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伤(七)
每天给梅打电话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那天虽然很晚才回来,我也没忘了去楼下话吧给梅电话。梅说等我的电话等的快睡着了。我告诉她今天果冻带我到厦门市区玩了一天,我给她讲厦门大学,梅羡慕死了,厦大也曾是梅的梦想,我们原来曾经有过同样的梦想,我说:“以后我带你去!”。
我还讲了那个美丽的海滩,梅问我有没有捡到漂亮的贝壳,我说:“果冻说漂亮的贝壳早都被人捡走了,不过我一定会寻找到一块漂亮的贝壳带给你的!”。
梅说她也有事情告诉我,梅说她今天家教那边发工资了,为我买了个礼物,还有校长点名表扬了她,让她觉得特有成就感。梅是一个特别要强的女孩,大学大部分生活费都是她自己兼职挣来的,她很少依靠别人,我觉得梅对我不够温柔是有理由的,她很独立。梅的成功,我也为梅感到自豪。梅还送我礼物,我当时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超级幸福的人了。
梅很少这样温柔过,真的!她温柔起来可以要了我的命。
我想,那天我一定是笑着睡着的。梦里我又梦到了那片海,海滩上的背影有点像梅,又有点像果冻。
我每天中午都得按时给我爸去送饭。这天,我看到果冻也在路上,伞丢在一边,好像是单车坏了。我跑过去,说:“果冻,你这大中午的在这里干嘛!”
果冻抬起脸来,像个大花猫似的,脸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黑手印,两手也是脏兮兮的,像是单车的链条脱落了。我说:“果冻你这样子回家,估计是你家的小甜甜会以为妈妈回来了”。
刚才还一筹莫展的果冻嘿嘿的笑了。
我说:“你今天是碰对人了,修单车我是最在行了”,当然我也不是故意吹的啦!我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骑单车上学,修理单车的故障,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经验。可是在我说了这句话20分钟之后,当我的手和脸也变的像果冻那样的时候,我确实不得不背负“吹牛”罪名了。果冻还用她的脏手为我擦汗。这样也好,可以掩饰我尴尬的表情。
我说:“果冻你这单车已经是重度伤残了,必须得去专门的部门,请专门的师傅修理了!”
果冻笑的前仰后合。
我帮果冻推着单车,果冻为我撑伞,看着她吃力的把伞举得高高的,我心疼的低下了头。在不远的路口我们找到了一家汽车修理店。我问:“修不修单车啊?”,没人搭理我。倒是坐在前台的老板笑嘻嘻的迎来,说道:“是夏船长家的小姐啊!快里面坐!单车能修能修的!”,然后朝一个员工喊道:“把这辆单车给我修好!”。我和果冻跑到洗手间,互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忍不住笑弯了腰。
在回来的路上我才突然记起把带给老爸的午饭给丢了。果冻比我还着急得问道:“那这么办啊?都这么晚了,伯伯会不会生气啊?”。
我说:“这路上有没有餐馆啊?现在赶紧买一份,还来的急!没事的!我爸人挺好的!”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我说了没事的啦!你放心!”
我载着果冻飞奔到路边的一家餐馆,买了一份午饭,然后又朝我爸的采石场飞奔而去,果冻坐在后座,紧紧地揣住我的衣角。
我想我爸一定是饿坏了,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两点半了。
“伯伯,艾非不是故意的啦!他都是因为我才这么晚来的,我的单车在路上坏了,艾非是因为帮我修单车。。。。。。”,果冻见到我爸,一个劲的为我解释。
我爸看到果冻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有杀我的心也会软下来的,哪里还会生气。我爸笑容可掬的打量着果冻,笑着问道:“你是艾非得朋友吧!看你们满头大汗的,快到风扇旁坐下”,连忙搬椅子过来。
“恩!我是艾非的好朋友,伯伯,您慢慢吃,我们站着没关系的!”
