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2001——我问你:幸福是……?
昨天晚上,一个人提着一袋子食物从超市出来。边走边回味着昨天看的一篇文章,那是一篇年轻人对自己的质问,“父辈们说‘为什么你们衣食无忧,却还叫着一无所有’”。作者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我此时,也在想这个问题。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乡音,却很稚嫩,“爸,我们这些纸能卖多少钱呀?”我扭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正推了一辆摞满纸皮的旧自行车,他的旁边,走着一位五六岁的、胖乎乎的小男孩,两个人都满身尘士,衣着陈旧。“嘿嘿,能卖好几十呢!”那位父亲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噢!那我哥就能上大学了!”小男孩兴奋地蹦跳着。“是啊,你哥能上,你也能上!”父亲肯定地说。“噢,太好了,我也能上大学了!”
听着那熟悉亲切的乡音,我觉得亲人似乎离我好近。我的心里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流过。我微笑着放慢脚步,跟他们一起走。小男孩忽然用手拍拍肚子,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嘻嘻地说,“爸,我饿了,你听,我肚子咕噜咕噜叫呢”,他夸张地拍着小肚皮,仰着脸望着父亲。我好笑地看着他。父亲也笑眯眯地:“咋,饿了,快到家了,到家就能吃饭,你妈给你包饺子哩。”父亲腾出一只手,慈爱地抚摸着儿子的头。
这两位亲切的老乡,促使我鼓起勇气把手中的零食递给小男孩,“来,吃这个,小朋友”。小男孩先是有点吃惊,好奇地看着我,然后看看父亲,不敢接,我微笑着用家乡话说,“吃呀,没事,咱都是老乡哩。”那位父亲对儿子说,“拿着吧,你姐姐给的”。小男孩高兴地伸手接着,我说,大叔,我看咱说话都一样,肯定离的可近。他笑着说,“近,近,姑娘,你也是-----的吧,”“是呀”,我高兴地说,真是越说越近了。我说,:“大叔,听你刚才说,你们一家人都在这儿呀”“差不多吧,我们爷仨在这儿,我,小家伙,还有他妈;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姑娘在家上学呢”“噢,那负担挺重的,怪不得出来打工。”我有感触地说。“可不,儿子今年上高三啦,姑娘也快上高中了,学费都老高,要是俩人都上大学,上哪去弄钱呀?就这样,我们三个出来了。”“那你们挺辛苦吧,”“也不咋辛苦,咱都是农村人,农活不比这累?就是这娃有时是真累,跟着我,到处跑”。大叔慈爱地看看儿子,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家伙抬起头,仍眯着那月牙眼儿,自豪地说,“爸,才不累呢,我就喜欢跟你一起跑”我们都笑了起来。
“大叔,想家不?”我问,“想,咋不想哩!”他爽朗地笑了笑,“不过,也不能回去呀,回去挣不到钱,孩子咋上学呀。”他想一想,又说,“你不知道,我那俩孩子,学习都是班里的尖子,都是上大学的料,要让他们上啊!”我听得出来,这位父亲对于自已的孩子是多么的骄傲和疼爱呀,而且,这又是一位多么伟大的父亲,自己吃再多苦,也要让儿女上大学。大叔问我:“姑娘,你工作怎么样?寄钱回家吧?咱家挣个钱是真难呀”。我说,“寄,每个月都寄几百回去。”他连声夸我孝顺。我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跟这位大叔说话,好象在跟我亲爱的爸爸说话一样。
他说,“多往家打个电话,父母挂念你呀”。他还说,每一次他往家打电话,家里的两个孩子都要他们别太辛苦,注意身体。他自豪地说,“都是好孩子啊!”我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幸福。这位辛勤的老乡,每天那么劳累的工作,可是,他是多么幸福。
跟他们说再见后,我到了家门口,宿舍里的几位同事正在大叹,“我好苦呀,一无所有”。这些话,也常常会从我的口中流出,但今天,听在耳中,我忽然想到了那首词,“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我的眼前似也豁然开朗,幸福的定义,在我心中,一下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