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沉默
二00六年九月 柯灵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有一见钟情,如果相信,那么请相信,我爱上了你。
这是个爱情泛滥到成灾的年代,只要是个会说人话的就会哼着首情歌,然后说我爱你。
我是个还处在人们所说的"人生的黄金阶段",我对这个黄金的理解是,这个时候什么都是初次,我们又总把初次看得很重,所以就把它说成是黄金了。
我有—个朋友,外号缺牙白,顾名思义他是因为缺少些牙齿的白,也就是缺了几颗牙才被人这么喊的。他对于这个黄金的理解就是,现在黄金不值钱了,也就是说我们的青春也不值钱了。
后来,有—次我去找他发现他又在睡觉便叫醒他然后感慨说,小白啊,你怎么又在浪费黄金啊。他改口了,说,我视金钱如粪土!我—愣,说,丫的,那我现在给你50块,你要不要?他说,要,为什么不要。我说,你不是说你视金钱如粪土吗?他说,是啊,但我不是白痴。我说,你丫的行。
过了没多久,我们都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这时我们发现除了我们俩,其他的那些我们认识的人都是异性的成双成对出入各种场合了。对于我们俩这样同性,他们的理解越趋于是--同性恋了。这让我们很是郁闷,我们都拼命地去解释我们不是同性恋,然后得到了非常理解的回应:那你们是性无能。我和缺牙白对望一眼,然后相拥到一起痛哭,说,我们还是同性恋吧。然后,那些流言就消失了。这让我们同时得出那黄金是指可以肆无忌怛的做一些事。
这之后,我们就拼命寻找能够和我们一起的女生,也想让我们的青春"黄金"起来。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自己的女生。我找的就是我自己班的,这主要是我实在懒于去找,所以就依据"就近原则"找了自己的同桌。于是,为了这个能让自己青春黄金起来的女生,也为了让同性恋的形象消失,我们就像忘记了彼此的存在般活在了各自的世界里。
在这样过活的日子里,我们过得很疲惫,对于这个疲惫我们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天缺牙白跑来找我说,他被人抛弃了。我问,为什么?他张开嘴,手指着没了牙齿的地方,说,就是因为这个。我沉默。缺牙白说,小灵啊,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不会看着我孤单一个人过活吧。我说,你不是要我和你一起吧。缺牙白说,你如果愿意,我不介意。我说,你丫的变态啊。缺牙白说,变态不变态只要自己心里明了就行,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我说,呦,小白,三日不见,我要刮目看你了。缺牙白得意忘形地大笑,那是!也不打量打量,你面前站得是谁!我说,谁?哪个混蛋。缺牙白说,你老公,缺牙白!我怪声怪气地说,老公啊...缺牙白怪叫一声,妈呀!我不活了!我说,我有刀借你用。然后递给他一把小刀。缺牙白接过小刀就往腹部捅,在刀快捅到时突然把小刀一扔,说,刀太小了,杀不死。我说,你多捅几刀就行了。缺牙白看了我一眼,趴到我身上大哭,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希望你老公我死啊。
这时,身后暴发一阵干呕声。我们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女生正躬着身了做呕吐状。缺牙白说,小灵,你认识?我正要开口。只见缺牙白已经走了过去,说,美女,很高兴遇见你……
就这样一句话就让那个女生成为了他的女朋友。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缺牙白。
那次后,我和那个女同桌分了手,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从没夸过她美,而现在有人说她美了她就跟了那个人,也就是缺牙白。对这个缺牙白多次跟我解释过,说他当时根本就没看清女生的样子,只是在女生躬身呕的时候看到了女生很大很白的奶子说那话是影射这事没想到会这样。然后,他又对我说他对女生的感觉是一见钟情。对于这个我只是沉默。然后这沉默被缺牙白一顿饭给撕碎了。
我在狠狠地撮过缺牙白之后,心情格外的好,我很痛心地想我竟然可以这么现实。但说到底我不爱那女生,现在他们两情相悦,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好。在那顿饭吃过后我和缺牙白都有些醉了,出了馆子我对缺牙白说,她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她。缺牙白点点头然后就在女生的扶持下向大街一端走了。我只好醉眼²夒实囊』巫乓桓鲎吡?我突然有种明悟就是女朋友原来是可以在你酒醉时扶你回家的人。的确是很重要!
