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何方（最新完整版）第五部分

心向何方 第九回

戴青丝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森林公园，车子直接开到了半山腰。在车上，刘海文的订婚仪式总策划常祥军就公布了这次的行程安排，谁要他是单身呢，大家就推举他跑腿了，再说这次活动大家也是AA制，当然大家也有知情权，行程是这样安排的：

8：30------9：30 乘车前往目的地

9：30------11：30 在山上游玩（集体爬山）

11：30-----13：00 在农家午餐

13：00------14：30 休息

14：30------17：00 在农家体验收获的快乐（摘桔子、青菜、钓鱼）

17：00------18：30 选场地搭帐篷、准备烧烤

18：30------22：30 戴青丝、刘海文订婚仪式兼娱乐

22：30 休息

5：00 起床、集体看日出

到了目的地，大家把东西都留在车上，只带些随身物件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一个项目--集体登山，说是说“集体”，可真正开始了大家自然是结伴而行，夫妻、男女朋友理所当然的是最佳组合，落单的人就只能自由组合了。

刘海文一直紧紧地牵着戴青丝的手，脸上始终洋溢着最甜蜜的笑容，在他心中并没有因为这只是订婚而有种革命尚未成功的担心，此刻的他只觉得幸福就在眼前，梦中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已经正与他在携手走向新生活。戴青丝的手虽然被刘海文温润的手紧握，可丝丝的愧疚却牵扯着她的心。因为她的视线总会无法控制地在不经意间跳入一个人的身影，可是在那个身影旁边总有个无法抹去的娇媚小女人，他们组合在一起和这美景融合，就象一幅精美的画，又像一根刺，直刺她的眼睛，却又拔不出，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要忘记，可无数次地重又被那刀刻般的面容唤醒记忆。在她正在无限困惑的同时，也感觉到有另一种眼神正随着她而移动，她知道是谁，甚至从那眼神中早就有一丝未被证实的猜疑，可她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了，因为真正困扰她的根源并不在此。

城市生活的年轻人大多缺少身体的锻炼，每天的工作都是在忙碌中渡过，好不容易盼来下班后的空闲时间，大多数人更愿意找点逛街、泡吧、上网、看书等一些能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的事情干干。说到锻炼身体，在当今社会中，我们看到更多的是老年人的身影，他们的时间、身体状况、生活环境更需要也允许他们做这一项功在现在，利在子孙的“事业”。而年轻人每天无法、也不愿意在他们有规律的“忙碌”中挤出时间，让自己再多一份辛苦。于是，便只有利用这每年极少的几次“娱乐型运动”舒展一下自己久未运动的筋骨了。戴青丝、刘海文的这帮朋友们中也还真找不出十分酷爱运动的，恐怕也就常祥军偶尔还会光顾一下体育馆，充其量也不过是打打羽毛球罢了，赵一翔别看是那种阳光型的男孩，可那是人家先天条件好，现在人一憔悴，就离运动的界线愈发地远了。就是这一帮缺乏锻炼的年轻人，在画一般的美景中刚走了一半路，就开始有人气喘吁吁，直呼走不到头了。

其实，这天的天气特别眷顾戴青丝、刘海文似的，头一天虽然没下雨，可是那风却毫不怜香惜玉地吹得人睁不开眼，整块天空都被吹得阴沉沉的，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天竟然放晴了，想是老天爷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密密的树叶中偶有缕缕光线像从天而降的金丝，穿透缝隙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让人有种顺着它似乎可以直通天界的幻觉。通山顶的水泥路还算平整，偶尔在路边显现的丢弃物在努力证明着，这里还是经常有人来光顾的，只可惜有点缺少管理，但是沿途清亮、欢快的溪流，深邃、优雅的竹林，不知名字的娇艳野花，世外桃园般的农舍等等，这一切早就掩盖了那些许的不足。大家边走边聊，忘却了都市的喧嚣与烦恼，沐浴在最清欣自然的天然“氧吧”中。

