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走凤凰---老洞苗寨.山江赶集

悠闲走凤凰——老洞苗寨.山江赶集

夜晚的凤凰是妩媚多情的，让无数游子眷恋。我们沉醉在这灯火阑珊的街巷，烛光闪烁的江边，以及充满激情的摇滚乐中，每当夜幕降临，我们就会以一种奔赴 约会的心情踏上那越来越熟悉的青石板路，满怀柔情地重复地走那已走了无数遍的街道，仿佛是奔赴一场永不结束的盛宴。

清晨，被江中委婉的山歌唤醒，那歌声如一缕轻烟，从水面蜿蜒飘荡着升起，回旋在吊脚楼的木栅栏间，穿透玻璃窗柔柔地在耳边轻拂，让你整个人都舒服，如梦游般地起了床，推门，站在平台上，清爽的江风迎面扑来，精神为之一振，那歌声又变作一条丝质的围巾，绕在头顶搭在肩上，飘拂在身边，给这深秋的清凉注入了无限的温柔。

去往老洞的路是崎岖的盘山路。见到司机田大哥的第一印象是斯文，跟他姐姐完全不象，不仅是长相不象一家人，气质也不是同一个层次，他姐姐就和那些拉客住店的妇女没有区别，而这田大哥却不同，瘦长的身材和脸，斯斯文文的，俨然一个读书人的风度，见面一笑的动作都是很内敛的。以至与跟他谈价格都会觉得我们 太粗俗。

当车一路向西南出了城，在城镇和山区的边缘，我们沿着溪流上行，清晨的空气很凉，水面上升起浓浓的雾气，开始只是丝丝缕缕，后来渐连成了雾，仿佛这山涧流淌的是一潭温泉，欢快地冒着热气，远山朦胧地若隐若现，房屋和田野在雾气中透着淡淡的颜色，我们眼望着那一处仙境，却不能踏如其中，然而这足以让我们 陶醉了，没有相机能够扑捉好这幅真实的水墨画。

依山傍水的盘山路是颠簸而泥泞的，无数个回旋，无数道山峦，我们又一次踏入了深山，谷底的水是一面墨绿的镜子，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前也是山，后也是山，好象这山路永无止尽，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迎面走来的苗家村民，头顶着棉布缠成的硕大的帽子，背上背着竹编的箩筐，步履轻快地从我们车旁经过。似乎在这里我们对于他们是没有什么新鲜感的，而他们对于我们来说确是极新奇的事物，忍不住要回头再望。又有小型卡车装满了一车的苗人，集体去某个村落赶集，欢快的气氛伴随着尘土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心中对苗寨的向往就更加急切了，这就是我们曾经梦里盼望的湘西大地吗？这层层叠叠的山，这穿流不息的水，还有这淳朴美丽的苗人。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家又是怎样的呢？

终于，望眼欲穿的苗寨呈现在我们面前了。这是怎样一个古朴而偏僻的小山寨，只从寨门就差不多看清了整个山寨的全貌。石头的台阶，石头的路，石头的墙壁，石头的门，石头的瓦，到处都是层叠的石头，只有少数的窗户上有些雕花的老木头。岁月的痕迹在这些石片堆积的缝隙间残留着厚重的苔藓，房屋是灰黄色的，台阶是青灰色的，金色的阳光从屋檐上洒下来，点亮了石缝中那点点的绿。安静的寨子，迎接我们的只有寨门口那只趴在太阳底下酣睡的老母猪，慵懒地连看我们一眼都没有兴趣，似乎还嫌我们搅扰了它的美梦，转过脸去继续睡。我并不介意这样的待遇，如此安详朴实的老寨，没有商业化的表演，没有隆重的迎接仪式，在这个安静的早晨，只有阳光伴我们穿行在老屋之间的石板路上，偶尔遇见的是牵着儿孙的老人与狗， 不排外，也不献媚。

一个会说几句普通话的老妈带我们去她家里，院子并不大，跨进屋里却是漆黑昏暗的，屋子里只有极少的家具，甚至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看不到，难以想象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但似乎他们又活得很自在，并没有忧怨的表情。不经意间她已经将一大堆红红绿绿色彩鲜艳的手工制品摊开在我们面前了，手绣的服饰配件、荷包、腰带、靠垫、挂毯、银饰、以及所有我们能在凤凰看到的手工艺品，撒了一地。在这屋里，只有这些是明亮而富有生气的，昏暗而简陋的厅堂顿时有了生命力，鲜艳的色彩又一次将我们的购买欲抓住，我最终舍不下那两个靠垫，图案精致，色彩搭配得明快而协调，很有民族特色。当我决定买的时候很不好意思自己的奢侈，然而回来后却后悔买得太少，街市上远没有这个图案的精美。

当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才见到穿着绣花苗家服饰的少女，如此的盛装已经不再是为了过节，而是为了迎接准点到达的旅游团，老妈妈们也开始穿上她们的“工作服”，坐在那积满了灰尘的织布机前开始她们一天的表演。我们远离城市来到这里，希望能够体味原始自然的民族风情，然而如此古朴的深山老寨也仍然逃不脱这腐朽的商业气息，唯有将记忆停留在那无人的石阶，卷一路的烟尘将媚俗抛在身后，从此再也不要踏进苗寨。宁愿去赶集，也不要再看那被修饰的原始。

离开了老洞，也离开了我们曾经的梦，回到熙熙攘攘的车队、人潮，来到真正的集市，所有的交易在阳光下进行，人流中美丽的苗族少女最是吸引我们，天兰色的对襟衣服，红色的裤子，边缘都镶着深色的布，上面绣着美丽的图案，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装饰了雕花的银饰发簪，银饰上还别了红绿的绒花，衣服上也丁零当啷地坠着些银器的挂件，虽然表情含蓄害羞，然而这周身富有动感的色彩无处不透着青春的活力。年龄稍大些的妇女都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只在围裙和袖口有着手绣图案点缀着，头顶一律都是宽大厚实的棉布缠成的帽子，无需叫卖，只是安静地守着自己的摊子。这里卖什么的都有，生活日用品、小吃、手工艺品、还有一个较偏僻的场所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一种比较原始的赌博活动，巨大的骰子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落下来，下注的人紧攥着手里厚厚一叠一元的纸币，眼睛紧盯住即将落下的骰子，专注地期盼。一些算命的大妈大叔也排了一溜，不慌不忙地总是有人找上他们，神神秘秘地欲言又止地表情，让听者更加迫切。这样一个洋溢着快乐自由的场所，长长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全是人，背篓里装着孩子的，少男少女想牵不敢牵的，热气腾腾炸着粑粑的，丁丁当当敲打银器的，这才是他们的生活，对于我们，却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