一个人走回到学校,冷风一直在我脸上刮,我感觉到心生生地在疼。我站在杆在学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起曾经和缺牙白在这里意淫过往美女而哈哈奸笑。但现在他有人陪了,我一个人在这了,我想丫的这么多美女我一个人怎么意淫得过来。
我把眼光伸向远处,心猛地一颤,紧紧地盯着那个逐渐走进的人影,我的血液流动速度顷刻间缓慢了下来,慢得好像没有流动。我感觉时间也似乎缓慢了下来,我静静地看着人影慢慢来然后慢慢去,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中,一切才恢复正常。
我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一见钟情,如果是的话,我就爱上了她。我相信。
二00六年十月 浦淇伦 我们之间应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找却总感觉发生了许多,这些拥挤成浩浩荡荡的伤悲,流淌在我们之间,从开始一直到结束。
那只是个偶然,我发现他斜依在黑暗仿佛凝成块了般的楼道角落里吸烟,烟头的红光在那黑暗中很诡异地闪动,红光闪耀的时候我能够看到他那有些粗厚的嘴唇和反射着那诡异红光的眼睛,那眼里淡定的忧伤和似乎很疲惫的散漫。白色的烟雾在红光缭绕着升起,然否消散在这厚重的黑暗静静地弥散。
我闻到那种烟草香,里面好像还混含着他的忧伤让人忍不住会有种伤感。这让我恍然想起曾经裹着被子倦缩在床角拼命地吸烟,让烟呛得我眼泪不住地流,然后我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脸,狠狠地哭。直到某一刻窒息沉闷的痛如重锤般重重地砸在胸口,我才被惊醒过来。我想,也许我再忍受一刻,就会窒息死亡吧。而我却醒了过来,我真的好想就那么死去。
我已经忘记了那一次让我伤痛到想要死的事。也或许我还记得,只是自己不愿承认,只是在刻意回避想起它、刻意忘记它。
他抬起眼皮,盯着我看,然后将烟蒂弹出,红光划着很好看的弧线砸在楼道的墙壁上溅起如花般绽放的火星,那一瞬,有一种凄厉的绝美。红光落地,他从角落里走出来,走过我身边抬起看了我一眼,然后穿过楼道离开了,黑暗中的背影那样的落寥与单薄,好像黑暗涌动一下,就会消散,不会有一丝反抗。直到那背影完全湮没在黑暗中,我才回过神。
那次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角落里,就好象消失了一般,我有一种莫名地失落,也许是因为不知道原因吧,就好象一个关系很好的网友突然消失在网络的那一端一般会有的一种失落 。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而在我看到他忧伤地在黑暗的角落里吸烟时,我真的感觉我们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但最终是什么也没发生。
在之后,我遇到了另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的背影也是那样的落寥,但他的眼神却满是淡漠,好像不在意任何事,那种淡漠右他的眼中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漫布了他的眼。
我们的相遇仿佛是一种注定。他的淡漠让他不会去在意臭水沟的肮脏总是从有着臭水沟的近路回家。而我因为租的房子就在这条路上,不想绕远路走而从这里过。于是,我们经常能够在路上看到对方。
也或许真的是注定,我们总是能够相遇,在很多地方,相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而我开始莫名地刻意躲避这种相遇,好像爱情割伤的女孩刻意躲避男友一般,但命运却倔强地依然把我们相遇在一起,让我们再一次相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这一次,他的脸上挂着玩味又淡漠的笑,眼中的雾散去了些,能够看到他眼底很是淡定的忧伤,一种伤感从我心底像涟漪一般弥漫了整个胸腔。
这一次,相遇是在人流汹涌车声如潮的十字叉道,天空阴沉地像要坠下来,不停地飘着蒙蒙的雨,冰凉的风安静地袭来。我想,这真的很浪漫,好像那些小说中写的那般。
等他走远,我开始有一种落寞,我想,也许我就这么喜欢上了他吧。这时,那件让我伤痛的事涌进了脑海,我想起了那个差点窒息的夜晚,想起父母语重心长的劝导。我想,我得珍惜时间集中精力努力读书了,我和他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发生,就好象我和那个男孩,而且,他应该比我小了许多吧。我也不能够接受这种恋情。