张小琼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丛不知名的花开得特别鲜艳，就嚷嚷着要去摘花，边说着就奔了去，姜明连忙拖住她的手说，花太靠坡边了，怕有危险。张小琼哪肯依呀，小姐脾气一上来，硬是要定了，姜明便说，那好吧，他去摘来，要她在边上等着。说老实话，姜明其实真的挺小心了，可能是因为坡边的土上长了绿苔，踩在上面终究还是被滑倒了，只看见姜明顺着坡就“骨碌碌”地往下滚去。这坡恐怕有十几米高，底下正是他们上来的盘山水泥路。这下在场的人可全都吓傻了。就在大家惊呼一片时，姜明正好被坡中央的树和灌木给挡住了，大家连忙想办法连成人梯把他给拽了上来。一群人坐在原地平息着刚才受惊的情绪，安慰着姜明，帮他察看伤势。张小琼在旁边已经愧疚得泪流满面了。更幸运的是，在下滚的过程中没太多的障碍，只在最后的撞击下把姜明的腿撞紫了一片，挂了几道伤口，出血也不太多。因为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没有人带这些药品，只有刘菲娜随身带了一小瓶风油精，也只能给姜明受惊的情绪提提神，清醒一下头脑，大家只能尽己所能地帮他简单清理、包扎一下，打算到前面找个农户想想办法。所幸伤势不重，姜明也跟大家故做轻松地说不要紧，只是受了点儿惊吓。张小琼眼泪汪汪地搀着姜明的胳膊连对不起都不知道说了，好像生怕受了伤的姜明会变成一只受伤的小鸟吓飞了去似的。反倒是姜明大度地安慰她说没关系，大家虽然都打心里有点埋怨她，可看到姜明都不怪她，便也不必多事去责备她了。于是，在张小琼的搀扶下，大家继续前行。谁也没有发现，李茹在那刻的脸色变白了，眼睛也变得湿润了。她故意走在队伍的旁边，与别人有意地保持着距离，努力调适着自己的情绪。只有戴青丝几次返头想找寻李茹的视线，可都被她“无意”间避开，再加上刘海文温柔而执着的紧握着她的手，让她也只能回头看看而已。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刚巧看到路边有一家农户，姜明、张小琼便留下来，找农户主人帮忙处理伤口，姜明要大家不必等他们，等完事后便到山顶来找大伙儿。因为到山顶还要准备午餐、帐篷等等，大家也只好先行一步了。李茹心里想说留下，可她咬紧了牙关终于还是没说出口。走时，她原本想悄悄地返头看一眼，结果她这偷偷地一眼却正巧撞上了姜明的视线，那浓眉大眼中透出的深邃让她依然有瞬间地窒息，她似乎感觉到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复杂情感，可也只是那一瞬间，不管她有多渴望这种眼神的碰撞，但是，理智让她收回了目光，跟上队伍，走到了赵一翔身边，必竟这一队人里，除了戴青丝，赵一翔便是她最熟悉的人了。

山里的农户并没有什么常备药，只是刚巧有瓶红花油，几张创口贴，给姜明揉揉淤青的地方，贴到划伤的口子上刚刚好，对于姜明的小伤来说也足够了，可以让他稍微休整一下才是最主要的。他俩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就去寻找“组织”，必竟在这简陋而陌生的农户里也没什么让他们想多待会儿的理由。张小琼用红花油揉着姜明的腿，满脸愧疚地仰望着他问还疼吗？姜明展开一种轻松地笑容说：“小琼，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这是我自愿去做的，而且这点儿伤对一个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再这样自责，我倒会不好意思了。”

张小琼凝望了姜明的眼睛一阵，轻轻地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你现在对我也很好呀。”姜明笑着说。

简陋的砖房外阳光格外明媚，清新而微凉的秋风吹入屋内，却没有让这对年轻人感到冷意，不管他们的心曾经是冷是热，至少现在都暖意融融的。

心向何方 第十回

戴青丝一行人很快就走出刚才受惊吓的阴影，因为那结果必竟是有惊无险的，而且这样好的日子，谁也不希望有不快留在心头。剩下的路程中，大家依然开开心心，有说有笑。戴青丝、刘海文各自的朋友也渐渐相融为一体了，年轻人的活力与放之四海皆朋友的理念，总是让陌生人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称兄道弟起来。尤其是单身的常祥军，仗着自己还是“自由身”，在众女性面前耍尽逗笑之能事，当然这也还是要兼顾与男性的“配合”才能完成。他就像一粒开心果似的，在每个人面前都要“滚”一下。尤其是刘菲娜和陈庆华的女朋友钱珊，更是总被他逗笑得腿肚子抽筋，快走不动路了。连心情不佳的李茹脸色也开始逐渐转晴了。一行人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到了山顶，才发现有一些别的游客比他们更早就到了，已经在那儿提前联系好的农户门口喝茶、聊天了。

