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泉”
听“泉”
文 / 木石无腐
我们都在做着梦,各式各样的梦。梦中会出现工厂,会遇见同事,会坐在考场,也会在查成绩,却很少能处于自然,领略风景----澄清如碧的小溪,青葱似画的森林,玲珑圆润的画眉鸟的歌声,都被我们关在了梦的门外——题记
我在钢筋与人群中像其他人一样穿梭:目不斜视,脚不停留。在我们两旁的是盛开的玫瑰,涓涓的小溪,或者是泛着腐烂气息的垃圾与草场上凌乱的脚印,我们都不知道,尽管我们曾经走过。前面是一幢十几层高的楼,它旁边的青石板小路将阳光绞成细碎的浅绿色,有一种幽雅与古典的氛围。路中央站立着一个小姑娘。若不是她拄着的拐杖,我是不会和她有什么谈话的,后来我经常这样想。她就那么站立着,眯起两只灰蒙的眼睛,略微的将头抬起,嘴巴歙张,以一种虔诚而崇拜的姿势,在倾听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在她手中,是一条长及腰间的木质拐杖。阳光撒满她的全身,把她镀成一尊金色的雕塑,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她是腿部有疾病,还是眼睛出了差错?
“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走上前,礼貌地问。
她猛地颤抖了一下,似是我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与遐想。“哦,我啊,我在听泉啊,你看它们多淘气啊。它们打闹着,追逐着,欢笑着,简直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它们的声音多么嬗变啊,清脆的时候像布谷鸟的欢唱,浑浊时又如老人嗓音般的沙哑;喧嚣时好似万把琵琶,铮铮枞枞,流淌时如小提琴,急转直下,无阻无挡。我虽然看不见它们灵动的舞姿,可我却闻到了他们的气息,清新、自然、纯粹、舒爽。如果能这样闻一辈子,那将是多么美好而令人向往的啊。”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似乎是向我倾诉,又似在自言自语。
我如处雾中,泉,那来的泉呢?忽然,有些湿湿的东西溅在了手腕上,我抬头望去,一道几乎是黑色的水柱潇洒地直泻下来。哪个该死的家伙又在上面倒水?我刚要嘶吼,却又忍住了。刹那间,我明白了,原来这小姑娘所说的泉竟是这从楼顶倾泻而下的污水!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她此刻已经安静了下了,眼依旧是灰蒙蒙的,头仍然微抬,阳光依然把她镀成金色,熠熠生辉。我不忍再打断她的思绪与幻想,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匆匆地我走了,遗留下来一滩污水,一个听泉的人。
后来,我常想,盲人在羡慕正常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而正常的人又何尝不羡慕盲人有一个纯净的心灵呢?既然上帝没让我们失明,那为何不好好利用这双眼睛去寻找光明呢?再后来,每当从高楼前经过时,我都会默默驻足,有污水从楼顶倾泻时,我也会闭起眼来,暂时的做一下盲人,将头略微抬起,虔诚而静心地去听一听那调皮而令人陶醉的泉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