二00六年十一月 缺牙白 时间在让我们把对方遗忘,我努力着使自己记得你,而你,是不是已经遗忘了我,没再把我记起。
小灵,有一天我会离开你,这首词给你忘记我的时候记起我,和那段过去。
下雨前 苍茫天 像谁残缺的眼
有预言 再过万年 搖曳着钱 不觉残缺的视线 没有梦想的观念
退时间 数画面 在回忆里冬眠
左手边 想的绵延 丢失不见 藏在悲伤后的永远 我们现实地走散
能不能 手牵手 一起动摇 世俗观念
能不能 别把爱 再当作是 兄弟情缘
唱过离歌 说过分手 可最后还一起走 要的承诺 还有多久 我一直在等侯
你走之后 我好难受 眼泪不停地流 海誓山盟 无法再说 早已开不了的口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小灵,梦见了他的父母。
在那个梦里我杀了他的父母,原因是他们不愿意接受我,我这个同性恋。于是,我叫了一些人杀他们,地点在教室,很奇怪。然后,我们为防止事情很快地传出去,杀掉了教室里所有人。方式是斩头,斩一半,头没掉,血没流。很诡异。
我没让他们杀小灵,我拥着小灵,小灵仇恨地看着我。他们劝我杀了小灵,我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小灵。
然后我说疯子和浩子不可靠,被抓了一定会将其他人抖出来。我说杀了他们。胖子说不用。
梦完,人醒。
我把这梦告诉小灵,但没有说同性恋的事,小灵说,一塌糊涂,一些地方根本无法解释通。而且,这个梦很莫名其妙。
在小灵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他隔我好远,但我的手却那么真实地触碰到小灵的手,我想也许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隔着世界的薄膜,我们已经无法看清对方了。
也许我真的该放弃了,人说,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我不能自私的把小灵拉到自己的悲苦世界。
我看着小灵,小灵看着窗外,视线那头就是那个女孩。突然间笑了,我笑了,一拍小灵肩膀,小灵回头看着我,我说,我想起了一首诗。小灵说,什么诗。我说,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窗台看你。小灵笑说,去你丫的。我呵呵一笑,然后伸手去捏小灵的下巴,说,呦,我老婆红杏要出墙了。小灵打开我的手,笑骂,去你丫的,快滚吧,你老婆找你了。我笑着走开,说,哪天出去墙了,告我一声啊。小灵拿书作丢状,我跑开。
出了小灵的教室,遇到了小萍,我们看着对方,很久。我说,好吗。小萍说,好。我说,还和小灵同桌。小萍摇摇头,然后说,没关系。然后不等我回答便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一愣,说,对不起。
我想我们的话都晚了,在很早前我们就分了手。分手的时候,我们没说话,只是沉默,然后朝两个方向走了。连分手的原因我也没弄明白,虽然我是希望分手的。也许这个希望就是理由了。
我觉得自己好卑鄙可耻,为独占小灵而把小萍从小灵身边抢开,却从没有好好对她。
后来小萍走了,去了西方很远的地方。开始我并不知道是小灵送小萍走的时候没看到我,然后跑来问我我才知道的。当我说出我已经和小萍分手后小灵一拳狠狠地打在我身上,然后说,贱货,我就知道会这样,你真不能够相信。我说,那你还把小萍交给我。小灵说,筋搭错了,莫名其妙地就相信你。我呵呵一笑,攀着小灵肩膀说,你更贱。小灵说,算了吧,我怎敢抢你天下第一贱的头衔。我说,客气客气。小灵说,丫的,很久没一起去校园门口了吧。我说,咋咋,你真是贱,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小灵说,都是锅里的。我一愣,笑说,的确,那个女孩你还没勇气追。小灵说,丫的,你不会像前面那样说婉转点。我说,还婉转!我自己就听不懂了。小灵说,听不懂,那是注定的。我说,又来贱了。
校门口,人疏散地来往着,抱着不同的目的,怀着不同的心情,在现实的世界里现实地往来。看着这些人,我突然有种在看戏的感觉,他们是这部戏里的龙套。在世界这部没有开始没有结局的大型戏剧中,谁都是龙套,谁都可以是主角。
我抬起头望着纯蓝的天,然後回过头看着小灵纯真的脸,我想,须臾间我淌过了主角的位置。
丢失了时间 佚名 ......
