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边缘

火纯是个除了模特步就只会走八字步的大学生，长着一张温润的脸。叶儿戏谑他说：“将来不去当明星就得饿死。”

“我个子不够。”

“那你乖乖等死吧！”

“谁说呢，我又不是只有一张皮。”火纯微笑着说。

火纯过着极有情调的生活：每周在画室待两个钟头，偶尔去山上写生；喜欢在晚饭后喝点酒，他还常常写诗，附在画上送给女孩子。然而他并不是贵族，也不是美院的学生，用叶儿的话来说就是个“处处留情债的才子”。

火纯扶着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一直以为你喝的是啤酒，没想到国酒你也能这样喝。”

“我的酒量并不行，只是觉得这样喝才算得上真正的浇愁而已。”

“你的心事，我一直很想听。”

火纯长长地舒一个笑：“不告诉你，要不然生活会很麻烦。”

叶儿没有说话，她知道火纯给他自己留了很大一片秘密花园，从认识至今，她依然无法窥其分毫。她不开心，因为火纯心存戒备。

“走吧，该回去了。”他说，然后起身迈开步子。

“你看看你，又用这么难看的步子走路了。”

“我喝醉了……”他回头看着她，醉眼朦胧，灯光描着他自然的卷发。

叶儿有些痴，俯首说：“我也醉了……”心醉了吧。

叶儿看着他刚好170的身子有些迷惑，眼神顺着它跃过去，久久忘了提腿。直到火纯过了斑马线才追过去，她说“那些你惹的女孩子，有喜欢的吗？”似乎不经意的话语。

“什么叫惹？”

“就是……你送她们画的那些。”

“都是喜欢的。”

叶儿顿了一下。

“那爱的呢？”

“没有。”

叶儿还记得他的那幅彩色水墨：女子身着红艳的旗袍立于堆满雪的树之前。他写道：傲梅吹雪耐寒。在他画给女孩子的画中，这是叶儿唯一见过的一幅。那天火纯发烧，托她送过去。她见到了画中之人，并不是太像，然而，感觉分毫不差。

“认识你这么些年，什么时候你也帮我画一张像。”叶儿底气不太足，轻声说。

“你太美，我感觉不到你的特质……也许我的眼睛还没有挖掘出你的内涵。”

很不让叶儿释怀的解释。

“我们是好朋友。”叶儿说。

“唯一的。”

“可你一直戒备着我！”

“不，我一直很尊敬你，如同母亲。”

叶儿正想发作，火纯却接着说“母亲很美，很你一样愿意倾听愿意理解我，除了……我不告诉你的那件事。”叶儿瞥见他眼里隐隐的泪光。

她生气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弥漫的哀愁，她点燃一支烟，薄云在眼前缭绕，纤长的手指绞着消逝的飘渺。

“你好美。”

她别过头，唇间溢出烟雾。“得不到爱又能怎样呢。”

“有很多男生追你。”

“没有一个能跟你比。”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凌晨一点，火纯房间亮着灯。

“送给你。”

叶儿接过画，画中自己的脸盘若隐若现，指间的火星映着眼里的落寞，发间写了几个细细的文字：哀，而不伤。签名是：forget man。

“遗忘之男……”叶儿想，他是喜欢她的吧，一如以往他画中那些独特的女子。

“遗忘永远忘不了的可笑记忆。”他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