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烟花还要寂寞第五章——Chapter5

Chapter 5

很多时候想起来都觉得生活像是一场旅程。总是走走停停的，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她总是这样想，她并不是生活的悲观者，也不是乐观者。她记得小的时候她是个快乐的孩子，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肆意妄为。后来，父母就走了。

母亲对她说，小麦，爸爸和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在这里要听奶奶的话，要乖乖的知道吗？她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妈妈说，只要你听话，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到了晚上，母亲紧紧地拥着她睡觉，母亲的拥抱让她感到恐慌。她忽然觉得母亲似乎是要把一生的拥抱都在这一夜散发。她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永别。她感到母亲的泪水流在她的脸庞上。她的心里突然变得孤独起来。

天刚亮的时候她似乎听见父母开始动身了。她起来了，抓住母亲的手，我不让你走，我不想让你走。父亲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小麦，乖。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冲出一句话出来，你们永远不会回来了，我知道。父母愕然，随即，母亲抱着她痛哭起来，父亲过来，说，快赶不上飞机了。

母亲放开她，开始提着箱子走向门外。她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她没有哭闹，从小她就是理智的孩子。她觉得即便是自己哭闹又有什么用，他们还是要走。她在母亲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心里有了愤怒的念头。奶奶走过来，抱着她，她依偎在奶奶的怀里，无声地哭了。

然后一直到她上大学，她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她孤独地成长。她只知道自己在物质方面根本不会有缺乏，她只知道父母每个月都会给她寄来大笔的生活费。她的母亲每次都会让她写信过去，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写。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十封信都比不上一句面对面的问候。她是个懂得分寸的孩子，她努力地学习，她不让奶奶为她操心。她很听话，只是在温顺的外表下是一颗孤独而寂寞的心灵。她迷上了写字，她用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来安慰自己寂寞的心灵。她觉得生活很公平，她有奶奶的爱抚，她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写字，写很多字投给很多杂志社，她考上了南方一所让人羡慕的大学，然后她又考上了北方著名学府的研究生。还有，她遇到了让她一生都难以释怀的男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她的眼睛里停留。她欣赏他的学识和人品，她爱慕他的才华和儒雅。他是那样的完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种春天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明媚，似乎时间就这样停滞。慢慢的，没有伤痕。

只是，她知道，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在台上侃侃而谈，看着他优雅的微笑。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很难逾越的。她有时候就想着何不让时间就这样老去，她愿意用一生的时间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更加光彩夺目。

上他的课的时候她总是走神，她会不由自主地用笔在书本上划上他的名字，卓文轩。多么气宇轩昂的名字。最近她的固定编辑rose发e-mail说，麦，你的文字中有恋爱的味道了。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吧，让你这样眷念。她看着信件，只是微笑。

有一次上课，她看着他在台上畅谈的样子，突然来了灵感。她开始用笔在纸上游移。下课的时候，她趁他去办公室休息，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将那张纸放在了他的书本下面。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心里即兴奋又不安，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上课了，他拿起课本。他看到书本里夹着的纸张。他什么也没说，平静地看了全班同学一眼，也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她的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她觉得他仿佛知道是她所为一样。他依旧开始讲课。她舒了口气，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暗自窃喜，他也许并不知道。这样也好，不会造成任何负担。

她送他的，是一副画像，是他的画像。他只看了一眼，就有感觉会是她送他的。他见过她画画的样子，她画画的时候像个天使。他记得。他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不敢与他相交，他就明白了。他只是故作镇静，实际上他的心狂跳不已。

他知道一些画画方面的知识，他能够看得出这幅画里面所包含着她对他的感情。不知怎么，他忽然有些想逃避。他忽然开始觉得他给她造成负担了。他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了，他离过婚，他有一个8岁的儿子。他是有显赫的地位和名声，但是这并不足以以代表着他可以和她有什么结果。他原以为远远地看着她就已经足够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她有何纠缠.他已经过了相信感情的年代。所以，当他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有些东西，发生在错误的时间，似乎只能错过。

她在e-mail对rose说了这件事情，rose说，亲爱的麦，他一定知道是你做的。如果他没有任何反应那就说明这是个不相信爱情的男人。看来你要加油了，不过要做好放弃的准备。

她不明白，她也不相信。从一开始投入其中，似乎就注定了她不会轻易回头，她愿意做一次飞蛾扑火，哪怕会受伤。