小萍没来找我已经很久了,在我以为她己经忘了哭泣也忘了我的时候,再一次带着眼泪在昏黄的路灯下扎进了我胸膛,她跟我说她真的喜欢他,真的不想离开他。但没想到分手真的那么简单,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我紧紧地抱住小萍,小萍的眼泪拼命地浸湿了我的衣服。
我看着路灯外空同的黑夜,不知过去了多久,小萍停了哭泣,对我说,她明天她要去巴黎,她父母那。这次是来和我道别的 。她说,对不起。然后不等我开口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里面,清冷的夜风袭来,胸口冰冷冰冷的,在这样的冰冷中,心像玻璃一样铮裂了。久久地站立在路灯下,突然我扯动了嘴角自嘲地笑了,我想我的喜欢只不过是自作多情,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重重地吐了出来,然后转身钻进了那个叫"纸醉金迷"的酒吧。
酒吧里震耳地音乐在炫示着一种疯狂,人群跟着这种音乐把身体狂乱地摆动,向胃里狂乱地灌酒,放开喉咙狂乱地对某个方向吼叫。
酒吧顶的镁光灯狂乱地被甩动,纯白刺眼的灯光在人群中迅急地穿过,快得让人不能够确定那一束光也在自己身上存在过。
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好似疯掉了的人群有些疯狂地抽着烟。
这时,大狼和二牛从那群疯狂地人群中钻了出来,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拿起桌上一种可以让纸也醉掉金也迷乱的叫纸醉金迷的酒便往嘴里灌。然后大狼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手中的高脚杯向我一举,又仰头灌下。大狼拿起第三杯,我和二牛会意地拿起纸醉金迷狠狠灌。
不知道喝过了多少杯,我们走出了纸醉金迷,街道上霓虹灯依旧在闪烁,而路上已没有多少行人,清冷地风不时穿梭而过更添了大街的清冷。
大狼迷糊着双眼问我,是不是为了那妞。我自嘲地笑了笑。大狼说,不是听说她今天第一百零八次找你哭了吗?我猛地一愣,我居然忘记了小萍已经一百零八次找我哭了,居然忘记了我跟小萍在七年前她找我一百零八次哭泣就做我女朋友的约定。二牛这时说,阿三啊,我们兄弟已经十多年了,跟你说这个世界上好女孩多得是,别找着一个树就吊死自己。大狼大叫一声好,说,没想到二牛终于出息了。然后大狼仰天大吼,爱你,但不是不能放弃你。吼完,大狼俯身就是吐了起来。二牛指着大狼哈哈大笑,还没笑完就俯身呕了一地。这时,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胃和肠了仿佛扭到一块,然后一股热流直沖上了喉咙,我也哇地一声吐了。刚想说什么头就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充斥着药水味和死一样白的病房中。我睁开眼感觉到头好象裂开了一般的痛,看着坐在病床边的母亲,问,妈,出什么事了?母亲看着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大狼死掉了。我一呆,然后问,二牛呢?母亲说,双腿被压断了。我一震,说,什么?母亲说,你们醉倒在马路上,一辆司机也喝醉的货车开过,压死了大狼,压断了二牛的腿,你被货车后的铁链打中,不能够生育了。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如那些可悲的文人说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命运的东西在玩弄我们,总在我们以为淡定的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颠覆。
当我看到大狼一脸沉静地躺在那黑漆漆的方块中时,我开始所环抱的大狼没死的希望就化作了灰尘从怀中流落下来。我也终于相信过去十多年关于大狼的记忆已经随着这个躯体一起僵硬掉了。
那一场葬礼,来了很多人,有大狼认识的,也有大狼父母认识的,但直到大狼被埋葬我都没有看到那个和大狼和我一起笑过十多年的兄弟,二牛。而大狼的父母终于和我面对面站在起了。大狼母亲看着我,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脸上,然后便托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大狼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自己好好过吧。
这是我听到大狼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在那次后他们就消声匿迹在这座城镇。然后,我听说二牛和他们的父母在出了事后便离开了这里去了美国。在那一刻我想我已经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我想也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一些时间了,用来忘记那些已经僵死的记忆。
