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黑五
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在天边橘红的云霞，周围静悄悄的。炎热的空气依然像个大蒸笼笼罩着这个小村庄。此时已是仲夏，没有一丝风，村里的人实在热的无法呆在家里，大都跑到村口去了。
哑巴黑五顾不得擦拭脸上、手臂上、胸膛上流淌的汗水，心里乐滋滋的，瞪大眼睛顺着木门拉手旁边的一个小孔向里偷窥。哗哗的流水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透过小孔的微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光着身子双手端起一盆水顺着前胸缓缓地往下浇。未发育成熟的乳房像一对花苞鼓胀着，水流经过的时候形成两条欢快的小溪沿着白皙光洁的腹部向大腿流淌，修长的双腿让黑五望着发呆。少女完全没想到有人在偷窥，舞动着挺拔光滑的身子不断的冲凉。
门里的光线虽然很微弱，然而女孩白光光的身子仍清晰可见。哑巴黑五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泪水、口水、汗水混合在一起。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黑五今年三十五岁了，是村子里唯一的哑巴。武大郎一样的身材，黝黑的面孔和胸膛，愣头愣脑的样子让人感觉有点呆，在家排行老五，村里的老人习惯叫黑五，不懂事的孩子也跟着喊，平日里黑五的脸上阴沉沉的，很少有人见到他笑。他虽然身材矮小，但肌肉结实的很，上天也给了他一身蛮力。
若干年了，和黑五一块长大的兄弟们，一个不剩的讨了婆娘，他们的孩子也都上学了，唯独黑五仍一人过活。他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哥哥们生活长大，如今四个哥哥早已结了婚，分家另过。平日里，黑五四处游荡，并不习惯呆在家里。
大哥石山实在看不下去，觉得这样下去非毁了黑五不可，托人从人贩子手里花伍千块钱给他买了一个婆娘，可不，人刚到，正在大哥的水房里洗澡呢。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叫醒了在大嫂身边熟睡的女孩。女孩睁开惺忪的睡眼，对大哥说：“大叔，我们到工厂去吗？”，大哥没言语，点点头，向外走去。
原来，女孩名字叫新莹，家住深山，生活十分艰苦。她十分羡慕在大城市打工的表叔，每当表叔津津有味地描述都市生活的繁华和浪漫时，女孩仿佛像做了梦一样。最终，听信了表叔给她找工作的谎话，离开了大山，经过坐汽车、坐火车、再坐汽车来到了黑五所在的小村庄。表叔拿着到手的伍千元钱，一阵奸笑之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新莹揉搓着双手紧紧跟在一声不响的石山身后。走了没多远，她发现自己的周围聚集了五六个七八岁的孩子，男娃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女娃抬着红扑扑的小脸无邪地望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来打工吗？”新颖心里想。
昨天晚上在村口石山买女人给黑五的事情已传遍了整个村庄。一大早，孩子们就急急忙忙起来等着看买来的女人长的是不是像老人说的貌若天仙。
当石山一脚迈进一个破烂不堪的院子时，新莹从眼前的景象及孩子的议论中似乎看出了什么。她变得惶恐起来，停下了。石山转过身，一把将她推进院里，未等围观的孩子们全进院，就把院门销上了。
“啊、啊、哦、哦”哑巴黑五迎上前，急着想说什么，但说不出一句话。
“看好了，这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就在这里和他结婚生娃。”石山望着新莹面无表情地说。
“呜呜，呜呜。我要回家。”新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声地哭起来。
石山恶狠狠地说：“哭有什么用，你表叔已经把你卖了。不要动跑的心思，不然打断你的腿。”
哑巴黑五挥舞着结实的胳膊紧紧搂住新莹，死死地将她拖进了屋里。新颖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跌进了万丈深渊，拼命地抓住自己的裤腰带。
几个胆大的孩子跟着进了屋。石山满意地向自己家里走去。
黑五腾出一只手，啪的一声打了最前面的男娃一巴掌，一下子把男娃打哭了，剩下的孩子跟着男娃跑到了院子里。
黑五将新莹放倒在炕上，双手颤抖着撕扯她的衣服。新莹仿佛感觉到什么，像困顿的野兽疯狂地向黑五的脸上、胳膊上、胸膛上又掐又咬。
太阳已经升高了，从老式木窗的格珊里射进几缕阳光。不一会儿，黑五和新莹的身上流满了汗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黑五虽然动作粗暴，但并没给新莹造成身体的伤害；而黑五身上却布满了新莹的牙印，有些地方渗出了血。
正当两个人扭在一起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用力分开了他们。
“两口子过日子，能这样吗？来，来，先擦把汗。”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扔过来两条毛巾。
黑五拿起毛巾擦起了汗。新莹没有动，蜷缩在炕角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来，新媳妇，先到院子里乘凉，我给你唠唠嗑。”
新莹急忙站起身，跟在中年妇女身后走到了院子的瓜棚下。黑五站在屋门口呆呆地望着两人。
“新媳妇，我们这儿好啊，庄稼收成好，五八年、六二年挨饿我们没饿死一个人……”中年妇女给新莹做起了思想工作：“黑五他大哥花了伍千块把你大老远买回来，费了很大劲啊……要知道我们村前些年买的婆娘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过得不也很不错嘛……”
中年妇女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的做起了说服工作。新莹一句也没听进去，拿眼角打量着四周，寻找机会逃跑。
院子里的孩子瞧够了新媳妇的光景，对中年妇女的絮叨不感兴趣，招呼着回去了，院子的大门敞开了。
“来，来，黑五，和你媳妇坐在一块。”中年妇女发现新莹老老实实地听着，感觉眼前的新媳妇像前几年买的婆娘一样被自己说服了，高兴地站起来，走向屋门口招呼黑五。
刹那间，新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院门口冲去，待黑五和中年妇女反应过来追到门口，新莹已跑出了很远。
中年妇女推了黑五一把跌跌撞撞地进行追赶，但跑了没多远，因为天太热自己太胖了，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地上喘起来。
黑五见自己的婆娘跑了，拼命追上去。不到一分钟功夫，新莹已跑出了村口。
新莹迈开修长的大腿没命地往前跑，从小路上大路，向着人多的地方跑。然而，天气太热了，一路上看不到一个人。
黑五虽然有股蛮劲，但身材太矮了，迈着小步往前冲。紧紧地跟在新莹身后，两人一直相距一二百米。
新莹疯狂地跑了近一个小时，最终钻进了镇政府的大院，黑五也跟着追进去。
在派出所办公室，镇长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最后，黑五被关押在一间办公室。新莹被安排在镇招待所。
当天下午，派出所来人到小村庄进行了调查。
两天后，新莹被派出所的同志送回了家。和她一起被送走的，还有前几年被贩卖已经生娃的婆娘。
几十年过后，哑巴黑五已经变成干枯的老头，直到现在仍没有婆娘。他经常坐在村口，呆呆地望着新莹奔跑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