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情 第七章:追杀令
这光禄寺是明朝掌理膳食的官署,位于北京皇城东安门内,谢奎要去光禄寺一定要进皇宫,可是他能进得了皇宫就不必再去光禄寺了。
正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忽见一辆马车从他身旁窜过去,谢奎定眼看去,只见那马车的后帏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曹”字,谢奎知道那是曹钦的马车,他清楚在南宫复辟成功后,皇上便对曹家的人加于封赏,曹钦被封赐为武昭伯。谢奎心想,我不如去曹钦家,等有机会,我可以冒充他家的手下,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光禄寺了。
晚上的时候,谢奎一个人来到曹钦家的门口,见门旁有许多守卫把守,戒备森严。他虽然可以用轻功跃到曹钦的家里去,但这样一来,他就会被守门的守卫发现,反而会弄巧成拙。就在这时谢奎见空中有几只大鸟,向屋顶方向飞去。谢奎知道机会来了,他一提真气,飞跃到曹钦家的大院内,他起身的时候发出微微响声,几个守卫抬头一看,而此时那几只大鸟也从屋顶上飞了过去,那几个守卫叫道:“呸!原来是只鸟,我还以为有人还敢夜闯曹府呢!”
谢奎顺利地潜入了曹府,他见这曹府简直是太大了,一时间他却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他向四周转了转,见前方有几间房子的灯是亮的,便走了过去。
谢奎走到一房子旁,用手轻轻地在窗子上抠了一个洞,见里面有两个士兵在喝酒,而且他俩是边喝边谈话,很是投机。这时只听一个士兵说道:“茅翔我听说三天后侍卫总领要安排你去抬曹钦大人的轿子,我可真羡慕你,你可有机会见到曹公公再见皇上了。”茅翔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士兵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以后你可要在曹公公面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呀!”茅翔笑道:“那是一定的!”
谢奎心想,看来我只有杀了他们,才能混进去。此时房内的俩人已经发现了谢奎,那士兵道:“外面是什么人在偷听!”谢奎听了这话并没有吃惊,反而走了进去。
那俩士兵看见谢奎走了进来不由一怔,茅翔道:“你是谁呀?”谢奎道:“我是曹钦大人的亲信,他叫我来找你们。”那士兵叫道:“找我们有何事?”谢奎冷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叫我来送你们上路。”那士兵道:“上路?这是什么意思?”此时谢奎已经将剑拔了出来,但见他宝剑挥动,两声惨叫,接着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谢奎不得已才杀了他们俩,心里也很不安,但为了搬倒“返乡团”也只有这样了,他将茅翔的衣服脱了,然后自己穿上。他在少林寺的时候,能够安全地逃走靠得是肖林的易容术,后来谢奎也向肖林请教过这易容术,他天资聪明,也学了一点。现在他也使用这易容术将自己装扮成“茅翔”,他对着镜子,对自己学的东西很满意。
谢奎用宝剑在床底下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茅翔和那士兵双双埋在里面,然后又清理一下血迹,便倒在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一个士兵来告诉谢奎,说侍卫总领要见他。谢奎见这人没有认出他,心里不由大喜,便跟着那士兵去见侍卫总领。
这侍卫总领叫冯益,在曹家除了曹钦和他的弟弟外,他就主管曹家的一切。谢奎到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出破绽来,他说道:“茅翔后天曹钦大人要去赴皇上在光禄寺举行的宴席,我看你一身有力,就安排你去抬曹钦大人的轿子。”谢奎道:“多谢总领提拔!”
在这两天内,谢奎在曹府转了头都快晕了,可是还是没有将曹府给转过来。他想到了于谦,这不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吗,有着天壤之别,你一个太监的子弟的府邸竟如此庞大豪华!