在走的时候,我又一次去了纸醉金迷狠狠地喝了杯那种叫纸醉金迷的酒。然后看着疯狂地人群拿起行囊转身离开。
要去哪?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咧着少了几颗牙的嘴笑着的男孩。我问,你问我?男孩笑着说,这里有别人吗?我看着他身上的背包,我说,顺路,一起走。男孩一愣。我说,阿三。男孩笑了,张开少了几颗牙的嘴,手指了指缺牙的地方,说,缺牙白。
二00七年五月 缺牙白 那段记忆像是曾经珍爱过的东西,被藏在原本以为不会忘记的地方,就在这翻来覆去的日子里,不经意地被遗忘了。
在这座城市待了很久了,终于在又一次记起小灵记起和他事发现自己已经无动于衷的时候我决定回去那座城镇。
知道我要回去,阿三说要带我去玩,让我玩了后再回。然后,我们便不断地变换公交在城市里走动着。这时,我们才发现自己原本以为已经熟悉的地方却还是如此陌生。
在不知第几次因为迷路坐公交回到我们不那么陌生的火车站时,我提着背包走进了候车室。隔着候车室玻璃窗,我突然转身看着玻璃窗外的阿三,拿起手机拨了他的号码,阿三拿出手机转过身看着我,接通,说,怎么,小白是舍不得走了。我说,我刚想起忘了告诉你,我是个同性恋。阿三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说,你的话我想到了这样个问题:当一个男同性恋遇到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时,你说他们之间会产生什么?我笑着说,什么也没有。阿三打了一响指,说,宾果,答对。拜。然后,阿三便挂了电话转身走了。
我笑了笑,听着女播音员有些机械的声音走进了火车。
回到城镇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上午,我便来到曾经站过很多次的教室门口,看到小灵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依旧看向窗外,我知道视线的那端是那个女生。当他回过头突然看到我一脸震惊,然后微笑着走了出来设有搭理正在上课的老师。
小灵砸了我一拳,说,好小子,你舍得回来啦。我笑,说,你还过得好吧。小灵说,丫的,这话应该我问你,我在这衣食无忧的,能有什么事。我说,问我,我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甜得很。小灵说,不是在人家油烟机下吃香气然后在垃圾桶里喝些别人倒的辣油,还自以为很甜吧。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别告诉别个!小灵说,我肯定不告诉别个,就是会告诉你那些狗屁朋友。我说,好了,不跟你玩笑了,我先回去一趟,有时间再来找你玩。小灵说,好吧,你先回。
我想我和小灵的距离有些远了,是那种心灵上的远,我们已经不是开始谈笑风声的我们了。这正是我出去时想要的,而现在我却还是很心痛,突然不想失去这份感情了,一开始回来以为的无动于衷在不经意间灰飞烟灭了。
回了家,我开始整日整日的听歌看小说,有时候会和小灵通电话,每次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但我却感觉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然后,在又一次通话中,我对小灵说,小灵,我想我们已经越来越远了。小灵一阵沉默,在他沉默中我挂了电话。
第二天,小灵突然跑来找我,对我说,我想我们如果当面说就当面说,别泡电话粥了,我们还是能够回到从前的。我笑着点点头,然后小灵心慰地走了。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电话少了,而我们却依旧很少见面,很少面对着说话。
我想,一份感情如果需要男的由冷漠到主动示好来维持,那么这份感情已经无法维持多久了。而小灵在我们感情里一直扮演的似乎是那个男的。
好象是一场电影,最后的结局终于如剧本里写的那样到来般,我和小灵的結局如我意料的到来,结局是他对我说,我想我们之间是真的遥远了。
在那一刻,我想我終于能够体会到阿三所说心像楼房般塌陷好像窒息的感觉。
忽然想起阿三,这个自认为很男人的大男生居然就这样被我忘记了。看着小灵离开的背影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阿三的电话,我说,阿三,我和那男分手了,我有你说的那种心痛感。那头一阵沉默,对我说,既然还爱他为什么不挽留他,别让自己以后去后悔。对不起,我不是阿三,阿三已经离开了这里,他把手机给了我。我愣了,电话的嘟嘟的声音在我耳朵里来回响彻。
我又选择了离开,只是不是去灯红酒绿那些城市,而是回到那个漫山遍野都有我记忆的农村老家。
回来的那天正好是爷爷的阴寿,我和伯伯在杂草丛生的墓地上祭拜爷爷。看着爷爷没有墓碑的坟,我想起了那些有些遥远的事,然后在山风中流下了一滴冰凉的泪水。
二00七年六月 浦淇伦 这段被我埋葬的记忆,像是没有墓碑的坟墓矗在那个过去里,在像白纸一样翻过的日子里,被杂草所掩埋。
