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爷爷
冬,拂晓。
疲惫的村落还沉浸在睡梦中,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在天地间横冲直撞,偶尔几声犬吠转瞬间就被撕碎了。大街上空荡荡的,除了被狂风刮来刮去的柴禾和杂物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其他什么也没有。突然,从漆黑的夜色中,冒出来两个身影,前面的中年人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后面的少年背着书包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跟在后面。
“时间不早了,快点。”中年人低沉地说着,使劲扶好车把——坑坑洼洼的村路太难走了,而他的车把上还挂着一个沉沉的黑书包,里面是儿子读书准备的换洗衣服,还有一周的伙食:一玻璃瓶炒过的咸菜、几个奶奶舍不得吃硬塞上的煮鸡蛋。
走到前面稍微平坦的路上,父亲推着车遛了一下,抬腿骑上去,吱嘎作响的自行车摇晃几下缓缓地向前驶去。儿子紧跑几步跳到后座上,父亲费力地蹬着车慢慢前行。天太冷,儿子将头紧紧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凛冽的寒风立即彷佛小些了。“停停,停停……”,猛的,后面传来叫喊声,父子停了下来。一位老人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天太冷,围巾……围巾……”,老人说着,将手中一条厚厚的围巾围在少年的脖子上。“没事了,快走吧,别迟到了……路上慢点……”尽管累的喘不上气,老人还是忍不住叮咛嘱咐着,像是有一百个不放心。
父子带着儿子继续向前驶去。老人屹立在寒风中,目送他们渐行渐远,一动也不动,彷佛自己的心也随之远去了……
那个少年就是我,老人就是我的爷爷。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的爷爷已经有过一次中风刚刚康复,行动非常不便,可是为了给我送那条围巾,他却跌跌撞撞地走了那么远。
多少年过去了,有许多的往事,当时曾经以为永不会忘记,都被岁月的潮水冲的无影无踪。那条围巾随着几次搬家早已不知去向,但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最疼我的爷爷依然在坚持着每天这样“行走”,他的爱永远萦绕着我、呵护着我,无数个夜里,当我从爷爷的微笑和唠叨中猛然醒来时,泪水已悄悄濡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