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糗事

王世绥/文

一件糗事

突然想起少年时代做过的一件丑事，至今仍感羞愧难当。

1961年，我14岁，在方泰中学上初二。平时寄宿在学校，星期六下午回家。

这天，又是周末。我和同村的本家哥哥一起回家。他比我大一岁，上初三。学校离家约四公里，我俩走着走着，经过一片大头菜地。时值秋冬季节，大头菜的叶子已经有些干枯，紫红色的根部大半裸露在泥土表面，每个起码有两斤重。这大头菜本是用来做猪饲料的，但当时因粮食紧缺，也有把它掺入米中做饭的，比较难吃。

虽然已经吃过中饭，因为其实没吃饱，看到成排成行圆溜溜的大头菜，本家哥说：“我们弄个大头菜吃，好吗？”

“这大头菜能生吃？”我迟疑道。

“管它，不好吃就丢掉。”

看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本家哥随手拔起一个，从书包里拿出小刀，切去蔓，三下五除二削去皮，然后切成两半，一人一块边走边啃。嘿，味道还不错，脆脆的，有点甜味哩！

正当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人，我俩好不紧张，要丢掉也来不及了。走近一看，还好，认识的——是同学，他这天没去上学。看到我们手里拿着白生生的东西，问：“你们吃的是啥呀？”

“大头菜”，我们异口同声。

“哪来的呀？”这同学明知故问。

“学校里发的”我急中生智回答。

“对，学校发的”，本家哥附和。

“哦？”同学狡黠地笑着和我们分手了。

第二天傍晚，我和本家哥回到学校，刚进宿舍，早到的那些同学就嚷嚷开了：“偷大头菜！偷大头菜！”——我撒谎撒得实在不高明，被人家一戳就穿帮了。

我羞愧得无地自容，而那些同学还不依不饶地起哄着。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告到老师那里。

这件事使我终身难忘，教训深刻：人犯错往往就在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