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仰的生活

想

好长时间没出差了，坐在办公室里，穷极无聊；无聊便容易乱想，想得太乱又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开始想写，也不知道能写出什么，信笔由缰，想什么写什么吧。

我首先想到的是信仰。

其实，我想到的也只是这个词，至于什么叫信仰，没具体研究过，也不想知道它的科学定义。我们从小几乎是被“定义”教育大的，学什么先背定义。小学到大学，背了那么多定义，现在看来全无用处，全是人家给的死硬概念，完全没有融进自己的思想里面。背的那些定义像一些篓篓，遇到事情就把它往这些篓篓里放，放进去我们就认为是对的，放不进去就是错的；那些“定义”又像框框，框住了我们的思维，给我们的想象力划出了边界。等长大了，接触的东西多了，发现这些“定义”也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我们却对之奉若神明，并以此为依据奋力打击不遵循“定义”的人。我曾经就是一个这么傻的人。有一天我知道了一个叫苏格拉底的老头，这个倔强的老头总在在大街上和人辩论，他总是能抓住人思维里固有的“定义”缺陷进行诘难，有一个很有趣的例子：

学生：苏格拉底，请问什么是善行？

苏格拉底：盗窃、欺骗、把人当奴隶贩卖，这几种行为是善行还是恶行？

学生：是恶行。

苏格拉底：欺骗敌人是恶行吗？把俘虏来的敌人卖作奴隶是恶行吗？

学生：这是善行。不过，我说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苏格拉底：照你说，盗窃对朋友是恶行。但是，如果朋友要自杀，你盗窃了他准备用来自杀的工具，这是恶行吗？

学生：是善行。

苏格拉底：你说对朋友行骗是恶行，可是，在战争中，军队的统帅为了鼓舞士气，对士兵说，援军就要到了。但实际上并无援军，这种欺骗是恶行吗？

学生：这是善行。

笔者不嫌冗长，在此引用，当然你可以说他这是在用辩证的方法证明真理是具体的，具有相对性，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向自己的反面转化，我却独独喜欢他这讨论当中对人脑海中僵化了的“定义”（如善行‘恶行）的诘难，他一步步的把你逼入思维的死角，并因此而启发你，让你有自己的思维。

扯了这么多，言归正传。提到信仰，大家第一反应也许是宗教，因为宗教信仰这个词是最经常见到的。当然还会有饱学之士提出马克思主义也是一种信仰，张贤亮曾发变过一篇讲话，力证马克思主义是一种科学不是信仰，就像进化论、相对论一样的科学，相信没人会说相对论、进化论是信仰吧。当然，你要非说你信仰马克思主义，我也不反对。除此以外，你还能想到什么是信仰？《青春期》里有一个姑娘说：“信什么不好，偏偏信仰爱情。”你看，还有人把爱情当做信仰。这样看来，如果开动思维机器，会出现特种各样有特色的东西来作为信仰。你可以说我信仰灵魂，我信仰命运。。。莹莹那天和我聊天，说他一个同学信命。我觉得挺好啊，谁说“命（运）”不可以信仰（这里有把那个同学的“信”与信仰混为一谈的嫌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些人觉得他们那些信仰太玄乎了，科学已经证明他们不存在，比如神，比如灵魂。朋友，科学是你在客观世界生存的一种手段，可你在乎过你的主观世界“精神世界”么？一个人要吃饭，要睡觉，干活多了会累，吃多了会撑，这是事实。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些吃喝拉撒睡之外，你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呢？你坐那发半天呆，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你在下雨天莫名其妙的会有些伤感，但明明正吃着美味；你看《东邪西毒》感动的心里酸酸的，但那古代的事好像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这些又是什么呢？我想，这就是灵魂吧，你的灵魂让你成为与众不同的你，它支配着你的精神世界。还有比这更好的词来概括这些么？这样看来，什么是信仰？我以为你的灵魂要有些敬畏，这敬畏或者说这敬畏的对象就是信仰。你敬耶稣畏耶稣，耶稣就是你的信仰；你敬如来畏如来，佛陀就是你的信仰。有了敬畏之心，便有了做人的底线——当处在疯狂的年代，你不会向自己的父亲踏上一脚就踩断他几根肋骨，你也不会丧心病狂地视人命如草芥。曾经有个人和宋仁宗（是此人否，待考）说：天没什么好怕的，那些风雨雷电都是自然现象，和你的作为没什么关系。其中一个大臣很焦虑的反对：人君本来就没什约束，如果再不敬畏上天神明，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君不见没了敬畏之心一心要搞社会主义发生过的人间惨剧么？上帝死了，尼采会疯掉，而紧接着希特勒就会来了。有了敬畏之心，你的心里会变得平和，你会知道没有极致的美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最疯狂的时候也就是他灭亡之始了。于是，你会笑看你正所面临的总总困境。