果冻和我爸很谈的来,就像一对老朋友似的,倒是我坐在旁边像个观众傻傻的听着。
“你爸人真的很好!”,在回来的路上,果冻对我说。
可能是因为认识了果冻,炎热沉闷的夏天突然一天天变得生动有趣起来,我不再觉得日子过得单调无聊了,虽然有时候也会有点小小的烦恼,但是快乐总是大于不快乐。我以前一直努力着让身边的人笑,现在看到果冻我就会忍不住地开心地笑。
果冻说她每天中午之后都要去舞蹈学校学习舞蹈,和我顺路。我骑她的单车,她坐在后座,一只手拉着我的衣角,一只手撑着小花伞,身子摇摇晃晃的。
我说:“果冻啊!你抱着我的腰,我不介意的啦!”,果冻的手好软好软,弄的我好痒好痒。我俩像两只烈日下的小蚂蚁,行驶在空旷的大马路上,中午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一辆车经过,我载着果冻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有时候我干脆放手,果冻会尖叫着紧紧搂着我的腰。有时候我们还会大声的唱歌,歌声在寂静的空气里传播的很远很远。
“果冻!你学的是什么舞啊?果冻舞吗?”
“你好白痴哦!哪有什么果冻舞啦!我学拉丁舞还有肚皮舞”
“果冻跳的舞就是‘果冻舞’啦!你什么时候跳给我看看啊?”
果冻跳的拉丁舞真的很漂亮,她说:“可惜你不会跳,要不然两个人跳更好”,果冻要教我跳,可是我动作真的很笨拙,难看死了,果冻也忍不住会笑我。
有一天,我正躺在床上看书,妈妈兴致匆匆的跑进来,我说:“妈!今天打麻将是不是又赢了呀!”
妈说:“你这臭小子,谈恋爱了也不告诉妈啊!”
“呵呵!老妈消息这么灵通啊!那个嘛!我想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拉!”
“那夏船长的女儿长得什么模样啊?那天带回家里吃顿饭什么的,也让妈妈看看啊!”
“妈!你说什么啊?什么夏船长的女儿啊!你听谁胡说的啊!”
“我今天去麻将馆,麻将馆很多人都在小声议论啊!说什么你这个外地小子居然勾搭上什么夏船长家的女儿了啦!虽然是些风凉话,可妈听了心里还是很舒服,而且你爸也说见过这个女孩!你爸说这姑娘,模样挺不错的,也挺知情达理的。是真的吗?如果真的喜欢,妈会支持你的!”
“我和果冻只是好朋友啦!我是有个女朋友,是我大学同学,不是她!”
“那你还和人家女孩子走的那么近?搞的这村子里的人都在说风凉话了,不管是朋友还是什么,你自己要有个分寸啊!”
“我自己知道啦!没想到你们大人也这么八卦!”
我还是请果冻来我家吃了顿饭,当然不是妈妈所说的那样,把果冻带回来给她看看,只是我觉的果冻请我到她家吃过饭,我也不能欠她的,她请我吃螃蟹,我也得请她吃吃我们家乡的口味,何况我妈的手艺还真的不错!
那天果冻和玲子一起来的,玲子似乎能把每一人的家都当做自己的家。两个女孩子一进屋就卷起袖子跑到厨房要帮忙,妈妈高兴得不得了,不过她们俩一进去就被我家厨房里弥漫的油烟给挡了出来。
“这里油烟太大了,你们还是到客厅里歇着吧!艾非,也不好好招呼着人家女孩子!”,妈妈说道。
我说:“果冻、玲子你们俩出来吧!我妈要做我们家乡的特色菜,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玲子做了个鬼脸悄悄地对我说:“说实在的,我还真的还没做过菜呢!不过果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哦!”。
菜都做好了,都是妈妈的拿手好菜,满满的摆了一桌,这是我到厦门以来我家里最丰盛的一顿晚餐了。
两个女孩子的嘴很甜,尤其是玲子,特别善于夸奖人了,指着这个菜说好吃、那个菜的口味超级棒!
我妈本来就对她们俩个喜欢的不得了,又听到这么甜蜜的夸奖,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给她们俩夹菜。这边的人好像都不吃辣的,我家的菜辣的她们俩直吐舌头,她们还硬着嘴说好吃好吃,我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个劲的夹。我在一边偷偷地笑,赶紧给她们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