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第四章-KTV的偶遇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带着些醉意离开了聚一居，直奔1078娱乐会所而去。

这种场所，我很少涉足，除了有时陪陪客户不得而为之，骨子里对这种场所有所芥蒂，有所偏见。在我们曾经接受过的教育中，对这种场所的批判是深刻的，说它是腐朽的资产阶级的活动场所。

趁着醉意，我跟着英俊后面，坐了电梯，不知停在几楼，然后跟着英俊七转八转地走进了一个包厢。男服务生跟着走了进来，询问我们要喝点什么？

“你们看着办吧。这个人在你们这里吧。”英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手机递给了服务员。

“小洁，嗯这里的。”一个熟悉的名字钻进我了耳朵，心想天下叫小洁的人真多。

“那你帮忙看看，她有没有在其他包厢陪，没的话就叫她过来。”

我借着昏暗而暧昧的灯光看了看英俊，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隐约地看到他那狡黠的笑。

我找了个角落，习惯性地双手抱胸，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很快，英俊点的“小洁”来了，进得门来，我便惊呆了，真的是那个小洁，我将身子缩进了更昏暗的角落里。

但还是被小洁发现了，“你们两个人呀，要不要再叫一位。”

“我说，你躲起来干吗，你要不要也来一位陪陪。”

“算了吧，我坐着听你们唱就是了。”

英俊在包厢里真是一头狼，点的歌全跟狼有关，什么《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披着羊皮的狼》、《狼爱上羊》就边《喜羊羊与灰太狼》都没放过。

末了，英俊还大胆地伸手摸了小洁的辫子，然后像狼一地欢叫着。有时我们想用音乐和灯光来包装自己的灵魂，却起着相反的效果，将内心最丑陋的一面展示在音乐的圣殿之中。

“美女，你也点一只来唱唱。”英俊可能是唱累了，又叫不动我唱，他也知道我唱歌，就算唱的歌跟狼没关，但那声音简直就是鬼哭狼嗥，所以我对KTV很感冒。

小洁很听话地点了歌，当伴奏音乐响起的时候，所有的乐器我觉得很特别，朝着大屏幕瞄了一眼，乖乖得不了，居然是越剧《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我摒住了呼吸，仔细地听着她吐出的一字一句，圆润如珠玉，句句都拨着心弦，那声音有如春雨淋着冬天的心情，让大地慢慢地苏醒过来，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我没有想到她会唱这歌，在这样的场合唱这歌。

我还沉醉在小洁的歌声中，当音乐停下来时，却发现英俊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包厢，小洁坐到我身边，我感到十分不自在，假装扭过头去看别处。

“我能不能去换一下自己的衣服？”我这时发现小洁穿的是跟那些服务生一样的制服。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几分钟后，小洁穿着那身当时在公交车上的那套蓝色的裙子。

我不敢多看，只顾一个人喝着茶，吃着水果。包厢里那撩人音乐和闪烁的灯光始终乱着我的思绪，我不知道下一句话会怎么说，也不知道下一个姿势怎么摆。

“你怎么不唱一曲？那位先生走了吗？等下小费谁付？”

她问的问题太现实了，这时我才敢认真地看着她，从袋里掏出英俊拍给我的一千元钱，交小洁手里，“麻烦你去帮我们结下账，剩下的就是你的小费。”反正不是自己钱，花着不心痛。说完我夺门而出，因为我不想让小洁认出我来，毕竟我们只在公交车上见过一面，或许这是多余的，可能她早已经忘了我是谁。

我刚走到门外，“大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朝电梯走去。

我走到楼下，却没发现英俊。摸出手机拨通了英俊的号码，接电话是一位女的，“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喝醉。”靠，什么时候移动也开通这种特殊服务了。

我上去把英俊弄下来，他像死猪一样靠在我身上，手还不安分地摸我的后脑勺，喃喃地说：“美女，你把辫子藏哪了？”

跟他做了这么多年同学，还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嗜好，喜欢摸女孩子的辫子，幸好只是摸辫子。

“辫子！”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样地熟悉却怎么也找不到思绪的入口。我摒住呼吸，让大脑暂时缺氧，努力地想回忆起一些什么，但一切仿佛都在徒劳。

我把扶着英俊走到路边，想打的，居然没一辆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我扶着英俊走进了湖滨公园，把英俊放倒在石凳子上。

坐在湖滨公园的石凳上，看着湖对面的开元和阳光水岸，用灯光勾勒出的轮廓在夜间显得更加妩媚，灯光照射到湖面，闪烁着诱人的粼光。我看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英俊，又不禁笑了起来，每次跟我拼酒，除了啤酒，他都会醉成这样。

“雯雯，好呀！”酒醉的英俊喊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雯雯，应该就是高中同班同学余素雯。“辫子”、“雯雯”，这两件事纠结在了一起，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余素雯是我高中三年的暗恋对象，留着一根长长的辫子，平时总喜欢看上她一眼，哪怕是一眼，心里都感觉很舒服。

高中毕业后，英俊曾经写信跟我说他也一直暗恋着余素雯。英俊大学毕业留在了杭州，他跟说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千岛湖太小，我们俩的审美眼光又太相像了，怕一不小心就爱上同一个人，那样的话兄弟的脸上挂不住。

毕业后，虽然余素雯回千岛湖工作了，但我没有再去追，因为心里有个结始终打不开，那就是英俊。后来余素雯去了美国，听说嫁了一个美国华人。或许是英俊是对的，千岛湖真的很小，如今我们又居然遇到同一个人——小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