于是，我又想到了理想。

刚刚进入社会，大家都遇到了很多困境，有了种种的不如意。前段时间一个同学和我说“感觉没有前途”。毕业一年多，那些当年信誓旦旦充满理想的年轻人现在心怀沮丧。在这个“拼爹”的社会，在这个出了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理想害怕别人笑话的年代，多数人把曾加的纯真藏在了心里的最深处，并美其名曰：成熟。大龙QQ签名说：“成熟不是心变老，而是即使痛了也会笑着面对。”如果成熟总是经历痛，你笑也会笑的很麻木吧。退一步说，如果这就是成熟，我看到的同学、朋友，他们成熟了，可他们的笑都是苦笑。理想是个好东西（《肖申克的救赎》里说“希望是个好东西”，我想这也差不多），我们不应该把它丢掉。有一个故事说，假如你在一艘超重的船上，你必须抛掉一些东西来减重，你会选择什么？有人选择抛掉健康，有人选择抛掉自尊，有人选择抛掉荣誉。。。无论抛掉什么，在这个黑暗、茫然的大海上，如果你抛掉理想，你就没了前进的方向，你只会在原地打转，浑浑噩噩，终此一生。

其实，我想说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怎么样，你最好信点什么！你又何妨信点什么呢！每个人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路，去达成既定的目标。可是在这条路上，如果你把房子、车子、票子、妻子、孩子等等当成负担，你又如何能行得了远路？信点什么，让自己变得平和，可以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风景，自己的人生不是会亮丽很多！信点什么，最具体的，也无非就是要有点理想。只顾匆匆低头行路，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叫急急如丧家之犬，这实在不是个好词，每个人都应该活出自己的尊严。有时候，放一放功利的心，也许你会发现生活的彩虹。

当然，你又要说，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再不努力，你希望你的孩子将来过你一样贫穷、焦虑、低下的生活？我不能反驳，每一个有责任心的中国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做富二代，不让她受苦。谁都不希望生活在社会底层，都有向上的渴望。哈佛的一调查报告说，人一生平均只有7次决定人生走向的机会，两次机会间相隔约7年，大概25岁后开始出现，75岁以后就不会有什么机会了。人生的机会也无非就这么多，何必急匆匆的生活。刘备说：安身守份，以待天时，你知道，他后来就做了皇帝。这皇帝当然不是等来的，是拼来的，但这平和的心态是否值得我们学习呢！即使你说这是在假清高，也无所谓，至少在精神世界里有着自己的尊严。停下来想一想，那些所谓专制时代的假道学也是这么想的，愚民政策也就是教人这么做的，所以我又想到了一句话：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陈寅恪先生真是智者。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呜呼哀哉，真是可慨可叹！

鲁迅散文集《野草》中的《秋夜》有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的句子。这句话被后来者赋予了很多的意义，即使他当时只是胡乱写的。国人总是喜欢事后诸葛亮，牵强附会。走笔至此，我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要下班了，头很疼，思维很乱，也许也只写了些“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的话，但没什么意义，诸君不要介怀。

由缰至此，悬崖勒马。

201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