今天是朱祁镇在光禄寺颁赐酒馔的日子,曹钦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对冯益所选的几名轿夫并不怎么满意。他围着几名轿夫走了一圈,道:“冯总领,这几名轿夫能担当起大任吗?”冯益道:“大公子!你放心,他们都是我精心选出来的。”曹钦不语,走到谢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他是谁,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谢奎一惊,难道他认出了自己。
冯益道:“他叫茅翔,才来还不到半年,大公子,你当然对他不熟!”曹钦道:“看来冯总领,你还很器重他!”冯益道:“我看他浑身是力气,所以就安排他做了轿夫。”
曹钦上了轿子,谢奎和其他几个轿夫将他抬了起来,缓缓地向东安门方向走去。谢奎真的没想到自己竟会做了曹钦的轿夫,在少林寺的时候他陷害自己,他真想将曹钦轿子给弄翻,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谁叫他陷害自己。不过片刻,他们就到了东安门。此时城门早已敞开,四周是张灯结彩,气氛很热闹。
曹钦的轿子停在光禄寺的门口,而当他下了轿子才知道徐有贞、石亨等人早已经到来了。此时光禄寺是热闹非凡,敲鼓声,炮竹声不绝于耳,几千名戏子载歌载舞。在这种场合,这种情景下,连石亨这般粗人也哼起了小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人叫道:“皇上驾到!”随即这热闹的光禄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在场的人全部匍匐于地,齐声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祁镇朗声道:“诸位爱卿!平身!”
朱祁镇和曹吉祥带着一些人进入光禄寺里面,谢奎等人依然留在外面。朱祁镇坐在主席位上,徐有贞、石亨和曹吉祥等人分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而此时,外面的歌声,敲鼓声又重响了起来。
朱祁镇举起酒杯,道:“朕能得以复位,全靠徐爱卿,石爱卿,张爱卿还有曹公公的功劳。今天朕特意颁赐酒馔,对他们致以谢薏。来!朕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子,将酒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大臣们见皇上已经喝了,都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将酒喝干。
徐有贞道:“陛下能够复位,乃是上天所赐,祖宗庇佑,是大明之造化,百姓之福!”话音一落,其他大臣也跟着迁就起来。朱祁镇听了欣慰地笑了。
谢奎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不见皇上出来,心里便有点急了,可是自己要闯进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皇上的亲军正守在大门口,谢奎无可奈何也只有等的份了。他不能因为觐君心切,而坏了大事呀。
歌声,鼓声仍然不绝于耳,所有的人几乎都被这美妙的音乐给陶醉了。它震惊了皇城,震惊了京都,震惊了整个大明王朝。也许天上的云雾开始凝聚,小鸟开始成睡,花朵也开始枯萎,这瘴气何时才能驱散呢?是今天?明天?还是要等到海枯石烂呢?
谢奎仍然在等着,等着皇上出来,等着能够搬倒那些“返乡团”,其实他也明白,现在正是这些“返乡团”嚣张的时候,皇帝信任他们,他们又掌握权利,要搬倒他们是难于登天。
皇上终于出来了,他和“返乡团”一起并立地走了出来。如果没有他们,我怎么会有今天的日子呢?
他们很快走出了东安门,谢奎心跳得很厉害,他三步并成两步追上了皇上,便扑通地一声跪在皇上的面前,说道:“皇上!草民有事起奏!”两旁的锦衣卫和皇上的亲军,立刻拨出宝剑向谢奎冲来。朱祁镇一摆手,止住了他们。曹钦疑惑地说道:“你不是茅翔吗?你有何事奏!”谢奎道:“我不是茅翔,我叫谢奎!”说着他用一快湿布将脸擦了干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曹钦一看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居然混到我曹府来了。
朱祁镇道:“你有和事,起来再说!”谢奎道:“草民不敢起身!”朱祁镇道:“朕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谢奎起身,道:“皇上,您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朱祁镇仔细端详了一下谢奎,说道:“朕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他是谁呀?”谢奎道:“他就是于谦。”
一旁的徐有贞终于按捺不住了,如果再不阻止这小子,他再和皇上纠缠下去,说不定皇上还会一察到底,那就坏了我的大事了。当下他说道:“这小子在胡说八道,锦衣卫快将他拿下!”
