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这票就去死(都市病人)
都市病人
事先声明,我不是文学青年。从小到大,除了教科书和时尚杂志之外,就没看过几本像样的书。如果不是看到我丈夫书法里写到”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基本上,这辈子,我自己想起曾经学过这么一首诗的几率几乎为零。如果有谁一定要我背诵两首唐诗宋词之类,我装模作样也只能挤出”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要吃烤鱼片,抹上一层油”这么两句了。
但我最终还是要写点什么的。这是多年以来,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巨大力量的指引。没有暗示我天生就是一作家的意思。其实如果坦白点,我反倒觉得自己更有坐家的天赋。最可靠,最客观的一种解释,多少有点不雅---像要WC一样,生活垃圾泛滥了,也得有个排泄的出口。所以写作与其说是写给别人看的,倒不如说是在自说自话。
如果非谈文学不可,我只能说,关于我文学的早期启蒙真的和文学无关,后来关系也不大。四大名著至今没读全,冷不丁儿要问我一句哪本书作者姓甚名谁,还真能把我给问住。我也就是在小时候<星星知我心>和<射雕英雄转>看得痴迷,看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到下巴上的时候。试着去想过编故事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给喂大的。我也跟着补点儿,是不是也能整出这么七荤八素的东西来。
后来五谷杂粮就点自来水儿,我也渐渐长大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再说怎么着也喝过二两猪大油。我终于知道了,编故事的都有个好老师,他们叫生活。
又需要澄清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有了生活并已经懂了生活。恰恰相反,我对生活的理解仍然是一知半解,吹毛求疵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特想整明白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记不得哪位壮士高声呐喊过,生活啊生活,就是既然生下来了,就得接着活下去。我不知道该为他鼓掌还是该给他一巴掌。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出生这个问题上,是完全没有主动权的。来都来了,就别再追问到底是怎么来的了,总想着是怎么没的,似乎也早了点。于是总结,过程最重要。你想要个怎样的过程呢,成天跟那忙活着,究竟为什么呢?人,一旦没忍住,问了这么句话出来,就离疯不远了,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所以,有时候我也劝自己。想点有用的吧,就是过日子呗,谁又不是这么过的呢?所以,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憋屈日子。我尽量不去理会那种被日子给过了的感觉。
前阵子,看过一本关于性格的书,说有那么一些人,别人用几十年才能明白的道理,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别人用几分钟就能整明白的事情,他们下辈子也未见得能搞清楚。很明显,我属于后者,不过我还是很兴奋的。至少,有病的不只我一个,而是有”那么一些人”。马上,因为找到了同类,心里滋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所以,我丈夫快要伺候月子了。因为---于是乎,我想写本书。这是病人和病人在探讨病情。身心健康者请戴上口罩绕行。我说过的,一切和文学无关。热爱也不沾边。我不过就是那种反正吃饱了也找不到更有意义的事儿可干的写。这里没有鸡汤可喝。
那些被动面对却从未主动接受过的,令人窒息的岁月里面上演的爱也恨,生与死,焦虑与挣扎,希望和绝望,统统随着无声的文字一起蒸发或是埋葬,是我虔诚的祈祷。
我用这种方式祭奠过往,超度余生。一切或许都还有救---------
本来,我以为我会写出万分悲痛的文字。收笔之后我回头看了一遍,发现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我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所以,到底谁比谁更有病,谁又能比谁说得清呢。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