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姐 姐
五一节学校放了长假,同学们或回家,或出去游玩。我本来也决定和那些铁哥们出去游玩的,就在放假前一天我收到一封信,这封信让我改变了初衷。
那一夜我没入睡过,灯熄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我害怕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整个天都塌了,沉重地压在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麻乱的思绪似乎一伸手便可触摸到生命的边缘。半夜里,我拿着口琴一个人偷偷地上了楼顶,天很黑很重,没有星星,是乌云在向人展示它的威力。我在楼顶上站了好久,呆呆地朝着一个方向望着,希望能看到远在家乡的她熟睡的样子,我不可能有神话中千里眼,一切都是白费。或许是站得久了,有些累,随便坐在了地上,抬头看天,希望能看到星星,哪怕一颗也好,结果依然是失望。我拿起口琴轻轻地吹了起来,琴声悠悠远方的她却听不到。午夜的冷风吹过,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丝活着感觉,下意识地回到了寝室。
凌晨四点,同寝室的同学就开始行动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却假装深睡的样子。此时时间对我来说是凝固的,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睁开了眼睛,依旧对着天花板发呆。天花板上有一块被水浸湿过,我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这一块因为水浸湿面形成的图案上,我发觉它像是一个留着长发女人头,却看不清她真实的容貌,又像是瀑布飞泄。如果不是肚子开闹起了革命,我真不愿从床上起来。
洗漱之后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一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吃完泡面后,我看看床头的小闹钟,已是下午两点多,我从床头随便抽出一本书想去教室坐坐。
本来喧闹的校园一夜之间静了下来,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树上鸟儿欢叫声和远方汽车刺耳的呼啸声。教室里空无一人,我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呆呆坐那儿发愣,好一会儿才拿出刚带来的书,一看,却是金庸的《笑傲江湖》,也好,看看令狐冲是如何从岳灵珊那段感情中将自己救回去的,当看到桃谷六仙出场时,我抬头干笑了几声。
“笑什么呀?这么恐怖!”从后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听出那是同班的黄丹洁,我又笑了几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怎么放长假没有出去?”好久,她又冒了一句话来。
我扭过头去,“你不是也没有出去吗?”她正低着头看书。
“我根本没有打算出去玩,想好好利用这个长假看点书,另外吗就是我经济条件不允许。”我继续看着她,慢慢回想大学这一年来眼前这个人在我记忆的中一些零碎的片段。
入学不久我在看班组名册时对“黄丹洁”三个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觉得这个名字有诗意,是三种颜色黄红白的组合。当名字与本人重叠在一起时,我注意到她算不上很漂亮,属于比较耐看的那种,中等个子,穿着十分朴素,但学习成绩很突出。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来,顺手将书本盖上,“我来的时候看到你坐在那儿发呆,好像很有心事,也就没有打扰你。”
“我昨天收到一封信,这是盼了好久才收到的一封信,可当我看完之后,我心情一下变得十分的恶劣,觉得天是那么地沉重,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那股强大的黑暗力量不断地挤压着我的灵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情感世界竞如此地脆弱,好象一碰就会碎。”
“情感的事很难说,但你还可以呀,至少可以……”她说到这,似乎有所思,本来流利的口齿一下子变得有些不清。我转过头看她,她低着头,刘海儿垂下遮住了她的脸。可是我分明已经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在抬头的那瞬间,我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我们没有再说什么。整个下午,再也没有其他同学来,我坐在那儿发一会儿呆,又看一会儿小说,偶尔回过头去看看她,她一直都在用心地看书,根本没有注意我转过头去。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到用晚餐的时间了。我再次转过头去:“喂,黄丹洁,不早了,吃晚饭去?”
