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层（九）

维那斯的断臂

那个星期天的早上，施学乐还在睡懒觉，这时从窗户外面传来小孩们的歌声，施学乐觉得歌词有些很特别，便留意了一下：“星期天的早晨雾茫茫，捡破烂的老头排成行，一声令响冲向垃圾堆，臭鞋子臭袜子满天飞……”施学乐淡淡地一笑，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儿歌，不知是谁创作的。他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头柜上摸下小闹钟看看了，已经九点了。他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老妈昨天就去县城看那两个弟妹了，老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他洗漱完毕之后，就穿了双拖鞋去街上买早饭吃。

出医院再走几米就有早饭买，施学乐走到早点摊前，看了一眼，又是油条、稀饭、豆浆，太意思了，吃了几个星期的早餐都是一个味，今天不吃这些，换个口味吧。于是他又跑到另一条街的早点摊上，刚想进去时，突然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女的走过去，其中一个对着他笑了笑。他没有细想就跟了过去，不错，是她，那个被肖玮杰错成是他的女同学。刚走几步，肚子开始咕噜地叫了起来，算了吧，还是吃早饭。刚想回头，那位女同学转过身来对他笑了笑，这一笑使施学乐的饿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那顽童般的性情又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便对自己笑了笑，“两笑了，还有第三笑？”于是施学乐就这样穿着拖鞋，从东街跟到西街，又从西街跟到南街，她们快点他也快点，慢点也慢点，总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后面，始终保持10米左右的距离。

“这三笑是好难的，我真佩服唐伯虎……”施学乐自言自语地说着，肚子又开始闹起了革命，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算了吧，还是吃早饭去。”就在施学乐想离开的时候，那位女同学又转过头对他笑笑。

“成交，早饭不吃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忍耐力，还要看看你是哪里人？”施学乐兴奋地直想跳，正在发作时，才发觉自己正处在大街上。

从镇上到了她们的村，施学乐一直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村离镇只有两公里的路，施学乐觉得奇怪，这一路上，他的肚子也不觉得怎么饿了。施学乐一直看到那位女同学回到家才沿原路回去。到村口时他经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伊人正在桥头望。他真想跑上前去，此时肚子又叫了起来，一看手表才知道应该吃午饭了。

星期一回到学校，施学乐就抓住肖玮杰，“蚊子，还记得那个女的不？”

“哪个女的？”肖玮杰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搭在人家肩上，还想装蒜。”

“想起来了，什么事，突然之间提起她。”

“昨天在街上碰到她了，并知道她是哪个村的，而且还知道她的房子。”

“厉害，怎样调查到的。”

“不瞒你说，我昨天跟着她走了一个上午，鞋都没换，早饭也没吃。最后跟到她家门口，我回来时，她还送我呢。”

“这么夸张，不会吧？！”

“骗你是小狗。”

“不骗我是大狗。呵呵呵……”

“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偷学了几招，说正经的，你能不能给我打听一下她的名字。”

“怎样打听，我连她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

“我告诉你一点线索，她的名字中间一个字是‘sǜ’，不是二（5）班，就是二（6）班的。拜托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没办法，成交吧。”

“谢了，我明天叫我妈炒点好菜，拿来给你吃。”施学乐高兴地走开了。

三天之后，施学乐又来找肖玮杰，“蚊子，打听到了没有。”

“我帮你调查了一下，二（5）和二（6）班总有八个中间有‘sǜ’字。你自己看吧，希望是哪个。”

施学乐从肖玮杰手中接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名字：童素芬、张夙寐、黄素秋、江素君、叶素梅、陈夙瑛、王素芹、汪夙娟。

“我就知道你办法，可是这个穷举法，有点难为老兄我了。今天我收到一封信，是封匿名信，里面只有一首诗。”

“我看看。”

雨季又来了

淅淅沥沥地

淋着一个梦

你总是这样

匆匆地

从我身边走过

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在雨中

你累吗？

好想

好想化成雨滴

轻轻地落在你的心扉上

好想我是你梦中的紫幽

飘忽在你梦中的天堂

“你知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应该说是诗。”

“反正不是你自己，更不会是我……”

“凭我的直觉，这封是她写的。”

“哪个？”

“就是这个中间有个‘sǜ’的人写的。我想象得出来，一定是她。这样吧，今天吃中饭的时候，我俩故意走到她身边说，‘如果那人再给我写信，我就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