“且慢!”朱祁镇又对谢奎道,“于谦迎立外藩,是大逆不道,死有余辜。”谢奎道:“迎立外藩,何人可以作证?皇上您对小人的话岂能偏听偏信呢?”
朱祁镇正要说话,但就在此时,忽然从空中飞跃下八个蒙面人,他们个个手中拿剑,身穿黑衣。朱祁镇见势不对,忙叫道:“护驾!”锦衣卫和亲军忙冲了过来。顿时,东安门旁一片混乱。
那八个蒙面人都是一些武林高手,只见他们宝剑过处,几声惨叫,锦衣卫纷纷倒在血泊里。
几个蒙面人杀出一条血路,直向朱祁镇冲来,朱祁镇连忙往后退,但他们却穷追不舍。这时谢奎也拨出了宝剑,他拦住了那些蒙面人。此时曹钦也跳到了场中,他一个箭步飞到谢奎身边,拔出宝剑,二话不说,便向谢奎劈来。谢奎反应疾快,连忙提剑去挡。
这时场中有一蒙面人,举起宝剑将攻来的锦衣卫打退,但见他剑锋一转,对准几个锦衣卫刺去,几声惨叫,显然那几个锦衣卫又死在他的剑下。他忽然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筋斗,便落在朱祁镇的身旁了。
朱祁镇大吃一惊,忙叫道:“护驾!护驾!”锦衣卫和亲军闻声纷纷跑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蒙面人的宝剑已经指在朱祁镇的胸口上了,连站在朱祁镇身边的武将石亨也束手无策。朱祁镇一旦被控制住,所有的人自然也就收手了。
朱祁镇见事已至此,把心一横,道:“你敢弑君吗?”那蒙面人冷冷地道:“你是个昏君,留你有何用?”朱祁镇道:“朕从前宠信过王振,打过败仗,在没个人的心里我的确算不上好皇帝,但这已经过去了。朕现在郑重向所有人保证,以后一定会做个好皇帝。”他身为天子现在居然在众目睽睽下承认自己的过错,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但那蒙面人却不依不饶,他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朱祁镇道:“那你指得是何事呢?”蒙面人道:“你听信小人的谗言,冤杀于谦,一失足成千古恨。”
朱祁镇道:“于谦是你何人,你竟为了他冒天下大不韪。”蒙面人道:“于谦和我非亲非故,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公道!”朱祁镇道:“你要为于谦讨回公道,就是为了杀朕?”蒙面人冷冷地道:“不错!”朱祁镇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要杀朕,你就动手吧!不过,朕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的。”
蒙面人揭出面纱,露出一张俊俏的脸,他说道:“我叫翦星光,你现在就送死吧!”说罢他长剑便向朱祁镇的胸口刺去,可是他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就是刺不进朱祁镇的体内。
翦星光是个行家,他知道朱祁镇身上一定穿着金丝甲,他抽剑回来,欲向朱祁镇的头上砍去。而此时,一旁的石亨连忙一剑,刺中了翦星光的胸膛,鲜血泊泊而出。
此时谢奎和曹钦又动起手来了,锦衣卫便纷纷也向那几个蒙面人冲来,一时间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那八个蒙面人虽然武功盖世,但毕竟寡不敌众,不过片刻已经伤了三个了。
而此刻逯杲也带着几十名锦衣卫出来了,但这些锦衣卫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刀剑之类的兵器,而是火铳。火药早在元末明初就得到广泛地利用,当年朱元璋能够一统天下,建立帝国,是火药的充分使用发挥巨大地作用;明成租朱棣能够横扫残元,稳定国界,在火药上他也是受益匪浅。