食堂也比往常冷清了许多,我去排队打菜打饭,她去找位置。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对学校食堂的饭菜向来不敢恭维,但今天我吃得特别香,可能是中午只吃方便面的缘故。她可能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便停在那里对着我笑,我也对着她笑,幸好这只是让她看到我吃饭的样子,如果看到我喝酒时,那瓶底朝天吹喇叭的样子,还不让她笑得趴到桌子底下去。这时我背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听那声音仿佛是在叫“黄大姐”,对面的她却“嗳”了一声,然后她们说了几句话,我一点也摸不着边际。我猜,她们说的肯定是方言,出于好奇心,便也学着叫她“黄大姐”,学得不像,叫出来的是纯正普通话的“黄大姐”。
她又笑了,“这可是你自己叫的,记得要叫我一辈子大姐噢!”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也就没有和她争论。我知道她其实比我还小一岁,对她的这句话我根本没有在意,只是对她笑了笑,叫就叫,我又没什么损失。
这一个星期的假期中,我都留在学校里,白天去教室看书。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只拿一本武侠小说。黄丹洁也一样。我们依然一前一后地坐着,只是她在称呼我时,不是叫我名字,而是叫我“弟弟”,可我没再叫她“黄大姐”。
五一长假后的两周就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了,我本来只想当一个观众,没准备报任何项目,可是班上的体育委员苦苦地哀求我报两个,我也就报了400米和110米栏。
体育委员刚走开,黄丹洁走了过来,“弟弟,你报了什么项目?”
我脸唰地一下子红了起来,站起身来,用一种极不情愿的眼光看着她,拼命地向她使眼色,让她改口叫我名字,她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径直向我走来。同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同寝室的一位同学打趣道:“怎么,你姐姐什么时候也来这里了?”
在同学们一阵哄笑之后,“有什么好笑,要不要我也叫你们‘弟弟’?”
运动会如期地举行了,我的两个项目都被安排在第二天,第二天第一个项目就是男子110米栏,我早早去了操场,到时,黄丹洁已经在那儿,“弟弟,今天第一个项目就是你的,加油噢!”说着塞给我一块巧克力,“巧克力能提神。”
但是在赛场上我却让同学们失望了,当跨越过最后一个栏,落地时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本来位居第三,这一摔成了最后一名。我一瘸一捌地将最后几米走完。当我回到自己班的观台上,有点失落感,一个人坐在那儿闷不出声。
“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脚,好象流血了。”黄丹洁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边。
这时我才发觉膝盖下面擦破了一大块皮,血不断地从伤口中冒出,被她一提方才有点痛的感觉。“没事的,一会就好了。”我开始觉得这个“姐姐”有点“姐姐”的样子,她对我总是那么关心,真是一个称职的“姐姐”。
她人前人后地称呼我为“弟弟”,我却没有叫她一声“姐姐”,有好几次我话到嘴边都硬生生地忍了回去。校园里的愚人节,同学们出的招,千奇百怪,防不甚防,大二那年“姐姐”就上了一次当,班上一位平时很老实的同学跑到她寝室下面,大声地嚷着“黄丹洁,你弟弟感冒了,发烧39度。”黄丹洁信以为真还特地跑到药店里买了盒感冒药送到我寝室,当她拿着药站在我面前时,看到她气喘嘘嘘的样子,一脸的着急,我心中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姐姐”依然那样关心着我,每到星期六,便叫我把脏衣服拿过去,她帮我洗。当然我也很识像,小样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除非有时想偷懒的。
同寝室的那帮哥们说我真有福气,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姐姐,认姐的风气在班级里慢慢地向整个学校蔓延开来。但他们姐弟关系保持时间都不会很长,有些女生自己从来不洗衣服,每星期都将衣服拿到洗衣店里洗,帮你们洗衣服,那简直是墙壁上挂门帘——没门。他们的认姐仪式,可以说是各怀鬼胎,男的想让“姐姐”给洗衣服,女的却出于一种虚荣心。在“姐姐”的劝导和关怀下,加上时间这剂良药,初恋的伤口慢慢地被抚平了,远方的人我祝福她,说忘掉那是不可能,我只把这段感情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封存起来,在记忆中留一方空间,等到将来想起的时候再拿出细细地品味。
黄丹洁很少和我说她自己的事,每次她都是欲言又止,“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没有再追问她什么。我向其她女同学打听过,都不太知道她的事。
有一个星期六,我想找黄丹洁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到她寝室楼下时,我远远看到她和一男的站在寝室楼门口说着话,声音很轻,我根本听不清,出于礼貌我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站在那看着他们。那男的大概有四十岁左右了,穿着十分的讲究,边上还停着一辆小车,车门开着,我估计这车是这男的开来的。他们说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男的到车上拿了一些东西交给黄丹洁,然后开车走了。后来她同寝室的一位女同学神秘告诉我,每个月那个男的都会来看黄丹洁。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她只是我“姐姐”,那位女同学没趣地走开了。我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大学的生活即将结束,最后一个学期的主要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毕业设计,另一个是找工作。对我来说可能是由于平时成绩还算不错,又是计算机系的,总以为找工作比较省力。可事实上我想错了,待遇好的单位说想招有经验的人,待遇差的我又不想去,结果在找工作上浪费了好多时间。毕业设计也被一拖再拖,离交稿的日期越来越近了,我急了,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我到学校外面临时租了一间房,将电脑搬到这里,真想搞出一个好的方案,那样的话我可以评到优秀毕业生,找工作就省力了。交稿期限只剩一天了,我的毕业设计也进入了关键时刻,那天黄丹洁拿一些东西来看我,她一直坐在边上,我累的时候就给我打气。几夜的折腾确实有点累,刚过二十三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我拼命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睡着了思路就断了。