刘海文是在这里经营最好的一家农户预订的，它这里东西相当齐备，已经做到了休闲一体化的程度，用农户称它已显得不太全面，几乎可以称为休闲农庄了，户主发动了全家的劳力成为农庄的工作人员，有客时服务，没客时劳动。虽然跟别的正规休闲山庄还有点差距，比如：服装未统一，服务员非全女性，还有几个大小不一、丑俊各异的小伙子、老男人，一些设施不够精美等，可是撇开这些不说，在这么一座政府未完成开发的大山里，还能提更多的要求吗？年轻人登高爬山还能想有多惬意吗？那还不如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看电视、嚼嚼零食。寻找的不就是那种心灵的放松，与天地的亲密接触，尝试新鲜的事物，增添生活的趣事吗？

中午，张小琼、姜明也赶来了，一群人尽性地吃完正宗山里土特产后，便开始自由活动，逛的逛桔园，下的下菜地，打的打牌，因为年轻人耐性不好，技术不佳，兴致不高，所以钓鱼项目就取消了，到后来，就数打牌的现场最热闹了，看牌的人都围了一圈儿，连闲着的农庄“工作人员”都成了看客。刘海文被他们也硬拖上了桌，说要看大喜之人的手气是不是也“喜气”，再加上戴青丝的首肯，他便也上了桌。趁着刘海文、程辉、黎政、杨炼打牌的时候，戴青丝终于可以放心地来找李茹了。

李如跟赵一翔、常祥军三人在桔园摘桔子。十一月是桔子成熟的季节，农户的桔园不是很大，但是对于这些业余“摘桔手”来说，并不会有太高的要求。虽然他们是以摘桔子为名，实际上却是以摘桔子为借口。三人聊得多，摘得少，来了一阵筐子里还是就那么几个桔子。这三人中又以常祥军为主心轴，光他一个人就够热闹了，再加上李茹不时被他撩得针尖对麦芒似的，赵一翔倒是乐意在旁边提着筐子跟着跑，时不时还插两句让人冷不丁“受惊”的冷笑话。

看到戴青丝来了，李茹便打趣到：“哟，刘海文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的，不怕被外面的野狼给叼了去？”说到“野狼”两个字时，还故意瞄了常祥军两眼。常祥军没接话，只笑着咧了咧嘴，这一接不就承认自己自己是那匹“野狼”了吗。看李茹的心情还不错，戴青丝也就不打算再跟她说什么不开心的话了。四人边说笑地信步走着，赵一翔总是不经意就走在了戴青丝的旁边。走着走着，看到前面远远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桔树下，边上放着小筐，两人在那吃着桔子闲聊。李茹很迅速地折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甩下句：“我要去方便一下。”大家当时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站那儿没回过神来，常祥军反应快，立刻对戴青丝、赵一翔说了句：“我陪她去。”这句话更让他俩刚缓过来的神，又给吓跑了，人家一女孩子去“方便”，他怎么就那么快地要陪着去呢，想是一时急了没多想吧。这此反应都是瞬间的，当他俩反应过来，李茹、常祥军已经只留下背影了。

戴青丝也不知赵一翔是不是还想继续摘，也不好提出回去扫他的兴，正伫立在那儿，不只该怎么办时，倒是赵一翔主动提出继续逛逛。于是，戴青丝只好硬着头皮跟赵一翔迎着那两个人走去。

张小琼发现他俩时，正撒着娇硬要往姜明嘴里塞桔子，而姜明正面露难色，勉强接受。四人碰面都有点吃惊，尽管戴青丝他们其实早就发现了张小琼、姜明两人，戴青丝惊讶的是他们的举动，张小琼惊讶的是怎么是这两人组合在一起。四人因着这份“惊讶”都没说什么，只是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便擦身而过了。