这些蒙面人虽然武功极高,但却都是孤目寡闻之辈,不过他们也感到奇怪,这些锦衣卫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呢?也不管它是福是祸,反而冲了上去。
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八个蒙面人死了七个,只剩下翦星光一个。不过也打死了不少自己人,在敌我混杂的情况下,这是再所难免的。谢奎见这火铳的威力竟如此之大,心里也微微一怔。就在此时他忽觉背后一凉,原来曹钦一剑已刺中了他。
谢奎反手一剑将曹钦击退,而此时又有几个锦衣卫杀了过来。谢奎宝剑荡去,几声惨叫,攻来的锦衣卫纷纷倒下。曹钦这时又冲了上来,他一口气便攻了五十多招,谢奎叫苦不迭。曹钦道:“我真没想到在少林寺竟给你跑了,我也委实佩服你,你阑入我的家里,我却浑然不知。”谢奎道:“那我也不能和你比,你在酒坛里下毒,却加害于我,使我蒙受冤枉。”曹钦冷冷地道:“毒是我下的又怎么样呢?在少林寺没有将你整死,算你命大。今天我看你插翅难飞。”他们在说话时手脚丝毫没有停缓,而且还越来越快。
翦星光此时也受了多处伤,但他剑法凌厉,神功盖世,在锦衣卫的围攻下他依然攻守自如,毫无瑕疵。但见他剑法一变,周围几个锦衣卫全部都倒在血泊里。他猛得一跳,正好跳到谢奎身旁。他喃喃地说道:“兄台,今日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到如此灾难。”谢奎道:“朋友,你为于谦敢做这样的事情来,想必你定是条汉子,我交定你这位朋友了。”
谢奎和翦星光背靠着背,虽然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们却能心连着心,同舟共济,一时间锦衣卫却奈何不了他们。而此时火铳也失去了作用,投鼠忌器,因为敌方只有两个人,你用火铳只会使自己伤亡更大。
曹钦又跳了过来,他宝剑直向谢奎刺去,翦星光眼明手快,倏地便替谢奎挡住了剑。曹钦大怒,运展宝剑向翦星光刺去,翦星光何等了得,头也不回长剑直刺向他的璇玑穴,曹钦一惊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才避开了他这一剑。
逯杲此时也握着宝剑冲了上来,他见到谢奎便二话不说,佯作似仇敌一样,就向他砍来,谢奎连忙挡驾。逯杲小声地道:“今天你真的是蓄意杀皇上的?”谢奎道:“我今天只是想见皇上后,说清于谦的一切,想要皇上为他洗刷冤屈。”逯杲道:“你和那些蒙面人不是一路的?”谢奎道:“今天的事出偶然,我真的没想到会弄成这样。”逯杲道:“那你必须快点离开,否则你就得死在这里。”
翦星光看见逯杲和谢奎交上了手,便过来帮谢奎,他一过来就将逯杲击退。谢奎道:“朋友,我们快点得离开这儿,否则大内高手一来,我们想跑也跑不了了。”翦星光点了点头,他和谢奎各自奋力一剑将攻来的锦衣卫击退,而后一提真气,纵跃到半空中,便施展轻功逃跑了。
曹钦正要追,忽然听石亨叫道:“穷寇莫追!”他说这话并不是动了仁慈之心,他只想在皇上面前发挥一下他的才华,因为这话他是从《孙子兵法》上看到的。曹钦没有再追上去了,石亨很满意。
朱祁镇走了过来道:“石爱卿,为什么不追呢?”石亨道:“这句话是臣在《孙子兵法》上看到的,臣只是脱口而出。”朱祁镇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
徐有贞道:“请皇上快下追杀令,一定要将谢奎和翦星光抓获。”朱祁镇刚才受到的惊吓实在不小,今天要不是穿了件金丝甲说不定自己已经去见了阎王了。想到这里他对翦星光和谢奎更加憎恨了,他早把谢奎当作是那些蒙面人一伙的,便说道:“传真朕的旨意:谢奎翦星光今天欲弑国君,大逆不道,朕特下追杀令追捕他二人,若有人能将其擒住,不论生死,赏黄金万两!”
