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出墙

红 杏 出 墙

方炳祥

偏僻的小山村里，一座崭新的小洋楼耸立在清一色的土坯房中。

这天风和日丽，小洋楼从里到外洋溢着喜气，红儿和家人忙出忙进。她家的小洋楼今天举行竣工典礼。近几年，靠红儿外出打工的积蓄和父母的勤扒苦做及亲邻筹措、出力，她家盖起了小洋楼。瞧，前来祝贺的人挤了一屋，一位富庶点的亲戚还请来了鼓乐队。当红儿把“华堂建就多亏亲邻帮助，新居落成感谢政策英明”的新居联贴好，院内鞭炮齐鸣，乐声大作。典礼正式开始了。

晚宴结束后，人们把电灯泡接到院中，自觉围成一圈兴奋地观看歌舞表演。乐队班子一律穿着定做的队服，显得精神抖擞，气派非凡。只见鼓手潇洒地敲打着鼓碟，琴师和谐地弹奏着电子琴，女歌手投入地展着歌喉，两对舞手在场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耀眼的灯光照着观众们一张张敦朴的笑脸，他们兴奋地议论着：想不到以往只能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场景，现在就出现在眼前，真是没有白活一场啊。

几个回合后，女歌手在话筒里诚意地邀请来宾中如果有会跳舞的，可以下场凑兴。人们听后只摇头微笑，没有谁响应。这时，性格开朗的红儿附在同村伙伴杏儿的耳边说：“咱们在外打工时不是在工会举办的集体活动中学过跳交谊舞吗？咱们现在跳跳去。”生性腼腆的杏儿扭着身子说：“不好意思嘛。”红儿拉着她的手说：“咱们在外加班加点的干活，很少轻松轻松，现在是在家门口，怕什么。”她拗不过红儿，只得下场和她跳了起来。

观众们见红儿和杏儿也会跳舞，先是惊奇，接着被她们的样子逗得开心大笑起来。乐队人员见小山村有见过世面的山妹子，更加卖力地敲打起来，歌舞进入了高潮。观众们憨厚地笑着、欣赏着，都感叹道：谁说女娃不如男，瞧她们年纪轻轻就出远门挣钱养家，又漂亮又开化，是小山村的一对金凤凰啊。

这时一位大婶就近大声打趣道：“红儿，杏儿，你们也像他们那样翻胳膊拧麻花呀，怎么只会扭秧歌啊？”一句话说得人们哄笑起来。杏儿窘得满脸通红，甩下红儿跑进了人群。人们笑得更欢了，喜庆气氛将夜气也冲淡了。

竣工典礼过后不久，杏儿红着眼睛来找红儿，人未开口先落泪。红儿问了半天才弄清原委：原来杏儿由一个远房亲戚做媒订了门亲事，男方是城郊，那男孩在城里守个公用电话，兼卖那些花花绿绿的杂志。他来过杏儿家一次，他对杏儿说成亲后让她当老板。杏儿很在乎这门亲事，觉得终生有靠了。不料那男孩昨天让媒人传过话来要退亲，理由是杏儿出远门打工肯定不正经。媒人很费了番口舌，可那男孩说凭力气打工发不了财，她们不挣脏钱红儿家怎会盖上小洋楼，还学会了跳舞呢，真不知廉耻。红儿听完后肺都气炸了，她破口大骂一阵后劝杏儿道：“那瘦猴不就仗着地方生得好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他妈是城里的文明人哩。咱们凭力气挣钱，身正不怕影子斜，赶明日咱们还要出门闯天下去！”

翌日，红儿和杏儿收拾行装启程了，两人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送了一程又一程。她们齐劝亲人们留步，然后手牵手唱着歌儿沿曲折的山道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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