西落的残阳懒懒地将余辉丢洒在这个我已经匆匆地走过三年的学校操场,风欢快地刮着余辉满世界乱跑。我站在操场上看着奔跑在篮球场上幸福地流着汗的男生,享受着从如炼狱的高考考场出来似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不知是刻意的,还是一场预料的意外,他微笑着站到了球场的另一边,他的目光随着篮球一次次扫过了我站的方位,每一次都让我紧张得心跳加速。
夜好象灰尘从天空中飘落,朦胧了我的视线,风在拼命地吹却怎么也吹不散这些缓缓飘落的灰尘。
街头的第一盏路灯亮起,他穿过操场向我走了过来,看着他渐渐走近的身影我忽然间感到慌乱无措。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抬起眼皮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痛苦,原本微笑的脸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爬满了漠然,那些漠然像爬山虎紧紧地抓住墙壁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脸。
他擦肩走过我的身旁,风扬起他的衣角,在那一刻我伸出了手指想拉住那片扬起的衣角,却最终只是触碰了一瞬间。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失落地看着夜越堆越满的操场,然后猛然转身,眼光能够追寻到的只是他转角而去的背影,在夜的笼罩下模糊不堪。
眼中消失了他的影,我就有种忧伤的感觉。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喜欢他这个喜欢寂寞抽烟喜欢冷漠着脸喜欢独来独往比我低一届我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男孩。而这些喜欢也只能够随着他的那个转身被淹没在了这越来越浓的夜色中。
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与一个又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我想也许人与人的关系就像这样只是做为一个过客与你擦肩,或者能够发生什么,但终是像已经结了局的小说,注定的走向那个分离的结局。所谓的眼泪与窒息的伤心只能够做为这一场故事结局自己曾经在意过的证据了。
来到已经很久没有待过叫做第七的网吧,网吧依旧客满,好象是画面被定格在某个客满的时候,所以每次来看到的都是这样一个场景。
第七的老板是一个架着黑色框边眼睛的像那个男生一样冷漠的男子,那些认识男子的人都叫男子阿七。此时阿七坐在收银台旁皱着眉看着走进来的人,然后他似乎是很失望的收回了目光,叹息了声闭上了眼睛。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去,问,老板,请问一下,为什么网吧名叫做第七。阿七睁开眼看着女孩,然后笑了,说,只是觉得这名不错。女孩有些奇怪,问,就这么简单吗?!阿七点点头,说,就这么简单。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的网吧是为朋友而开的,当没有朋友到我这来上网的时候,我的网吧就要关门了。女孩惊异,说,可是你生意这么好。阿七耸耸肩轻笑,说,那不关我的事。然後转身要走出网吧,突然停住说,你可以去楼上雅座上。再见了。看着阿七走出网吧,我愣了,我没想到第七网吧居然另外还设有雅座。
那一晚,我在第七狠狠地上了一夜的网,好像上过这次就再也没有下次了,我想就算以后会有这样的通宵也不会再是这种青春的心了。
以为一夜会有很久,但当我偶然日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天亮。那一刻我会有种心痛地不舍,总感觉每个夜都过得这么快,每个夜都会演绎一场似乎脱离了这个世界的梦境,于是天亮显得那么残忍。
走出第七的时候,冷冷的空气沉沉地塞满了大街,行人零落的在大街上走着。我仰头看了看显得冰冷的天空,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茫然地挪动着步子,向着某个方向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我抬起头看到了第七纯白色的广告牌,我居然是转回来了,我想,我们也许就这样规划了属于自己生活的圈子,在里面来来回回,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就好像是舞台剧的那些演员,只不过我们很害怕走出这个生活圈。
走到第七门口,发现第七已经关了门,门旁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因经营不善,第七倒闭"。我仰起头看着第七纯白色的广告牌,心里异常平静,尽管这个在预料中的結局来得这么突然,尽管在曾经甚至现在我很不希望第七倒闭。
看着一个个来第七上网都满脸惊疑地堵在第七门口纷纷扰扰地说着第七、阿七的事,我突然莫名地笑了,然后走去了汽车站,坐车回了家。
