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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辉

2011-07-29 16:40 作者:三疯 阅读量:2145 推荐2次 | 我要投稿

桥躺在灰蒙蒙的雨中,看水送走一只只船。小辉躺在堤坝的草丛下,可,它再也看不到了,哪怕是这低垂的天——从出生,直到被潮湿的泥土掩盖。

六步、七步,这是小辉的“家”。草全长出来了,看不出翻盖的痕迹了。它就这样,匆匆的地从我生命中走过,挽留不住。任凭怎么回忆,找回的,只是它的影子。

小辉是一只小狗,我在老家捡的。那时,散步的我让断断续续的凄厉嘶声惊住,循声到了河边。一只泡在水里,浮着,一只拖着湿漉漉的后身趴在水边叫着。它还没睁眼,血色的脐带还坠在泡得泛白的肚皮上。刚出生的啊!捧在手里,还没我的手掌大!小家伙“咳”了一声,把我的心都咳软了,弃之不顾的想法再没回来。

我在离家几十里的高中上学,在外租的房子。打电话让邻居二明听悲惨的叫声,他心疼着答应和我一起养。一路坐车,一路的惊奇、嘲笑与猜疑。

准备纸盒,铺件我的毛衣,窝搞定。食,用我和邻居的牛奶、奶粉。它的嘴太小了,除了叫的时候还张下,喂它时倒不理人了。跑了小半个界首,买了条气门芯套在注射器上,作奶瓶。好久没这种热情了,不期而至,忙也成了一种快乐。看着小辉睡的傻样儿,我和邻居相视大笑。

“小辉”是我给它取:它全身灰亮亮的,眼似熊猫黑白相间,嘴黑黑的,和海豹的差不多,耳朵耷拉在小脑袋上,听到声音调皮地动一下。二楼的女生见了,握着它肉肉的“小手”,笑说“好可爱哦”。小辉就像一盏小小的灯,给人带来好心情。

小辉叫了,我和邻居就一起跑到它旁边,一个拿“奶瓶”,一个抱着它,不让它乱踢。它吃奶时屁股扭着,“吧嗒吧嗒”地吸着,粉红的舌头舔着奶瓶上的奶。有时注射器推快了,它满嘴满脖子霎时染白;有时只注意看它吃奶的动作而忘了添奶,惹得它“不平”地叫,脑袋还左晃右晃撒泼。有回奶沏的太热了,它一时喝不了,邻居故意把手指放在它嘴边,它竟一口咬住了。手指退,它进;往上提,它竟破天荒地站了起来。“叭”一响,“指脱犬口”,那个小院里,到处是我俩的笑声。

这个小家伙,饿了叫,饱了也叫。邻居用纸箱做了个“摇篮”,挂在横着的鱼竿上摇。呵!它真不叫了,满足地哼着“歌”。可是,一会就腻了,还叫!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仓促揪心的叫声让人心烦,又令人心疼——是本能地想妈了吧。打开灯用手捂着它,果然不叫了。我们俩一替一夜守,不然大家都睡不了。毕竟,快高考了,我们养它,已经有人反对。人之常情啊。

过了两日,我们被搞得筋疲力尽,没了新奇的快乐,笑声也渐少。小辉不再是欢乐的源泉,而变成了我们沉甸甸的责任——对它的生命,也对自己。

下雨的一个下午,楼道进了水,我回来时小辉挣扎在墙角的水里,脐带磨出了血,鼻子擦破了层皮,前爪也鲜红了······体育课在外面淋雨的诗意,瞬间乌有。心颤着喂它奶,发现它拉肚子了,已经有些严重。抱着它去看兽医,兽医瞟了一眼,又忙别的事了。说,太小了,没法看,喂点药试试。小辉痛苦地吃了三天药,反倒越来越虚弱,就连那“讨厌”的叫,也没有了。

第八天的晚上,它去了。还没看到这个世界,没看到它的“义父义母”,还没吵到我们高考,就走了······邻居摇着小辉的爪子,说小辉你醒醒啊,你个捣蛋鬼,继续叫啊。来,看你“老表”,你老表在这儿······

“老表”,是我们平时的玩笑话,互相戏谑的。此时,那么深沉。

收拾好它的小窝,刚买的真正的奶瓶,奶粉,把它装在盒子里,将它安葬。我说,沙河吧。邻居拿铁锨,我拿两个电灯——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在草最旺盛的地方刨了坑,用手盖上土,封上草皮,作下标记,放下小灯,亮在草丛。小辉,小小的光辉······河水哗哗地流着,泛着惨白的灯光。那盏灯,能亮多久?在这漆黑的夜色。

我们救命了一条生命,又丢了一条生命······

小辉,放假回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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