等走远了，赵一翔说“李茹跟张小琼、姜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也不好去过问。”戴青丝很警惕地为李茹保守着秘密，并且强调了是“我们”，意味着让他也别操这份心。

“每个人都有故事呀，唉。”不知为什么赵一翔长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看似很近其实还远的如墨青山，好像那种山色美景就要倾泄到这座山头，自己的身上，他想融入这不切实际的美景中，他突然产生一种强烈地想伸手触摸的冲动，在那一刻他使自己的思维停止，只朝着一个目的奔去。他突然转身面对戴青丝，把她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他。那种看纯净如水的眼神，让赵一翔的心好像都燃烧起来了。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只想着一件事情。

“青丝，”他平时喊她都是连名带姓的“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不管你愿不愿听，不管你会不会生气，请你听我说完，好吗？”

在戴青丝睁大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变小的时候，赵一翔已经用他极富深情的语调诉说出了埋藏在他心底许久的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吗？就是在那一刻让我完全摧毁了否定一见钟情的看法，我知道了一见钟情的真实感受，真的是在一瞬间心跳会停止，周围的一切都会突然消失，好像经历了一次世界末日，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好像前面的二十几年的每一天，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而准备的。我知道这不应该，这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我尝试过努力放弃，可我真的放不下，放不下。”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低了下去。

“我在你楼下、办公楼走廊里假装与你‘偶遇’；我知道你加班，也留在办公室，即使看不到你，但是只要能感觉到整层楼只有我俩在，你就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安静的坐着，我也就心安了；知道你因为陪我而生病了，我的心里真的好内疚；你的一颦一笑时刻牵动着我的心，可是我却不敢也不能走近你。我在无休止的矛盾中挣扎、反复。知道你要订婚的消息后，我整晚没合眼，我真的办不到把你从心中抹去。所以，我还是决定来参加你的订婚仪式，因为我要看到你幸福，看到你快乐，我愿意成为一个默默的关注者，我不要你任何回报，只希望允许我就这样远远地注视你、关心你，直到你一直幸福下去。”

戴青丝感觉心跳得好快，似乎都能听见那“咚咚”的声音，她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头脑里有种热血喷张的眩晕，她有种想找条地缝藏进去的感觉，她明白了为什么赵一翔对她的态度时冷时热，她又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动，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能幸福的被别人爱着呢，可她该怎么办呢？自己心中的矛盾都还没有解除呢，又添一桩心事，她想拒绝，可不知道该怎样说，才能让赵一翔受到的伤害最轻，在心底最深处，戴青丝有种隐秘的不愿他受伤的情绪，这防碍了她的语言能力，好一阵瞪着美丽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订婚仪式，虽然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痛。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不看到你，我要看到你幸福。”

戴青丝想，他一定是误会了，以为自己的沉默，是在担心他来搅局。

“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知道就行了，我不想做一个不敢承认的懦夫，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来的。别怪我的冲动，每个人都会有情感爆发的时候，我不会来破坏你们，除非你过得不幸福。”

赵一翔觉得自己似乎从未如此大胆地直视过戴青丝的眼睛，她的眼神如此清澈，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他突然想起，这几年来却从未在女朋友徐妮的眼睛中看到过这种神情。也许，其实只是因为他的心境不同，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感觉也是异样的。刚开口说时，他有点后悔，但一说出来就刹不住车了。可现在他庆幸自己说了，说了就相当于给了自己一个句号，再续上一个省略号，也说不定将来会是一个让人无悔的惊叹号。他有一种下定决心之后的释怀，曾经因为心痛而收紧的心也似乎开始放松，变得柔软起来。

戴青丝长吸了一口气，试着微笑着面对赵一翔：“谢谢你，真的，一个女孩能被别人深刻的喜欢，就是一种幸福，谢谢你给我这种幸福。但是，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请你原谅我，你的将来一定会更加幸福。”

“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赵一翔轻叹一下，苦笑着说。明明已经知道了的结果，却还要心怀幻想。

戴青丝温柔的笑着点点头，她无法补偿他感情上受的伤，只能够尽量用好的态度来对待他吧。

经历这么一场激动人心的表白，两人也无心再那么轻松自然地“逛桔园”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返回“主战场”。赵一翔的心是冷的，而戴青丝的心是冷热交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