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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脚油——版纳琐忆

2010-04-21 14:35 作者:王世绥 阅读量:2426 推荐2次 | 我要投稿

地脚油

——版纳琐忆

王世绥/文

1971年5月,来到西双版纳军垦农场不久,连长安排我到炊事班当炊事员。我说:“连长,不行啊!在老家都是爸妈做饭,我只管吃。”“冇事,让班长带几天就成。”连长把手一挥,“就这样定了!”

跟随老班长几天,我学会了做甑子饭——先把淘洗过的米倒入开水,略煮几分钟,待米粒稍软以后捞起沥干,舀去米汤,洗净锅子,再放清水烧开后,座上大甑子(我们家乡称之为糕甑),把半生不熟的米粒轻轻地舀进甑子里,最后盖上盖子,用大火蒸至熟透即成。这样做出来的饭很干爽。但我觉得这样做饭,使米里一部分营养白白流失到米汤里,很可惜。后来知道,湖南籍老职工都习惯于这样的做法,他们把直接烧煮而成的饭叫做“焖锅饭”,他们嫌焖锅饭火气大。

农场里食油都靠自给。那一阵,连里断油已经好多天,一百多号人每天只能吃清水盐巴煮茄子、空心菜之类。有时连蔬菜也没有,只好在米汤里加点盐巴,每人打一点,用来下饭。所以,当炊事员倒也不难。

这天傍晚,司务长何祥芝去营部领回一坛油豆腐(乳腐),打开一看,面上汪着一层红红的油!老何高兴极了,赶紧把油滗在坛子的盖里,估计足有一斤。他吩咐我们,以后每天炒菜时放上一点,细水长流,吃上个把星期。

第二天,轮到我和另一名知青张鋆申做早饭。张鋆申说:“我来生火烧水,你去淘米吧。”

存放米的仓库在伙房斜对面。清晨四点多钟,天还漆黑一片。我睡眼朦胧,外加近视眼,虽然手上提着马灯,可是开门进仓库没注意,竟把靠在米柜子旁边的大半盖子辣油一脚踢翻。我“啊呀”一声,惊动了睡在隔壁的何司务长,他赶紧冲过来,看到淌了一地的油,连连叹惜:“都怪我没放好……”看到我还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就说:“还不快舀好米做饭去,这里我来收拾!”

待我和张鋆申俩把米饭蒸进甑子,再到仓库时,只见幽暗的马灯下,老何蹲在地上,手拿一把小调羹,小心翼翼地把泥地的坑坑洼洼里尚未被吸干的油,一点一点舀到罩着白纱布的坛盖里……。

第二天下午,老何把澄清后不足二两的地脚油交给我们,“晚上把这点油全部用掉算了!”

当晚的辣椒炒茄子,全连人都说好吃极了。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炒菜的油的来历。不过我敢肯定,即使大家知道这油是从地上舀起来的,也不会责怪司务长不讲卫生;而“罪魁祸首”的我,准会被大家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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