高山上,巨石又从山上滚下来,以此周而复始。他们很满意这份有意义的工作,并宣称可以引领世界进步。200磅们在干他们的拿手好戏,砍伐树木,绿色的血液溅得他们满身都是,他们以此为荣耀。其他两足猛兽按照指示在挖地槽,地槽挖成了,山羊躺在其中,然后埋土,只有山羊的一对犄角露在外面。

第二天,人们发现我已死亡多时,微笑凝固在我脸上,如一朵茶花,沉浸在美妙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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