睡意的催促下,还是连续打起了哈欠,黄丹洁冲了一杯咖啡放到手边。我闻着那股特别的香味,咖啡我从来没有喝过,只听别人说过,咖啡有兴奋的作用,起初喝时可能睡不着觉。我猛得喝了一口,根本没有心情去品尝那咖啡是苦还是甜,纯粹是当喝白开水一样喝下去的。咖啡的作用,让我摆脱了睡意,我的毕业设计终于在凌晨四点时完成了,我看着这份近乎完美的毕业设计,不由地得意地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变得格外轻松起来。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时看到黄丹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我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她一声:“黄大姐!”没有回答。我确信她已经睡着了。咖啡仍起着作用,我丝毫没有一点睡意。我看着熟睡的黄丹洁时,一股莫名的冲动,我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当嘴碰到她的脸时,我立即后悔了,她是我姐姐呀,她对我那么好,我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我看着她,愣了一会儿,压抑着那些邪恶的念头。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开始玩起了游戏。
毕业设计交上去之后,得到了导师的好评,我也如愿地被评为了优秀毕业生。
大学四年很快就要结束了,快离校的那几天我和黄丹洁形影不离,我到哪儿她就跟我到哪,但我们的话却很少。同学们都说我们不像是“姐弟”,而更像是一对恋人。我说她就是我姐姐,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离校的前一个晚上,班级在教室里开了一场晚会,同学们有的抱头大哭,有的默默相对。整个晚会的气氛被一种离愁给填满了。黄丹洁坐在我身边,我很想叫她一声“姐姐”,而不是平常叫的“黄大姐”,但那时我真的喊不出来,不知为什么。同学们慢慢地都走了,我们还是坐在那儿没有说话。我正想起身离开教室时,“姐姐”也站起来说,“弟弟,让我们一起,把这最后一次的卫生工作干完。”我才注意到教室里满地都是瓜壳果皮。于是也就对她笑笑答应了。一起留下打扫的包括我们俩在内总共五个人,在整个过程中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偶尔抬起头来看看黄丹洁,一串串的汗珠儿挂在脸颊上,此刻她在我心中形象已不仅仅是“姐姐”了。我真想劝她休息一下,但这时我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他三位同学相继地走了,我和黄丹洁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后,一起把教室门轻轻地拉上,拉上了一扇门,同时也拉上一个时代,这意味着我们将永远告别了学生时代。
“弟弟,陪我在校园里走走。”
校园的教学区此时很静,草丛中虫儿欢快地唱着歌,它们是最幸福的,不知离愁是什么。我和姐姐并肩地走在那条那条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这条路我们留下过多少的回忆,谁也记不清了。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都没说一句话。很快就走到大操场上,今晚没有云,月光照在草地上,银白色的,不像是照在李白床前的乡愁,却更像是照在我们心中的离愁。草地稀稀地坐了好几堆人。我们也选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
我抬头向天上看了看,城市的灯光冲淡了天空的夜色。
“我真的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我惊愕地看着她,借着月光我看到她眼中泪光,“六岁那年,我带着弟弟去村外边的小河中看捕鱼,我们两个就站在一座没有栏杆的桥上,这时不知从哪跑来一头牛,将弟弟撞到了桥底下,当时我就坐在桥上哭,当那人将弟弟抬上岸时,他再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爸爸和妈妈哭得死去活来,爸爸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这是爸爸唯一一次打我,打得那么重,妈妈抱着我大声地哭着,对爸爸喊,你疯了失去一个还把这个也打死呀!从此爸爸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整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不是打妈妈就是摔东西。妈妈家里家外地忙着,又要侍候爸爸和我,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终于在我读高三时倒下了。那时高考就在眼前,可能是妈妈的去世让爸爸从酒中清醒了过来,他没有将妈妈去世的消息告诉我。那天我们正在上自习课,爸爸突然到学校里来看我,以前都是妈妈来的,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远远地看着他,不敢走上前去,他看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闺女,我苦命的闺女。他将带来的米菜交给我,然后塞给我20元钱,转头就走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股酸酸的感觉。直到高考结束,我才回了家,我才知道妈妈去世了。说也奇怪,那时我却流不下一滴眼泪,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一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吃东西。爸爸一直劝着我,我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我像疯了似地跑到妈妈的墓前,整整哭了半天。
“收到入学通知书时,我看到爸爸久违的笑容,他笑得那么甜,像个孩子一样。很快又为了我的学费开始犯愁了。父亲到处奔跑为我筹集学费,我对父亲说,算了吧,我不想读了,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亲友和村里的人都很关心我,也总算是筹齐了第一年的学费。就这样我来这里上学了,很荣幸认识你们这些同学,还有你呀,我的好弟弟。”
我听着她讲的故事,没有说一句话,陷入沉思当中。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有次我找你时看到有个男的开着小车来找你,那人是谁?你亲戚呀?”