谢奎在少林寺的冤屈还没有平反,现在他又蒙受了一层冤屈了。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他是有意去捣乱,而这次只是一种巧合,上次是被奸人陷害的,这次是被误会的。现在皇帝对他也下了追杀令了,他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了。
这是一条很长很曲长地山路,谢奎和翦星光迤逦而行,山路崎岖,好像没有边缘,而且这里似好久没有人来过了。谢奎看见不远处有个破庙,他和翦星光径直地走了过去,寺庙的门是关的,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谢奎推开门和翦星光走了进去。里面是一片狼藉,桌子翻在地上,板凳横七竖八,就连佛像也倒在里面。谢奎苦笑道:“翦兄!看来这寺庙已经好久没有人了。”翦星光没有说话,他走到一尊怫像的脚下坐着。
谢奎道:“我想皇上他现在一定在派兵追杀我们了。”翦星光道:“谢公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要杀那个昏君,你也不会受到连累。”谢奎道:“其实你就算杀了皇上也于事无补,况且这事还不能怪皇上。”翦星光道:“他听信谗言,冤杀于谦等人,这不怪他还能怪谁。”谢奎道:“怪只能怪那些‘返乡团’他们公报私仇,借刀杀人。”翦星光不支声。
谢奎道:“翦兄我刚才看你的剑法很是了得,你是何门何派的。”翦星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是华山派的,我这次一定会给华山派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谢奎道:“这你也不用担心,我想华山派的前辈会有办法克服的。”翦星光道:“我得回华山,这是我做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脚踏声,谢奎和翦星光忙躲到一隐蔽的地方。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谢奎定眼看去,他不看犹可,一看不由一惊,因为此人这是杀害他师父的凶手——薛伯林。
薛伯林怎么也来到了北京,谢奎不得而知。说心里话谢奎想此刻就跳出去,把薛伯林给解决掉,为自己的师父报仇。但他知道自己还远远不是薛伯林的敌手,他还得等,等到有朝一日能血刃仇人。
薛伯林好像早就发现这寺庙内有人的,他围着佛像转了一圈,但他很失望,因为他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他可以断定这庙内一定有人,因为他来时见寺庙的门上有一块灰尘被抹去了。
正在他找得头痛地时候却发现了奇迹——血。原来谢奎和翦星光受了伤,难免会流血的。薛伯林大喜过望,他沿着血迹继续找。
谢奎和翦星光知道他马上就会将自己找出来,没有办法,只好跳了出来。薛伯林见他们忽然出来了,不由一怔,但他立即便平静下来了。薛伯林道:“谢奎原来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谢奎冷冷地道:“哦!原来是师叔呀!你怎么还活着呀,那天在庐山的时候没把你摔死呀!真是遗憾!”薛伯林被他激怒了,但他并没有发作出来。他道:“谢奎,那天要不是发生意外,我连你一起杀。今天我叫你插翅也难飞。”
谢奎道;“那你就看着吧,到底是谁杀了谁。你还记得‘龙青’剑谱吧,上面所有的招式我都学会了。”薛伯林听了这话,心头一凛。谢奎道:“师叔,你要不要比划比划,我好久没有和人切磋武艺了。”说完他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薛伯林看着不可一世地谢奎,他将信将疑,这小子竟出出这种话,如果他没有把握赢自己他敢口出狂言吗?这‘龙青’剑法只有龙青帮的帮主才有资格去练,难道戚有熬要他做龙青帮帮主,不对,就算戚有熬成心要他做龙青帮之主,他短短几个月就已练成决不可能。想到这里他便暗骂自己刚才实在糊涂。
薛伯林道:“谢奎你就算练成了我也不会怕你的,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的,因为我是你的师叔。”说着他便窜到谢奎身旁,宝剑一挥,便刺向谢奎的天枢穴。谢奎忙退了几步,躲开了他这一剑。