在家里的日子,好像白纸一样被翻过,我开始怀念已经回不去的那些过去。想起第七那纯白色的广告牌。
二00七年七月 柯灵 原来这不是爱,甚至称不上是喜欢,只能说是因为年轻上演的一场倾慕。
她走了,缺牙白走了,小萍走了,那些朋友也都回了自己不在这个城镇的家了。对于我而言,这座城镇似乎是已经空掉了。待在这个城镇中,我不知该怎么度过还在继续的日子,总会有种过不下去的感觉。
现在我总会想起缺牙白,然后总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些在日记里随着纸张慢慢泛黄的曾经,想起和缺牙白的分离,心就不自觉地一点一点疼痛起来,后悔伴随着这种疼痛从心底涌出漫延了全身,我开始感觉那个分离的理由是那么的可笑,开始明白原来我和缺牙白之间所谓的阻碍只是因为自己那些青春忧伤而变得无可逾越,我想,也许那许多青春美丽的故事都是因为这样而可悲地划上了一个可笑的句号。
我想他们是不是也都象我这样後悔过。但後悔已经一无是处了。
我曾无数次地打过缺牙白的电话,但每次都是忙音,然后終于有一次不是忙音了,却是一个冰冷地声音对我说,你拔打的用戶因欠费已停机。好像一场电影在片尾曲结束后就彻底结束了般我知道在我挂断了电话的那一刻这段感情彻底地结束了?pound;
我现在总会坐在屋前坪地的护拦上,那个时候风会寂寞地吹动,树叶便沙沙地作响,偶尔会跌落几片还没有枯黄的叶子,那些夏天黄昏的阳光总跳过阻挡着它楼房,流转到坪地上玩耍的孩子们的脸上,让孩子们天真地笑容将自己反射得更加灿烂。
我总侧着头看着那些孩子玩耍,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笑声像磁石一样将那些被自己深藏的童年的事情一堆一堆地吸引了出来。在这些时候,总还会有一些老人和年轻人和我一起很认真很认真地看这场关于童年的游戏。每一次都只有当孩子们散尽的时候,那些观赏的人才会有些叹息地带着笑意离开。而我便会走上通向屋後山上的路,然后随着路走到山腰上一个光秃秃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一揽整座城镇。
阳光安静地打落在城镇嶙立的房屋上,我找到那块自己坐过很多次的石头又一次坐下,看着这座我已经待得有些累的城镇,在某些时候我总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这座城镇真的就空掉了,但自己总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那些人去了哪,然后错觉就消失了。我想,我是太现实了,连做个有些遥远的梦都无法完全了。那个时候,我总会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丢弃了,然后被遗忘了,没有人再想起。
总在有人来的时候,我会从路上穿进树林中的小路,沿着那条因为很久没人走已经长满杂草的小路下了山。
夜像剧场结束那个帷幕缓缓地被拉下,坪地上路灯亮起一种诡异的白,被光映到所有一切都幻出那种诡异的白,我喜欢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被那光映白的皮肤。
在这个时候,就会有一群孩子带着响亮的笑声来到路灯下继续白天未完的游戏。
我总会看着里面的一个小女孩,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眼神中总会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小女孩的目光也总会很直接地落在我的眼睛里,在这些对视中,我渐渐发现自己竟有些喜欢这个安静中带些忧伤的小女孩了。但我很清楚地明白这种喜欢只是欣赏而已。我突然想起了她,那个也安静中带着忧伤的女生。我想也许我所谓的喜欢她也象喜欢这个女孩一样只是一种欣赏,或者是一场倾慕。就在那一瞬,我想我是应该要忘记她了。
我忘记了那之后的日子是怎么就过来了,就象预料中的那样,这些原本以为很难过来的日子就这么轻易地过来了。在这些轻易的日子里,我想起一些原本以为再也想不起来的事情,然后就想起了那些已经忘记的人。只是忘了那些时候自己的感觉。
在某个很平静地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听到了在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声音。那个下午我突然感觉到阳光格外的美,空气格外的新,生活似乎开始象白水般不可或缺了。
那个电话是张云勇打来的,他跟我说,怎么,是不是想我想的很着急,是不是终于知道我该珍惜了,是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我说,是。然后,电话那头放肆地大笑起来,接着电话就挂了。屋外传来声音,小灵,你他妈的快出来。我放下电话,冲出门,笑着大骂,缺牙白,你丫的给我解释清楚我打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
那一刻,我想到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