“一个朋友。”她的回答很简单,就是因为简单我开始怀疑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她不想告诉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像以前那样没有追问下去。
我们不知坐了多久,回到寝室时,寝室里依然灯火通明,出人意料地静。几个人光着膀子围在一起打牌,见到我回来了,有人打趣道,“怎么和你的情人姐姐约会到现在才回来。我们就等你回来了,去吃夜宵。”
“不好意思,黄丹洁真有事和我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她……”我吱唔了半天,但没有把话说明白,我想黄丹洁把自己的苦放得这么牢,必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同学们知道,我也就不能说出来。“没什么啦,随你们怎么想吧。”
我们一个寝室的六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说着这四年来各自的丑事,笑声、哭声、碰杯声混杂在一起,后来没有一个是清醒的,也不知怎么样回到寝室的。第二天醒来时,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我神经质地从床上跳起来,拼命地跑到黄丹洁的寝室楼下。她同寝室的一位同学叫住了我,“你姐姐被一辆小车接走,她等你等了好久,她说你会来的,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还特意叫我转告你回到家后再看。顺便告诉你一句吧,她走的时候,好象不开心。”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来送她,才让她心情不好的,我昨晚亲口答应她今天早上来送她的。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分别时叫她一声“姐姐”,而不是象征意义的“黄大姐”,我想这是她的愿望吧。可一切都已经迟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回到寝室拿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了。
火车上,我回想着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姐姐”的影子始终在占据上风,赶不走。看着窗外那飞速后退的景物,这一切将成为永久的回忆,离开这座城市,也告别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我打开了那个信封。
弟弟:
写这封信,我下了很大勇气。
三年多来,我一直叫你弟弟,我知道你极不情愿。怎么说呢,千头万绪,我真的理不清了。你问我那经常来看我的男人是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其实他是我的协议“丈夫”。我们是通过他的一则征婚广告认识,那是刚入学不久的事。我去应征条件很简单,只要他能帮我完成四年学业,还清家里的债务,还有就是等我四年,他都答应了。他人其实很好,他告诉我前几年因为做生意亏了,欠了许多债,所以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给耽误了。他告诉我,在那些逃难的日子里,他踩过三轮,做过小职员,终于偿还了所有的债务,而且又开了家小厂,他每个月都来看我。他大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岁,我是不是很傻?开始这事我爸爸也没告诉他,我怕他生气。
同学都奇怪我为什么不着急找工作,我想到他厂里帮帮他,这也是他的意思,他的文化水平低,想找一个像我这样的帮手。这几年我除了学习计算机外,我还选修了经济学。
还有一件事,本想让它深埋心中的,其实我很喜欢你。别生气呀,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害怕说出真心话,我们连姐弟都做不成了。还好,这三年多来,我一直很理智地处理着这段感情,看到你开心我也跟着开心,看到你伤心也跟着伤心。但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舒服多了。
弟弟,你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我看得出,那些日子你为了那段失去的感情落魄的样子,我记忆犹新。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在关注别人的时候,身边还有人在关注你,不要因为那些无法挽回的感情而疏忽了真正属于你的感情。
罗嗦了一大堆,真当你是我的弟弟了,就此搁笔了,未来的日子里祝你开心点!
我看着窗外,一切的记忆都已像远去的景物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