薛伯林冷冷地说道:“谢奎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你变化可真大。我差点给你给蒙骗了。”谢奎道:“彼此彼此!”薛伯林运剑如风,几招便将谢奎逼得狼狈不堪。翦星光见谢奎不是他的对手,便跳了过来,他长剑直向薛伯林的胸口点去,薛伯林忙撤身。
薛伯林看了一眼翦星光,不屑一顾地道:“小子你也来送死吗?给我滚远点,这里没你的事。”翦星光道:“你身为长辈,武功又是数一数二的,却仗着武功高强欺负一个后生小辈,你过意得去吗?”薛伯林没有回答他,冷冷地道:“小子,你不要和我说这些仁义道德,今天我要把你一并收拾。”
翦星光和谢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但见他俩宝剑同时刺向薛伯林。薛伯林是个武学宗师,临危不乱,他中指对准谢奎的剑刃上一弹,将谢奎的宝剑弹锝差点脱手。此时翦星光的剑已经刺到他的胸口,他左手中食两指一夹,他想把翦星光的剑夹断。可是他把翦星光看得太过简单,他没有将翦星光的剑夹断,自己的手却被划破了,鲜血泊泊而出。
翦星光一招得手,哪肯放过,宝剑唰地又向薛伯林的头顶劈过,将他的头发削去一缕。薛伯林大吃一惊,他知道翦星光厉害,拔腿就跑。
其实翦星光根本就没有赢过薛伯林,薛伯林之所以落败是因为翦星光使得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上上宝剑,所以他手被划破了。薛伯林虽然武功极高,但见识还不够,手一流血,便大惊失色,翦星光趁他惊慌之时将他的头发削去,而此时薛伯林是毫无防备,所以他会轻易得手。
薛伯林被吓跑了,谢奎看了也感到好笑。翦星光道:“此地不宜久留,谢公子我们得立即离开。”谢奎点了点头。
阳光灿烂,四周是一片生机。这样好的天气,在这个小镇上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谢奎和翦星光走在拥挤的人群中,此时他们已经乔装打扮了,他们都认定别人认不出自己,所以才敢这样大胆地出现在这人声鼎沸的小镇上。
翦星光要回华山,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整个华山派的声誉,他自己做的事,要自己去解决。谢奎被他这种精神给打动了,他要陪着翦星光一起去华山。
在小镇的前面围着一群人,谢奎和翦星光觉得好奇也走了过去。但见那群人围着墙看上面贴的告示。谢奎走近去看,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墙上贴得是什么了,但他还是要看,他要看清楚墙上到底贴着什么。
只见上面巍巍峨峨地贴着几张追杀令,上面写着:谢奎,翦星光大逆不道,竟敢弑君,谁若能擒住他二人,不论生死,赏赐黄金万两。旁边还有谢奎和翦星光的画像。
谢奎和翦星光均暗暗叫苦,现在他们真的成为了过街老鼠了。
这时一张手拍在谢奎的肩上,“兄台,请你和我们到衙门走一趟。”谢奎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几个侍卫。其中有个穿黑衣服的,谢奎认识他,他就是曹铎。在少林寺的时候,他本来不放莺儿出去,后来莺儿亮出了皇上赐给她的玉佩,他为了讨好莺儿,竟把少林寺几个和尚给杀了。所有谢奎对他的影象特别的深刻。
谢奎道:“我干吗要和你们去衙门?”曹铎道:“我在这里一直在注视着你,你鬼鬼祟祟的,我怀疑你就是那个刺杀皇上的卿犯。”谢奎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辞,我可以不和你走。”曹铎冷冷地道:“你不走!好!来人呀!将他给我抓起来!”说着几个侍卫便向他冲了过来。
围着看墙上告示的人,立即便一哄而散。谢奎见几个侍卫已经冲向了自己,便拔出了剑,一抖宝剑,将一侍卫击退。翦星光此时也过来了,只见他剑光一闪,已有三名侍卫被他所伤。
曹铎道:“你和他是一伙的?”翦星光道:“是又为何,不是又为何?”曹铎道:“我不是听你和我打哑谜的。看剑!”“剑”字一出,宝剑就刺向翦星光喉咙,翦星光脚跟一转,唰地一声宝剑刺出,挡住了曹铎的剑。
翦星光的武功是来自华山派,而且他的造诣又很高,现在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曹铎岂是他的对手,两剑相交,翦星光稳若泰山,曹铎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于地。
