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开朵朵
梦中花开朵朵
—读《聊斋》浅谈狐狸形象
孤灯,寒夜,破屋,书生,女子。可以说是聊斋的缩影。
寒夜之时,正是书生读书疲倦之时,于是一出出鬼仙故事拉开夜幕。狐(蝶,花)仙/鬼们陪着书生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而漫长的夜晚。与丹麦童话“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不同的是聊斋里的书生多为贫困的弱者,而鬼仙为能人,洞察一切,拥有财富与智慧。不是“王子”打救“灰姑娘”而是贫困的书生只能等着美貌鬼仙女子来打救。
书生做为主人物,女子如同配角陪同。皆因这是一场男子笔下的梦。梦幻皆如影,从书里走出来的女子鬼怪终将成烟灰。
聊斋中的女子形象给我印象最为深刻。女子在其中的形象也是最多变的一种,书生只是一个书生的形象,但女子却千变万化,各姿各态。如牡丹花仙,青蛙女神,蝴蝶仙,乌鸦神等等,说聊斋是一部女子之戏并不为过,书生只是一个固定的形象,贫困书生,因此描写的笔墨少,是古板的形象。不像女子形象,个个鲜活,如站其前。
因“画皮”的改版,看过现代电影“画皮”便对其中故事情节尤为好奇,周迅演的“狐狸精”给我印象最深刻。无奈爱情飞不过江湖,也飞不过生活,为之涕泪。女子爱情观最傻,无论古今。
最常见的是,一旦女子陷入爱情,便失去理性。想要紧紧栓住男子之心,然而心的飞走是最容易,也是最无情的。心飞走了,一切挣扎都显得无力。因此想尽办法把它栓牢,幻想栓到到它老去,再也无法长出翅膀。于是,两颗心受累。经常会看到两颗心被一支箭穿住的图,丘比特也太狠了,难道它不知道箭是利器么?这也许就是恋爱中的人的心特别容易受伤的原因。
聊斋中“画皮”一节正是描绘了人为了栓住另外一颗心做出的努力。女郎得不到书生王生的心,最后把它挖了出来。得不到它就毁灭它,如此疯狂举动,因为恨之深,恨之深皆因爱之切。真可谓疯狂女子也。然而古代女子,多为守妇节、遵守四经五德的深闺女,做不出如此疯狂的事来,因此,书生把她归为妖怪,唯有妖怪会违乎常理,但这又何尚不是他们意想中的美丽爱之花?最后一段解说词:愚哉世人!明明是妖怪,却以为美。无奈意想中的花朵终究不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在重重道德观围困下只能打上“妖怪”一词表明自己也鄙视戏中人,只能作茶后谈资供消遣,付之秋风秋雨。
狐狸在聊斋中占据大量篇幅,故事精彩怪异。可以说固定了狐狸作为一种特殊意象“狐狸精”。由古到今,词汇变化多变,很多词语已经退出了舞台,但“狐狸精”一词永远不老,在当今它仍然具当初意义,而且运用频率高。“狐狸精”必定是美丽的诱人的,同时也带着“坏”“害人”“诱惑”的含义。
狐狸在聊斋中出入为鬼或为仙,而如果要把它们分类,我把她分为四类。
其一,写狐狸的特征品质,如短篇“狐入瓶”,它的第一句话就概括了狐狸的品质,“万村有个姓石的,妻子为狐暗中伤害、纠缠”,狐狸在人们看来就是祸害,会伤害人。于是妻子把躲进瓶子的狐狸连同瓶子放进热水锅里,烧之,以解恨。而另外一篇“遵化署狐”中的描写狐狸“坏”这一特征就更为明显了,因为它们经常出来祸害人类,邱某最后用大炮轰击了它们的窝,“使之皮、肉、毛、血像雨点般从空中降落。”因为这一特征,狐狸一般为众人所恨。写同一主题的还有“伏狐”“丑狐”“捉鬼射狐”等。“丑狐”中的狐狸的容貌是丑陋的,一改众多狐女美貌之形象。
其二,写它们已为仙或鬼多数拥有美丽的外表,又具有助人为乐之心,垂青于贫穷书生,陪伴书生。或狐狸精通各种法术,知晓未来,知善恶。能给书生带来财富,嫁与书生为妻妾,如“狐妾”。不过她们的生命短暂。如“汾州狐”中就是写了这么一个故事,狐狸陪书生走过了最寂寞孤独的日子,最后书生升官了,狐狸与他分手了。“分手了”就是作为故事的结尾,后面的故事终不得之了,为什么在快要享受荣华富贵时狐狸就要离开或者狐狸的生命那么短暂?其实细想这并不奇怪,狐仙是意想中的美人,自然也就具备了不贪图富贵的品质。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存在的。只有消失了才会显出她的更美好来,如花开,花谢。如慕容写的“每朵花只能开放一次,所以用尽全力去展示它的美好!”想必这就是缘由了。
其三类狐狸天资国色,夜间出末。但也作为贫困书生满足欲望的一个对象。明显的如“伏狐”,“毛狐”,另“狐谐”,“狐梦”,“狐女”“浙东生”中也有略述。但写狐狸的这种形象时多为“嘲讽”之笔,或略一带过。
另外一类写狐狸如高尚之人,有高贵品质。如“狐嫁女”一篇中写到狐狸嫁女,借了富人家的金酒杯等,但也不据为己有。“潍水狐”中的狐狸“老翁”乐于与人类为友,鄙视贪污之官。但这类题材写得较少,所以在当今“狐狸”一词并没有赋予它有“高尚”的含义。
男子梦幻的女子是复杂的,一本《聊斋》也不足以道尽,而女子的姿态尽显。或喜或泪,或趣或怪。其中滋味各异,也只有自己慢慢去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