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咖啡

初冬的深夜，一片寂静，除了我的窗口还亮着一盏灯光，小区里其余的灯光全熄灭了。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变成了午夜的幽灵，寂寞地行走在这样深的夜里。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要在午夜游荡的理由。也统计不清，在这样的深夜里我喝掉了多少杯咖啡，加糖的，不加糖的，一杯又一杯。也许，我仅仅只是喜欢这样寂静而感伤的午夜，喜欢白昼喧嚣过后的这份宁静，喜欢在有风的夜晚去倾听窗外风儿掠过我耳旁发际的声音，发际掀起，我听到了午夜的呓语，是这样纯净而清新。于是，我又一次端起了咖啡杯。

电脑前的咖啡杯又一次空了，我不记得今晚已经喝了几杯了。越是睡不着，我越想喝，喝了就更睡不着了。在这样的深夜，我就如此恶性循环着。曾经试着换喝各种饮料和茶，但没有哪一种能取代咖啡，也许只有咖啡才是黑夜里最好的饮品。

我有一个习惯，白天只喝白开水，不喝牛奶、茶等饮品。身边的朋友都说我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得如同那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其实，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双面人。白天，我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夜晚，我是寂寞的幽灵，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或甜或苦的咖啡，在无人的夜里放逐着自己的灵魂。

母亲说我从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听话的，从来就不会让母亲为我操心。也许是从小就喜欢独处的感觉导致了我现在的性格依然是不合群。独来独往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人毕竟是群居的动物。明明知道我这种生活是不可取的，但江山易移，本性难改，我依然机械般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不管我情不情愿，生活还得继续，我也还是怪持着自己的习惯。我想，也许前世我是一只蜗牛，我总是躲在自己的壳里，拒绝着外界的伤害，也拒绝着阳光。今生，我依然在延续着前世的生活。所以，白天我宁愿在工作之闲泡在网上，也不愿意开口多说话。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说出去的话从来不经大脑考虑，不知道什么时候，哪句话就说错了，也许我是不经意，却得罪了别人，或让别人握住了把柄，我的日子可能就不会好过了。不是我杞人忧天，而是曾经吃过这样的亏，在一朝被蛇咬后，就十年怕井绳了。所以我更喜欢黑夜，独处时的自己可以放松心情，在自己的小屋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开心了，我可以放声大笑，忧伤了，我可以尽情痛哭……

细细算来，我在午夜一两点钟还没有入睡的日子已经延续有几年了。这几年来，我每天晚上都要喝几杯咖啡，加糖或不加糖，随心情而定。每次买咖啡，我都不会挑名牌，因为太贵，像我这种低薪族是承受不起的。去超市，我最喜欢去逛的地方不是服装区，也不是别的零食区，而是摆放咖啡的地方。每次去，我都要仔细看，看到依然是摆放的老牌子咖啡后会想着，他们下次进货时会不会进些新品种，怎么柜台上老是摆放这几种咖啡呢？然后盘算着，这个月我能买哪几种咖啡，能买多少罐。

记得有一次去超市，原本是去买衣服和日常用品的，结果提回家的那袋物品中光咖啡就达五百多块钱，而带去的钱有五分之四都换成了咖啡。喜喝茶而不食咖啡的家人对我的举动颇有微词。经过这次事件后，我每次去买都盘算着，少买一点，够喝就好。结果跑超市的频率提升了，因为我喝咖啡已经上瘾，而且量越来越大。可是却很奇怪，白天我并不想喝咖啡，只是到了夜晚，没有咖啡喝总会觉得还少了点儿什么，甚至会心神不宁。

喜欢喝咖啡，我却极少去咖啡厅，只是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喝，尽管我并不懂品咖啡。每次，我都将咖啡泡得浓浓的，喜欢在那种咖啡香气缭绕中听歌、看书、上网、写字。有时候，只是边喝咖啡边闭上眼睛听音乐或听歌，喜欢听一首歌的时候，就翻来覆去地听，就像近来喜欢听的《白狐》和《蓝色眼泪》，一连几个晚上，都坐在电脑前交替着听这两首歌，一遍又一遍。这两首歌已不是什么新曲了，也许，我是个爱怀旧的人，或者说是年龄渐老而更喜欢回忆过去，因为那些值得回忆的人和事总是温暖的。尽管回忆里并不全是快乐，尽管也只是些记忆碎片的拼凑，但我却是在用心去触摸，用文字去记录，虽然我的文字也凌乱不堪，但却能带给我心灵的愉悦。就算自恋也罢，自己开心就好。生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上，谁都在为自己而奔忙，谁又会在乎谁？所以，有时候，多点儿自恋对自己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买回来的咖啡越喝越少了，文字在我的电脑里却越积越多了，发在博克里的只是一小部分。虽然我不是什么名人，不会有多少人去浏览我的博客，但怕就怕在有些人喜欢对号入座，以为我写的故事都曾经是我经历过的。曾经有很多网友和生活中看过我文章的人问我：“你写的都是你自己的故事吧？你的感情可真丰富，经历真多！”说者是善意的调侃还是恶意的嘲笑，我都不想去探究。面对他们的询问，我无法回答。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到底是不是？我想，还是写自己的字，让人家说去吧！

如果说，叫我放弃写字，可是这样的夜晚，我不知道如何打发。我不喜欢在生活中与人深交，表面上，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可内心却是孤独的，是孤独到骨子里的那种人。和我交往的人没有几个会与我长久的交往下去，谁又有耐心和责任去迁就、容忍或者说改变那个固执的我？所以，文字就是我孤独灵魂最好的出口。每写完一篇，就像与一个好友倾诉了一翻，沉重的心情也会变得轻松起来。我喜欢用第一人称写，每一篇文字都赋予了我的情感、我的期望还有我的疼痛。尽管我写的文字很幼稚，甚至算不上文章，但我却沉溺在自己文字忧伤的氛围中。通常在写文字的时候，我会忘记一些现实生活中不愉快的往事，甚至忘了自己是谁，我就这样贪恋着写文字时的那种感觉。尽管这种行为被别人说成是欲淫、孤芳自赏，但我却乐此不疲。因为，在我最为空虚的时候，需要有这样修补内心伤痕的文字来温暖我。

于是，在这样的深夜里，我会泡一杯浓浓的热咖啡，坐在电脑前，听着音乐，然后敲一段段的文字。也许寂寞，但只要有咖啡、音乐和文字作伴，能在这种过程中忘却世俗之扰，我想，能够拥有这样的寂寞，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