翦星光一招得势,岂肯就此罢手,运剑如风,一口气便攻了五十来招。曹铎被他困在剑圈内,险象环生。
激战中曹铎猛得一跳,竟跳出了翦星光的剑圈,他叫道:“他们正是谢奎和翦星光,快抓住他们,赏赐黄金万两。”他的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人也跑了过来,他们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气势凶凶地都冲向谢奎和翦星光。
这一下一来,谢奎和翦星光又陷入窘境之中,这么多的人,他们怎么能敌得过呢?但他们不能束手就擒,那是死路一条。谢奎剑法陡然一变,招式凌厉无比,将几名攻来的大汉击退,但自己却中了一剑。
谢奎一个转身,一剑便将那名偷袭的大汉刺倒。而此时又有许多人连绵不断而上,将谢奎和翦星光围着是滴水不露。谢奎和翦星光背靠着背一致对敌,但由于敌人太多,他们只有挡驾的份,毫无还击之力。
战中,翦星光剑锋猛得一转,将攻在他前面的几个大汉纷纷刺倒,他一招得手身子骤然向前而进,宝剑荡出又有几人死在他的剑下。而这时他感到肋下一凉,原来自己已经中了一剑。
谢奎眼明手快,见又有几人拿起宝剑扎向翦星光时,他单剑劈去,左掌猛得推出,那几个人皆被他打倒,替翦星光划了危机。
曹铎见这么多人还没有将他们拿下,心里很郁闷。他提着嗓子,大喊道:“你们听着,这俩人就是刺杀皇上的卿犯,谁要能将他们擒住,不论生死,赏赐黄金万两!”他这一声喊出,几乎震动着这个小镇的各个角落。不一会而,从不同方向跑来了许多人,有小混混,有良民,还有一些江湖人士。
谢奎的名字,很多人已经听过了,有的还牢牢地记在心里。因为谢奎在少林寺已经被人误认为他是个奸人。他们此时早已听说谢奎和翦星光刺杀皇上的事,现在曹铎又在喊抓人,他们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既可以得到黄金,又可以为在少林寺喝毒酒身亡的兄弟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人一多,谢奎和翦星光的危险就更大了。只见一批又一批的人蜂拥而上,谢奎和翦星光虽然仗着武功力敌,但无奈敌人太多,险象环生。
在激斗中,见一少年,挥着宝剑直刺向谢奎,谢奎用剑将他的压住,道:“你真的是为那一万两黄金而来吗?”那少年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就算皇上不对你下追杀令,我也会杀掉你的。”谢奎道:“兄弟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憎恨我呢?”那少年道:“我不是在憎恨你,我要为死在少林寺的兄弟们报仇。”谢奎暗暗叫苦,说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但我想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他的膂力要比少年的要大,那少年的剑被他压住了,他抬了好久也没有摆脱控制。
那少年忽然一掌击去,谢奎忙退出了几步,少年顺利地收回了宝剑。谢奎道:“你是何门何派的?”那少年道:“昆仑派弟子卓子勒。”谢奎道:“好,今天我死在你昆仑派的剑下,也没有遗憾的。”
谢奎和翦星光仍在拼命地抵抗着,谢奎不想就这么死了,这太不值得了,他本来是想出人头地的,却在少林寺为奸人所害,他本来是想为于谦平冤的,却发生了哗变。这一切的一切几乎来得太突然了,似乎像一场梦。
在一个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会竭尽全力地抵抗,直到永远,永不松懈。因为如果你只要落到敌人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条。一个不想死的人决不会束手就擒的,哪怕自己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也不会停歇,宁可战死,也不做俘虏,那样死得会太没骨气。
谢奎和翦星光明知不敌也不投降,他们是英雄,英雄是不会投降的。
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谢奎和翦星光都已经身受重伤,他们就这么死了吗?在光禄寺皇上那么多侍卫的围攻,他们仍然能够安全脱身,难道他们会偏偏死在这里,这样不是太过平凡了吗?
此时的天忽然由晴朗变得阴沉起来,还刮着丝丝寒风。就在这时忽然从空中飘下了一个人,如同天仙一般。从她的身法可以断定她是个女人。只见她头戴竹笠,还披着面纱。
那女子到了场中,二话不说就和那些围攻谢奎和翦星光的人动起了手。曹铎道:“姑娘他俩是朝廷卿犯,我劝你最好不要搅这场浑水。”那女子道:“今天我要来杀一个人?”曹铎道:“你要杀谁?”那女子道:“杀你!”话一落音,剑就刺向曹铎的腰下。曹铎忙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了这招。
曹铎大怒,叫道:“来人呀,将她一并给杀了。”那女子一剑刺去,攻来的几个大汉纷纷倒地,她一个转身,迎来了几个侍卫,单掌劈去,几声惨叫,显然那几个侍卫又死在她的掌下。
谢奎这时已经和她碰面了,他轻声叫道:“瑞儿,你是瑞儿吗?”那女子冷冷地道:“你就知道薛瑞,你就那么爱她。”她的声音冷得一点感情都没有,谢奎不禁打了个寒战。
卓子勒挥着宝剑冲了过来,那女子提剑将其挡住。卓子勒道:“姑娘你要救这俩小人,在少林寺谢奎在酒坛里下毒,弄得生灵涂炭,现在他又和翦星光刺杀皇上,十恶不赦,你还要救他们。”那女子道:“这里面的关系内情很复杂,你知道事情的玄机和内幕吗?”卓子勒道:“难道天下所有的人都冤枉了他们不成!”
曹铎忽然大叫起来,“把他们给围起来,困死他们。”话音一落,许多人便闻声而去。谢奎和翦星光此时都已经和那女子站在一起了,三个人同心协力,共抗敌人。那女子忽然手一扬,接着便是白烟袅袅,顿时眼前一片白茫,什么都看不见了。等白烟散去的时候,曹铎才发现谢奎,翦星光以及那女子都不见了。
曹铎对着手下人大吼道:“还不快追!”他们究竟是从哪个方向逃跑的都浑然不知,那怎么追呀,不过你既然下了命令不追也不行了。一侍卫跑到曹铎面前叫道:“都督,我看刚才那女子有点像郡主!”曹铎喝道:“胡说!郡主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和这些卿犯混在一起!”其实他也怀疑这女子就是莺儿,但他知道曹钦喜欢这位姑娘,怕走露风声,玷污了曹钦的声望弄得满城风雨也只有这么说了。
谢奎、翦星光和那女子来到一个偏僻的胡同里,进了一座房子。谢奎此时在仔细大量着这个女子,可是她斗笠的帽檐压着很低,而且还戴着面纱,谢奎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谢奎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在下感激之至,不知姑娘可否拿下面纱,让在下一睹芳颜。”那女子淡淡地说道:“我的习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样子。”谢奎追问道:“这是为什么呢?那我日后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那女子道:“其实你也不必将此事牢记在心,我也是路见不平而已。”
谢奎道:“我看姑娘有点像我的朋友。”那女子道:“我绝对不可能是你的那位朋友。”谢奎道:“瑞儿,你真的不是瑞儿吗?”那女子一听这话,脸色不由一变,冷冷说道:“你就只知道那个薛瑞。”谢奎有点怀疑,问道:“你认识薛瑞吗?听姑娘的口气你们好像相识呀!”那女子知道自己刚才露出了破绽,便说道:“我是薛瑞姐姐的一位朋友。”谢奎道:“你是瑞儿的朋友?难道你是莺儿不成?”其实他早就应知道这女子是莺儿了,因为每当谢奎提起薛瑞的名字她就一肚子火。
莺儿说道:“我也不是莺儿。”谢奎道:“那你究竟是谁呀!”莺儿道:“日后你自然会知道。”谢奎没有再问下去了,因为她不愿意说你再问也没有用的。
莺儿道:“你们就住在这里养伤,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们的。对了,你们白天千万不要出去,现在风声紧得很。”说完她缓缓地走了出去。
谢奎望着莺儿的背影,他对这美丽的背影很是熟悉,可他就是想不出她究竟是谁。谢奎对这个拔刀相助的姑娘,有了一层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地一种感觉。这种感觉神神秘秘,使他心里一阵狂热,从心上直热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